小白的變化讓元寶一愣,這個家夥一開始是沒有臉的,吐著長長的舌頭,可突然變身之後竟然顯得十分的高冷。


    他用右手在空中輕輕一劃,便在身後劃開一道屬於第三空間的口子,裏麵是一片詭異的黑色的逆轉的漩渦,如果靠的近一點的話,仿佛要將人的靈魂都吸引了進去一般。


    南宮清墨即便看不見那種東西,但是他卻能準確的感覺到那股強大的風穴像是一張無限裂開的大嘴,他心裏一慌,卻是行動比腦子的反應更快,卻是一把將元寶扯到了自己懷裏,本能的禁錮住。


    也就是這個空檔,小白卻是一把將忌淵軀殼內的張子畫扯了出來,迅速的套上枷鎖,輕輕一拉,便拽著不甘的張子畫跳進了黑色漩渦之中。


    “南宮清墨,你幹什麽!”元寶吃驚,不是因為此刻被南宮清墨抱在懷裏,而是就是因為自己這片刻的功夫,師父的魂魄便被那白無常拽了出來,眼看著黑穴就要關閉,元寶心中慌亂,狠狠的踩了一腳南宮清墨,頭卻是後仰,重重的敲在了他的嘴唇上。


    “嘶——你這女人。”南宮清墨吃痛,瞬間放開了元寶,他吐掉口中的一口血水,又用手隨意的一摸,還沒等到他發飆,他就無比鬱悶的發現元寶卻是快她一步往前一跳,竟是眼睜睜的消失在了眾人眼前。


    “姐姐——”唐元樂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看見那兩個奇怪的東西。也更沒想到姐姐會跳進那個東西劃開的世界。


    不,他不能失去姐姐,不能讓姐姐被帶走。


    即便此刻那道漩渦已經閉合。可唐元樂卻是直直的走上前去,徒手撕開了口子,而原本已經快消失的漩渦也在唐元樂的手中變大,大到他終於可以跳進去。


    眾人看著唐家兄妹兩人在眼皮底下徒然的消失,竟是顯得有幾分呆愕,可也就是在這個間隙,再次重新掌握身體主動權的忌淵卻是在眾人不注意的時候悄悄溜走了。


    “這這這~~到底是怎麽迴事。執邪老兒你可看明白了?”離洛急的哇哇叫,心中總有種被人耍的團團轉的感覺。


    “我們幾個怕是都被忌淵騙了。這老狐狸竟然用了禁術和子畫師弟互換了靈魂,我們之前都誤會他了,哎!”執邪向來是冷血無情的,可對於張子畫。卻還是有點舊情的,看到他的皮囊變成了一堆焦炭,想著自己剛剛還那樣對他,心中甚是懊惱。


    當他的目光落到那個已經踉踉蹌蹌的逃跑的身影的時候,所有的憤怒全都指向了那個男人。


    這次絕對不能再讓那個人跑了。


    執邪的除魔劍蓄勢待發,他和離洛爭了大半輩子,這次卻是非常的一致同仇敵愾,兩人倒是反應最快,已經追了過去。


    南宮清墨和百裏撫舒第一次發現他們即便可以傲視妖魔。可對於這種鬼界的東西卻是一點辦法也沒有,如果他們不主動現身或者有意不讓你看見,人類是很難看見那種東西的。


    就比如現在。他們都知道,這一切必定有蹊蹺就比如元寶剛剛和空氣說話還有元樂的一舉一動,這都讓南宮清墨非常的肯定。


    他們兩個怕是去了傳說中的鬼界了。


    元寶隻覺得自己掉進了一個黑色的虛空之中,就在她以為自己就這樣無止境的懸浮在空中的時候,她的雙腳卻是忽然軟軟的著地,大片大片的彼岸花觸眼可及。一如她第一次來到這裏那般豔麗無比。


    “啊——”元寶剛想追上千麵的黑白無常,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了過來。


    元寶一看。又是驚訝又是生氣的道“阿樂,你怎麽下來了,快迴去。”


    “姐,你不許再像以前那樣有危險總是自己擋在前麵,現在阿樂已經長大了,已經是小男子漢了,所以阿樂絕對不會走,阿樂要保護姐姐。”元寶拍了拍膝蓋上的泥土,一拐一瘸的走到元寶身旁,討好的搖晃著元寶的手臂,像隻可愛的小狗。


    “好啦,下次不許你再這麽胡鬧了。”元寶無奈,牽著元樂的手,這才發現這家夥的個頭都已經快比自己還要高了,明明自己比他大三歲的,這家夥長的還真是快呢。


    “嘻嘻,阿樂才沒有胡鬧呢。”元樂吐吐舌頭,卻宛如個大哥哥般,突然改拉著元寶的手為挽像元寶的腰。


    元寶滿頭黑線,阿樂,這家夥到底是在哪裏學的這個?


    要是南宮清墨或者其他人敢這樣的話,她估計會狠狠甩對方一個大嘴巴子。


    “阿樂,你這動作可是向誰學的?”元寶嘴上雖然這麽問,可是眼睛卻是一直注視著黑白無常還有師父張子畫的背影。


    不好,那家夥要跑了。


    元寶也顧不得那麽多,竟是拉著元樂就追。


    元寶想要向元寶炫耀一把自己平日裏和段琰玉也是這般勾肩搭背,感情好到可以同穿一條褲子,一起睡覺一起沐浴,因為戰無情的關門弟子就他們兩人,所以,平日裏他們的朋友真的不多。


    一如和之前來的一樣,元寶看到了依然嬌俏可人的孟婆,忘川之中的千年冤鬼以及那些排著隊等著過河投胎的老鬼。


    算算,這也是元寶第三次來到這裏了,想著嚴判官語重心長的話,元寶有幾分不好意思,哎,這地府來著來著,怎麽就感覺有迴娘家的味道了,想著不由的捂嘴偷樂,希望這次不要被那人知道才好。


    可這世上就是說什麽來什麽,怕什麽就一定會遇上什麽。


    “嗯哼——”


    人為的故意的,加重而又怪異的咳嗽聲。


    “呀,嚴判官呀,多年不見,呀,我發現你好像又帥了,哇,這身衣服也不錯,比以前好看,身子骨也硬朗了很多,這身材真是不錯。”元寶口是心非的誇讚道。


    嚴判官的眼睛卻是一直看著站在元寶身側的元樂,一眨不眨的,泛著一股不屬於陰司才會有的柔和的光,直到元寶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略為不爽的瞪了眼元寶,隨後竟是抽出帕子在元寶拍過的地方擦了擦。


    “這裏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趕緊迴去吧。”嚴判官再次直直的盯著元樂,嘴角帶著一股淡淡的笑意,可麵對元寶的時候卻是沒用一絲好臉色。


    元寶簡直是鬱悶了,這家夥,以前雖然粗魯了點,但是也沒這麽無視到這般嫌棄她吧。


    “姐,我們還是迴去吧。子畫師父已經是死去的人了,陰間有陰間的法則,而且每個人的壽元都是有時辰的,我們不能逆天改命。”元樂不是傻子,此時,他當然知道自己在哪裏,見到的又是什麽東西,可是他卻是一點也不害怕。而且,相反的,那些惡鬼看到他也會躲的遠遠的,這讓他覺得很奇怪。


    “你這孩子倒是說的讓本君心裏倍感舒服。”嚴判官師父讚賞的看著元樂,眼裏有著光,星星點點的在閃著。


    “不,師父命不該絕,該死的是那個忌淵。”元寶顯得有點激動,竟是甩開元樂,自己一個人朝著深處追去,卻是不想被嚴判官用一團藍色的火焰裹著,竟是瞬間動彈不得。


    “放開我,嚴判官,你快放開我。”元寶使勁的踢著,可是身體卻是一點變化都沒有。


    “不許欺負我的姐姐。”唐元樂原本對嚴判官還是有點好感的,甚至是覺得親切的,可是看到他這樣欺負姐姐,什麽好感都沒了。


    轟隆隆~~


    天,地府要打雷了。


    這是千年難遇甚是怎麽也不可能發生的事啊。


    光是聽到雷聲就嚇壞了新老死鬼,全都跑的沒影了。


    “你這孩子,還是這麽任性——”嚴判官顯得很生氣,竟是輕輕鬆鬆的一揮手,元樂的雷還沒劈下,身子倒是和元寶一樣被困住了。


    “你們兩個且隨我去看看便知。”嚴判官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卻是化作一股紫色的煙霧。


    而元寶和元樂也在紫霧之中消失了。


    張子畫渾渾噩噩的被小黑小白牽著,最後將他丟在了一個茅草屋前。


    他沒想到自己活了大半輩子,會死的這麽淒慘。


    想著,嘴角不由的苦笑,他一向淡然,不爭名,不爭利,一切都是隨緣,隨心,隨情,除了喝酒那麽點嗜好,似乎他沒有什麽特殊的癖好。


    他這一生,活的瀟灑,卻也不自由。


    他欠了一個女人的情,卻是已經再也無法償還了,想著,那個女子現在已經投胎轉世幾個迴合了吧。


    張子畫抬頭,嘩啦啦的水聲引起他的注意。


    地府,竟然會有這樣一片不協調的世外桃源,白紙折成的梨樹,院子裏插滿了各色各樣的鮮花,雖然都是假的,但是十分的逼真。


    簡答的茅屋,奔跑的家禽,遠處是一條嘩啦啦流淌的小溪。


    可就在這個時候,原本緊閉的房門突然吱呀一聲打開了。


    一個白衣女子,宛如一朵聖潔的白蓮花,帶著淡淡的丁香花的芳香,從虛無走向現實,她的嘴角一如既往的帶著最溫柔的笑意。


    小小的紅唇微微張開,好聽的聲音卻像是一頭突然躥進張子畫心田的小鹿。


    “阿郎,你來了嗎?”


    女子如是說,笑顏如花。


    仿佛一夕之間,漫山遍野的蒿草都在歡快的歌唱起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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