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寶好不容易等到了晚上,甩開南宮清墨這條大尾巴,才有機會從爹爹唐壘箐口中得知忌淵師父原來被爹爹安排在了另外一處別院。


    因為心裏還記掛著那件事,而且她還有很多疑問要再仔細詢問他,想著,便沒有驚動任何人,直接去了別院。


    唐家除了做些草藥生意外,其實旗下還有很多布莊和酒樓,就是在蜀郡的別院就有兩套,放眼整個蜀郡,也算是大門大戶的富裕人家了。


    別院不算大,但是也是有前廳外廳,前院和後花園占地雖然沒有唐府廣,倒也是經營的生機盎然。


    院子裏就住著一個看門的小廝,因為聽爹爹說師父不喜歡太多人打擾,索性都打發到了別處,平日裏也會有人直接送飯過來,倒是不用擔心夥食的問題。


    元寶沒有走正門,而是直接翻牆進去,青衣小廝翹著二郎腿打著哈欠坐在門口,看到元寶,嚇的瞌睡蟲一下子都跑了“你——你是誰!竟然敢擅闖民宅!”


    “小櫃子,怎麽,不認識大小姐我了嗎?”元寶看清了那個嚇的舉起木棍指著她卻雙腳發顫的王櫃,這家夥,真是這麽多年,始終未變,還是,那麽膽小。


    “大小姐?大小姐怎麽可能是男的,你休要胡說!”王櫃上上下下打量著元寶,一張臉從害怕到驚訝又到鄙夷,怎麽可能,他心目中的大小姐可是十分可愛的。雖然吧,眼前這個白衣的少年真的很美,可是。並不代表他在說謊欺騙自己啊!


    “元寶——你來了嗎?”千裏傳音,雖然沒有看到忌淵的人,可是他的聲音卻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了過來。


    “師父......”元寶也不管王櫃,轉身疾步就往聲音的來源走。


    “哎~你不許進去。”


    “八年前,胭脂巷,你可還記得誰幫你抱得嬌美娘子?”


    “九年前,誰被老爺關在柴房還被老鼠咬掉了一個小拇指。要不是....”


    “哎,大小姐。求別說了,小的確定是您,剛剛真是有眼無珠,小的真是愚笨的緊。總以為大小姐你還是個穿開襠褲的奶娃娃。”王櫃老臉羞紅,這幾檔子事可不是外人都知道的。


    想著,又慚愧的直抽自己大嘴巴子,啪啪啪,恩,聲音甚是清脆爽朗。


    “你呀這自虐的毛病也一點沒變,迴去好好守著,別再打自己了,春娘會心疼的。”元寶想起這兩口子。嘻的一下笑了,當年年紀小,卻也虧了前世的記憶。讓她倒是巧舌如簧從當時紅極一時的花魁葉翩翩手中拿下了她新買的丫鬟喜春。


    王櫃哎了聲,臉色卻是更紅了,隻是這次不是那種難為情而是極為甜蜜的變成了一朵嬌羞的含羞草,竟是果真屁顛屁顛的乖乖迴去坐著了,隻是倒是不好意思再翹著個二郎腿,眼睛卻是晶亮晶亮的看著元寶的方向。朝著她揮揮手。


    元寶這才轉身去找忌淵。


    而此時的忌淵並沒有入睡,而是大喇喇的坐在石階上。痛痛快快的喝酒,他的身後已經放著十幾壇空酒壇子了,零零散散的散落了一地,看著十分的狼藉。


    元寶一進來就看到這樣的畫麵,臉色一冷,滿是心疼“師父,你身體還沒恢複,怎麽就這般任性呢!喝酒傷身,更何況你現在的體質還不能這麽不要命的喝酒。”


    元寶一把奪下忌淵手中的酒壇子,放到了一邊。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複迴。嗬嗬~~”


    元寶,給為師酒,這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這金樽~~唔~~空對月。嗝——”


    “師父!!”元寶見忌淵又掀開蓋子抓起另外一壇酒開始喝起來,再次傾身上前去奪。


    元寶這才轉身去找忌淵。


    “元寶,為師的心好亂,什麽都想不起來,可為師卻清楚的記得是我...是我親手殺死了自己的親弟弟,嘔~”忌淵像個犯了錯誤的小孩子,又是哭又是笑,這會更是吐的昏天暗地,吐的都是清水,一股子刺鼻而怪異的酒氣。


    元寶顧不得髒,輕拍著忌淵的背,記憶中,師父愛喝酒,卻從來沒醉過,這次,卻是真的醉了。


    他說他害死了自己的親弟弟,那就是直接承認是他殺了忌川師尊了嗎?


    可是,這和她前世的記憶為什麽那麽不同。


    記憶中是師父遭到他們的暗算和追殺,她最後也隨著他過著居無定所的生活。那段時光,辛苦,卻也相對的幸福,因為師父很疼愛她,那時候他總喜歡親切的喚自己傻丫頭。


    “嘔——”忌淵又忍不住胃中的翻滾,嘩啦一下這次竟是將中午吃的還沒消化的麵條糊糊吐了一地,而且還濺了元寶的鞋子上。


    如果今夜換做是別人對元寶這麽做,元寶一定會暴走,還會狠狠的打對方一頓。


    可如今眼前的這個白胡子可憐兮兮醉意朦朧的老頭不是別人,正是自己的好師父。


    “傻丫頭~”忌淵從懷中掏出一塊帕子俯身就想去擦元寶鞋子上的髒東西。


    “哎,師父,不用了,我迴去自己洗吧。”元寶一下子後退好幾米,讓忌淵師父幫自己擦鞋子,這怎麽可以呢!


    而且,就是剛剛那熟悉的傻丫頭三個字都讓她快喜極而泣了。


    雖然師父沒有前世的記憶,可她有啊!


    她總覺得這一刻很不真實,可有清清楚楚的發生著。


    “傻丫頭,唔~”


    忌淵才呢喃著說了幾句話,身子一歪,竟然直接躺在地上睡著了。


    沒錯,是真的睡著了,因為重重的鼾聲已經響起了號角。


    元寶有點哭笑不得的感覺,隻得喚出小清幫忙將周圍的汙穢和忌淵身上的酒氣統統清洗掉。


    直到這一切做完之後才喚了小櫃子進來幫著她將忌淵抬進了屋。


    “小櫃子,你也真是的,怎麽由著他喝這麽多酒,下次要是被我發現你再幫他買這麽多酒,一次扣你一兩銀子,如何?”


    “哎呀,大小姐,千萬別啊,小的一個月才一兩銀子,要是扣掉了,小的妻兒可怎麽辦喲~”小櫃子竟是當真了,苦耷拉著臉,春娘要是知道,一定會拿著小板凳追在自己後麵跑的,他永遠也忘不了,自己那陣子染上賭博,結果被春娘知道後,竟然被她拿著板凳追了三條街。


    後來這事鬧的全村的人都知道了,他都沒臉出門了,想著要是再無辜不能按時上交工錢,不僅僅是跪算盤,怕是還要挨春娘的揍。


    “那下次可不許再給我師父買酒了。”元寶將忌淵放到了軟榻上,將他的鞋子脫掉,然後拉了床薄被幫他蓋上。


    元寶站在床頭,雙手叉腰,搖了搖頭,看來今夜是問不出什麽了,隻能明日找機會了。


    看到師父這樣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活著,元寶突然會覺得,恩,這樣真好,他們都還在。


    這一世,她會打跑碾碎所有想要奪走她所愛的親人們的敵人。


    來一個殺一個,來一打消滅一打。


    “小櫃子,你也別去門口幹坐著了,今晚就睡那邊那張小床,半夜若是他渴了就給他遞些醒酒湯。”元寶早就注意到了房間裏的另外一張小床,其實,這也是大戶人家的習慣,小小姐或者小公子的外房都會安置一張小床給丫鬟睡,目的就是方便服侍裏麵的人。


    “好咧,大小姐放心啦!”小櫃子畢恭畢敬的道,他並不知道忌淵是個修仙人士,而且已經八百多歲了,要是知道真相非得嚇死不可。


    “恩,那我先迴唐府了。”元寶又迴頭看了眼睡的死死的忌淵,想著爹爹可能還在等自己迴去,也就沒有再多耽擱,就匆匆趕了迴去。


    而元寶前腳剛走,南宮清墨後腳就跟了進來。


    小櫃子基本上是一轉身就被人打暈了,也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南宮清墨剛剛一直躲在暗處注視著元寶和忌淵,聽到元寶口口聲聲的喚他師父,又聽忌淵喊元寶傻丫頭,莫名的覺得怪異,據他所知,元寶的師父就隻有張子畫和百果師尊,而忌淵之前一直關在陰池裏麵,怎麽可能會和他產生交集呢?


    這是讓他唯一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他相信元寶,可元寶現在卻是窩藏著青山的罪人。


    他向來清冷,誰做掌教,與他無異,甚至是忌川的死亡都不能引起他的抬眸,可眼下,這件事似乎牽涉到了元寶,這讓他不舒服。


    他知道很多人進青山,其實都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比如他還有慕延殤還有項斯。


    可是,元寶,她是唐門的嫡女,應該一輩子也不會和青山的人產生交集。


    處於本能,也不管這個忌淵是真睡還是假醉,南宮清墨將自己的手放到了他的正中間。凝神想要進入他的夢中世界,也就是他意識中最深層的東西,可是,意料之中,他被反彈了出來,因為那裏的防護太強,厚厚的結界不是他可以突破的。


    “唔,別吵,丫頭。”忌淵咀嚼了幾下牙齒,轉了個身,繼續睡去。


    南宮清墨什麽也得不到,皺了皺眉頭,又習慣性的掏出龜殼,卜算了一卦,卻是大兇。


    但是大兇之間還有變故,似乎事情還有轉機。


    想著,倒是暗暗吐了口氣。


    起身,飛出窗外。(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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