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生活)

    我現在的生活狀態一片混沌,而且越來越混沌。

    現在初二了,離那個悶得讓人窒息的夏天隻有兩個月不到了,過了那個夏天就會有新的一批可憐的小孩帶著我上初一時對未來美好的憧憬升入初中,而我將邁進初三,不可逃避地。

    有時候會感覺時間過得如此的快,一下子就快初三了,一下子就這一把年紀了。仿佛那些在樓下舞動著樹枝當劍耍的日子,那些穿著露腳趾的涼鞋與小朋友在雨後的水坑裏練淩波微步的日子就是在昨天。現在迴憶起來,一樣那麽新鮮。

    記得剛升入初二時,李福義就在校會上跟我們講,要我們提前進入初三狀態,迎接中考。那時候下麵劈裏啪啦掌聲一片,挺熱鬧的。然而我到現在也終究沒有進入所謂的初三狀態,甚至連初三狀態是什麽也不知道。

    老景說,白雲飛從來不忍心逼迫自己去做自己不喜歡做的事,比如學習。

    學習,學習,學習。

    白雲飛也該學習學習了。每一個老師都對我這麽說,一遍一遍的。我無數次誠懇地點頭,無數次誠懇地微笑,無數次誠懇地表態,可是轉過身就又迴到那片混沌之中,迷惘,不知方向。

    我從小就沒有方向感,到現在也沒有。在幼兒園的時候我可以很快的背會別的小朋友幾天也背不熟的長長的兒歌,卻怎樣也辯不清別的小朋友輕而易舉就學會辨別的東南西北,為此我爸爸在平時教了我很多遍,可我還是學不會,我記得我爸爸還為這打了我。然而我現在明白的也隻是地圖上的上北下南左西右東,我可以很流利地迴答出我國的最北端是漠河,最東端是鬆花江和烏蘇裏江的交接處,可是我連自己的學校在自己家什麽方向都不知道。我才明白,原來地理是個很沒用的學科。

    沒有方向感,就常常會迷路,在自己生活了十五年的城市裏迷路。

    沒有方向感,根本不知道自己走的是什麽方向,通向哪裏。

    老陸問我將來有什麽打算,我說我不知道。他說連一點理想也沒有麽,我說也沒啥理想啊,老陸又問我將來想幹點啥,我說到時候能幹啥就幹啥唄。這時我看見老陸不說話了,隻是猛吸了一口煙,頓時煙頭多了很長一截的煙灰,輕輕地折斷了,落在地上散開了花。然後一團團濃厚的煙圈從老陸嘴裏吐了出來。

    我知道那時老陸一定很傷心,可是真的我一點理想也沒有。

    我什麽都不知道,生活在一片混沌之中。

    老爸教我像別人一樣每天給自己擬一點計劃,這樣會生活得更充實。可是我不會寫這東西,因為我根本不清楚自己今天要做什麽明天要做什麽。於是我便想在每天的晚上寫這個,寫上今天做了什麽,但我終究也沒有寫成,因為我想了想自己除了一天吃飯拉睡覺屎撒尿這樣的生理活動之外真的沒幹什麽。

    一天無所事事,填充這些吃飯睡覺拉屎撒尿這些生理活動之間的空白的,是我的那些沉長的沒有止境的白日夢。

    我的白日夢是荒誕的,荒誕的很。

    我想我會掙很多的錢,娶一個賢妻良母型的老婆,生兩三個兒女。如果錢還充裕得花不完我可以考慮包養一個漂亮的花瓶幫我花。等子女成人有了孫輩,如果他們夠優秀我就會每天打電話給我的朋友們跟他們炫耀我的孫子多麽多麽優秀我的孫女多麽多麽漂亮……我也會想哪一天我死了,我的魂魄會飄蕩在人間,我會一直守在我喜歡的女孩子身邊,她看不見我,我就這麽一直跟著她,直到她死去,看見我……

    白日夢做著做著有時我會笑出聲來,然後幸福地看著周圍同學看著我的驚奇的目光繼續著我的不切實際的幻想。

    我喜歡發呆,早上起床看著被自己登竄到地下的床單發呆,刷牙時看著嘴裏溢出的流到嘴角的泡沫發呆,看著小閆跟別人侃大山時眯縫著眼睛的小樣發呆……

    我就這樣混混沌沌地生活,混混沌沌地學習,考著混混沌沌的分數,混混沌沌地蕩漾在優生和尖子生的邊界,蕩漾在一中和二中的邊界,混混沌沌。

    老師們對我的狀態不應該是很不滿意,應該是非常不滿意,因為他們沒見過像我這樣混混沌沌的學生有這樣分數的,估計以前沒有,以後也不能有了吧。

    老師們苦口婆心地跟我講著不學習與一中的利害關係,老媽也對我講就我這體格以後體力活是幹不了,這長相富婆也甭想傍上,我唯一的出路就剩下學習了。

    我也嚐試過殺下心來努力學習,可是我發現,學習真的是很困難很枯燥的一件事,我真的好想放棄。

    放棄,我沒有勇氣放棄,更沒勇氣去學下去,混混沌沌地在學與不學之間選擇。

    有時候想想,自己真是個懦夫。

    考完試,又因為一點點的分數掉到了百二,而小閆則因為高出分數線幾分幸存在了百一,樂得屁顛屁顛地。呂寧問我說飛哥有啥想法啊,我說不行了,必須努力了……下次把小閆也拉下百二!小閆過來踢我,我們都笑,而我笑得臉很酸,酸得厲害。

    進百二的時候,大濤對我說小白咋整的,又進來了呢,我笑,沒說話,臉更酸了。

    因個頭的緣故,被分到第一桌,靠門,一扭頭就能看見對門的百一。有時是老陸掐著腰講題,有時是張麗波揮動著胳膊吐沫星子橫飛……

    突然,我感到難過,特別的難過。

    我現在的生活狀態一片混沌,而且越來越混沌。

    (色狼傳說)

    認識我的人都知道我好色,一提到色狼這個詞利馬就會條件反射地想到白雲飛。

    這個問題,我也從來沒有避諱過。好色是男人的天性嘛,男人有幾個不色的,不色還是個男人了麽。每次我對那些女生說這些理論的時候她們都會捂著嘴笑著跑開,沒人聽我的下文。

    我是一個色狼,有什麽的,色有什麽不好麽。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美的東西大家都在追求,於是就出現了色狼,色狼正是那種善於發現美和欣賞美的這麽一類人。自從有了女人就有了色狼,色狼不是時代的產物,而是曆史的產物。

    我就特別喜歡看美女,尤其那種身材窈窕的,臉蛋秀氣或可愛的那種女生,更是喜歡的不得了。每次有這樣的女生在我身邊,我都會瞪大眼睛直視上好一會,眼睛也不眨一下,從不放過哪怕零點幾秒的飽眼福的機會。就算是擦肩過去了我也偶爾迴過頭張望幾下,直到看不見才善罷甘休。

    這時我身邊的人就會鄙視地看我一眼說,好像多看一眼美女能長二兩肉似的。我說不是,是少看一眼美女就能掉二兩肉。他們更鄙視地看我了。

    色狼。

    韓寒說,十個男人,有一個是色狼,八個是偽色狼。

    男人都是好色的,隻是很多人都在偽裝。我就很瞧不起戴著厚厚的眼鏡片邊罵著我們色狼還時不時地偷偷往女孩子胸脯和屁股盯的家夥,偽君子,裝得很斯文,心裏不知道有多肮髒。我這樣的色狼就不一樣了,不僅與時俱進還推動了社會的進步,哈哈,功臣哪!

    有時候碰見長得挺好玩的女生我就會上去搭訕兩句,然後看著她們見我驚恐的表情跑開的樣子我可以對著天放蕩地笑,滿足我那顆小小的色色的罪惡的心。

    小閆說,你就不要到處到外麵調戲mm了。我說為啥啊,小閆說你長地實在是太過分了,嚇到人不好,你說你吧,長地醜不是你的錯,出來嚇唬……這時我突然抓住小閆的小腦袋殼,使勁搓嘰一番,她就殺豬似的鬼叫,還弄一副死出怎麽瞅怎麽好玩。

    老景對於我調戲mm的事,是不怎麽管的。還經常拿這個唰我,她說我整天勾搭漂亮的小姑娘,人家煩不煩我啊。我每次看美女的時候她都在旁邊問我又色眯眯地瞅誰呢。

    那天跟九班一小個的屁顛屁顛的女生借錢,老景從我身邊走過,撇出句話來:死性不改。

    死性不改,嗯,好像真的改不了了。

    我的長相連自己都不敢恭維,就連自我安慰的資本也沒有。一大把年紀的人了連個對象都混不上,看朋友們小對象一個月換一個半年換一打,勤快得像換衣服,心裏這個感慨啊。目睹著身邊的兄弟姐妹們今天這個失戀明天那個愛情危機的我一直在充當一個安慰者的角色,至今還光棍一條,在茫茫mm的海洋裏搖曳著……

    光棍一條,搖曳在mm的海洋……

    其實自己一個人挺好,省錢省精力省電話費省著整天提心吊膽擔心被家長被老師盯上,最主要的是自由,整天被爸媽老師校長跟看狗似的盯著不夠再找個人約束著你,賤不賤?

    愛情是婚姻的墳墓,不曉得誰說的了,挺經典的。但愛情又是色狼的墳墓,我說的,也挺經典。

    有了女友就意味著被月老的紅繩束縛了,注定要專一於一個人了,當然我們色狼的習性也將被列入到越軌的行列中,是禁止的。也意味著在大街上再沒有可能駐足轉頭一百八十度去看一個美女了,也更不可能有調戲小mm的機會了,這對我們色狼來說無非是個打擊,毀滅性的。

    這麽想著想著,心裏舒坦了不少,我把我的理論拿給胖胖聽,誰知她瞄了我一眼說我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很是鬱悶。

    光棍一條,蹲在繁華的街道看著來來迴迴匆匆而過的美女發呆,流口水……

    喜歡美女,喜歡得不得了。

    從事色狼這個行業時間長了,就有了職業敏感,隨之品位也提高了,鑒別美女的眼光更犀利了。我一直喜歡那種看起來特別淑女的女生,乖乖的,特別有家教的樣子,走起路來也是微微低著頭邁著輕盈的小碎步,辮子梳得長長的低低的,那個樣子很招人疼的。做女孩子麽,就要有女孩子的樣,瘋瘋癲癲特野蠻的丫頭不好,應該斯斯文文特別聽話,被欺負了也不還手,氣鼓鼓的小樣,挺抗拒的表情……

    這又讓我想起小閆,搓嘰起來特有手感,成天被我欺負,弄出那副可憐出可有意思了。

    在我的熏陶下,也被培養出了許多小狼,也不能算是培養的啦,就是被我感染的迴歸了本性。

    整天一群狼友在一起在大街上遊蕩,看美女,評論美女,小日子悠哉悠哉地要多滋潤有多滋潤。

    我們是色狼,一披披色狼,一匹匹色狼。

    也有很多狼友找到自己歸宿後改邪歸正,也有很多被感染的人加入到狼群。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隻有我這匹狼一直守在這裏……

    那天,小胖意外收到一女生“冒昧”的來信,興奮得不得了。我們一群色狼給他開了個歡送會。

    過幾天,小胖迴來了,跟我說,飛哥,我把她踹了,還是一個人好啊,我又迴來了!

    我握著小胖的手,這個激動啊,說歡迎迴到組織來啊!

    我們,一群孩子,壞壞的心眼,唱出我們自己的,色狼傳說……

    (關於隋老師)

    那天迴小學,走在樓裏不時地有老師跟我打招唿笑眯眯地說白雲飛又迴來了,也不時地有學弟學妹們認出我,衝我笑,心裏挺樂的。

    看著這些孩子,依稀地想起了小時候,穿著紅紅的校服瘋跑在長長似乎沒有盡頭的走廊裏,笑聲和腳步聲迴蕩在過去的日子裏……現在,那條走廊依然長長的沒有盡頭,一樣的笑聲一樣的腳步聲,可是當以前那個孩子站在這裏時,他已經長大了。

    這些小孩子真幸福,我想。

    最近的日子裏突然特別想隋老師,特別想。

    想想轉眼畢業兩年了,兩年前的今天我們還聚在一起暢想著未來明媚的初中,少年輕狂和激揚的理想迸發在那個炙熱的沒有盡頭的夏天。兩年後,當我帶著滿頭的白發迴到這裏時,不禁想起了過去,有點想流淚。

    兩年後,麵對隋老師,親切而且滄桑。

    隋老師沒有變,一點也沒有。

    隋老師是六年級來到我班的,那時我班亂得沒有老師敢教的。隋老師那時好像是一身白衣服吧,紮著辮子,身上散發著一種特別的氣質,說不出來那種,挺不可抗拒的感覺。

    那時我們是一群處在邊緣的孩子,很讓學校頭疼,五年來幾乎就算是沒老師管教吧,也不算沒有,就是管不住我們。五年來幾乎沒有怎麽安下心認真的學習過,我還記得那時侯給我班上課是很頭疼的,從我班走過老師多半時候都是在組織紀律,也能看見老師從我班摔上門氣乎乎出去的。那時的生活怎麽說呢,挺墮落的。

    我還記得那時老師們看我們的表情,鄙夷,厭惡……

    到現在我還能清楚地想起於雷的小眼鏡底下的眯眯眼睛看在我身上的樣子,也還能清楚地想起她那時訓我時尖酸的平卷舌不分的語調,特別的惡心。

    那時候沒人瞧得起我們,在他們的眼裏我們永遠是一群頑劣的孩子,發了黴的朽木,雕不成了。

    時間長了我們就習慣了這樣的生活,習慣了生活在所有人的鄙夷的目光下。我們學會了發泄,對著他們發泄,消極的抵抗著,脾氣特別的躁動,越來越墮落。我們的童年就籠罩在這樣的陰影下,一群滿臉稚氣的孩子,內心流露出來的竟然是憤世。

    隋老師的到來並沒引起我們多大的注意,因為那時候我們已經對什麽都失去了興趣。我們對老師是排斥的,所以紛紛以很犀利的目光看著她。隋老師那時也沒拿出好臉色對我們,她對我們講了她的為人:先君子後小人。我們嗤之以鼻,這個似乎不會笑的女人並沒有讓我們心裏有任何不安,繼續我們的生活。

    後來的日子是鬥爭,挺激烈的,大家都參與了進來。我班那時侯特別團結,可能是小孩子長時間不被人認可產生的孤獨感促使我們抱成一團吧。我們給隋老師出了很多難題,她也毫不客氣的對我們,勾心鬥角,不像是對孩子,說實在的,隋老師挺狠的。

    我對隋老師說以前這樣對我們太狠了,隋老師笑,說就我們這樣的不下狠手能治住麽。

    所有的我的轉變是在葉子剛落的時候,我記得很清楚的,紛紛揚揚的落葉,特別的寂寞。

    那時好像跟一個小屁值周生發生了點爭執,啥事記不清了,我發了很大的火,把那小姑娘嚇哭了。小姑娘的老師來找我,挺氣憤的,而且氣得不輕。我當時沒說什麽,到這個時候了還能說什麽,我隻是站在那裏聽著她的漫罵,弓著腰,滿不在乎的樣子望著窗外的落葉。那老師的麵容我也記得,戴個大眼鏡,嘴角天生是呈下弧線形的,臉特別長。

    這時隋老師來了,了解情況後跟她說,這是我的學生,要教育也要我來教育,輪不到你。

    聽到輪不到你時我心裏震撼了一下,嗡的一下子,真的,特別想哭。

    在小學這五年裏,我一直是處在邊緣的,在任何人眼裏我都是一個壞孩子,壞得一無事處,到哪裏都沒人看得起我的,一個人也沒有。那時候我還是個孩子,一個很單純的孩子,沒人了解他們這麽對我對我造成的傷害有多大。一個孩子,需要鼓勵,需要認可,而他們給我的是什麽?是鄙夷,是排斥。

    我特別的清楚的記得,一年級時我們當時的班任周明珠跟班上的同學講,不要跟白雲飛玩,白雲飛怎麽怎麽地怎麽怎麽地。沒事就給我堵到角落裏揣鼓一頓,記得那時班長帶頭欺負我的,也是她指使的。到後來才知道,一切的源頭都緣於家長沒給老師送禮。

    從那時起我就開始隱約地懂得了大人們的人際關係,小小的我開始懂得了這種肮髒,那時好像香港迴歸不久。

    同時也在那時,我心底開始種下那顆自卑的種子,生根,發芽,長成一棵巨大的樹。從此,自卑的陰影一直陪伴著我走到現在,揮之不去……

    隋老師的話刺激到了我神經深處最敏感的部位,酸痛感遍步全身……

    隋老師對我說,今天的事她幫我爭這個口袋是在盡她的本分,她教了我班就和我們是一家人了,自己的孩子不爭氣也得自己媽來教育,是打是罵都行,外人沒有資格。我當時的感受已經寫不出來了,感動,特別的感動。也許這話對其他的孩子講沒什麽效果,可是在我身上就不一樣了。那時候,好像除了父母外,再沒人對我們如此的好過,哪怕是一點點。如今她能對我這樣,把我當成她自己家的人,她的孩子,這是一種恩惠,莫大的。

    她沒有訓我一句,隻是跟我說,今天的事是我不對,要向人家道歉。

    我來到那個小姑娘身邊時,看見她的眼睛紅紅的,我對她說,行了別哭了是我不對,然後深深地鞠了一躬,鞠躬時,我心裏想,坐在對麵的是隋老師。

    隋老師的那些話,我現在還記得。可能別人看了會笑話我矯情,可是他們不了解這樣的孩子是多麽渴望關愛。

    再後來,我們都折服了,徹底的,被隋老師。

    隋老師對我們講,我們的潛質是深不可測的,我們是一群非常好的孩子。別人瞧不起我們就要給別人做出個樣子看看,拚下勁來學,學出個樣來。

    那時侯我們學習不算是好,其實對這個也不報太大希望的,我們不過還是狠下心來學了,就為了隋老師這句話。

    隋老師一直鼓勵著我,告訴我我肯定行的,因為我是個天才。

    天才,我是個天才……

    隋老師逢人就炫耀她的學生多麽多麽好,學校有什麽活動也為我們爭了很多名額。她說她要讓所有的人都認可我們,讓所有的人不再瞧不起我們,讓我們成為六小的驕傲,即使畢業也叫所有的老師記住我們的好……

    她說,自己的名聲是自己立的,所以我們要為自己爭一口氣。

    從那刻起,我開始發誓,活出個樣來。

    於是我們開始努力學習,沒命地學,為了我們,為了隋老師,為了我們不可預測的未來。前幾天我找到了六年級時做過的卷子,兩本大辭典那麽厚,看著我在卷子角落裏寫的“活出個樣”幸福地笑了。

    六年級的生活,明媚而且快樂,覺得自己是個幸福的小屁孩。

    那段故事有著和其他故事一樣的很俗的結尾。終於,我們成功了,用非常漂亮的分數證實了我們的一切。學校上下所有的老師對我們轉變了態度,開始對我們笑,笑得特別燦爛。走出六小的時候,特光榮,特英雄……

    畢業時,老師跟我們談了很多關於我們未來的,她對我們說,在初中也要混出個模樣來。我們點頭。

    隋老師對我說,記住,人活一口氣,爭氣。

    畢業後,我也時不時地往學校跑,老師們見我都笑,笑得特別燦爛,跟我說我以前的事,說白雲飛這小子以前這個淘啊,沒隋老師誰也管不住……我們都笑。

    隋老師見我也一樣那麽熱情,偶爾還找我幫她幹活,特仗義。就像她說的,我們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她也詢問我在初中的情況,說有苦迴來訴,也不忘鼓勵我好好學,學出個樣來。

    兩年後,麵對隋老師,親切而且滄桑。

    隋老師沒有變,一點也沒有。

    隋老師說我又高了,白頭發也多了,咋好幾個月沒來看我了呢?

    我們談了很多,從現在的生活到人生。她說其實根本不應該把我當做一個小孩,我比同齡人有思想有見解儼然是個大人。她把我比作是個男人,告訴我男人將來要有事業有金錢才能征服女人……

    我們談到過去,都笑了。

    老師啊,這麽多年了,想想還是六年級的時候好。

    嗬嗬,那時侯你們多幼稚啊。

    我笑。老師,你那句話我還記得,人活一口氣,說的真對。

    現在才知道對啊,你小子就好好給我學吧,爭的就是這口氣,到時候揚眉吐氣了叫他們看看,誰還敢瞧不起咱……

    隋老師班上幾個小女孩找我簽名,我笑著洋洋灑灑地在紙上寫上我的名字,在後麵加了句話:人活一口氣。

    隋老師,沒有你就沒有我今天,真的。我會爭這口氣的,為我,為你。

    隋老師……

    (給小閆)

    小閆,小閆,我總是喜歡這麽叫你。具體什麽時候開始這麽叫的我已經忘記了,白兔和小缺說我說話的時候五句得有一句帶“小閆”的,我沒注意,沒辦法,習慣了。我叫你的時候你總是瞪大了眼睛乖乖地聽我講,乖乖地,特別乖。

    可我總是習慣說你一點也不乖,你噘嘴,其實,你挺乖的。

    小閆,你的眼睛大大的,很好看。我就很喜歡大眼睛的女孩子的,水汪汪的叫人心疼。我挺喜歡看著你低著頭,注視前方的小樣,看了就想笑。

    你的嘴總是噘著的,我說噘嘴不好看,你噘得更厲害了,我說能栓頭叫叫驢兒了。你就不高興了,盡管我知道你是裝出來的,但我還是習慣湊過去逗你開心,直到看見你笑為止。

    小閆,你總是那麽安靜,邁著小碎步低著頭跟在張竟文屁股後麵顛顛地,永遠都是很弱小的樣子。你是一個很文靜的女孩子,走到哪裏都是規規矩矩的,不過你在大人麵前很乖的,在我麵前就不一樣了,小嘴吧吧地可能噴了。我跟你講過我喜歡淑女,喜歡日本的女孩子,你不理解到底什麽樣子是淑女,其實就是你這個樣子。

    我總是說你胖,你就捏著自己紅撲撲的臉蛋說你瘦了就不好看了。我說胖了也沒好看到哪去看腿粗得跟大象似的,你就說要踢死我。如果我再說你胖的話你就說我願意就這麽胖了。我要再說你就不理我了。不過你胖乎乎的還是很好看的,盡管我說過女孩子身材好就好看,不過你是個例外。

    小閆,你學習總是那麽好,每次考試總是在我前麵的時候多,我們的名次總是挨著。你和我一樣,都是不喜歡學習而有著算是漂亮分數。每次你考得比我好時你就會捂著嘴幸災樂禍壞壞地笑,我就打你,你就大聲地叫,然後看我被你搬來的救兵一頓胖扁還幸災樂禍地笑。

    我老是喜歡數落你的不好,你就扒在桌子上隻露出兩隻大眼睛瞅著我,遇到我的話有什麽破綻的地方就立刻抬起腦袋來掘我。當然後果是可想而知的,你捂著小腦袋吱哇亂叫地躲避著我的手指。你哭嘰嘰地說好疼啊不要打我的腦袋啊都打傻了。我說傻了好啊,傻了之後我就又前進一名了,你笑,說我居心不良。

    我總是喜歡欺負你,叫你做這做那,你不生氣,卻要弄出一副很可憐的表情,我就看著你的小出嘿嘿地笑。你氣鼓鼓地說你應該叫“受氣包”,但我仍小閆小閆地叫著。我習慣了叫你給我買東西,覺得你買的東西很好用。我也習慣了考試時向你要筆要紙,習慣了叫你小閆。這樣的生活已經成為一種規律,我不知道將來我們分開了沒有你的日子我會不會過得很狼狽,嗬嗬,小閆,不能沒有你。

    我叫你做的事情你一般都不願意做,你不高興,可還是盡心地去做。我喜歡看你生氣的樣子,盡管那是裝出來的。

    小閆,你真可愛。

    我們總是進行著無休止的爭吵隻是為了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我喜歡逗你生氣,因為你生氣時瞪大眼睛快要冒出來和噘著嘴的小樣特別的好玩。你很任性的,每次吵贏了你就笑眯眯春風得意的死出叫人看了就有想擂的欲望。而我吵贏了時你就非得賴我欺負你,然後委屈地找來一大幫人來彈劾我,這是輕的,嚴重了還會出現什麽暴力事件,總之最後受傷的總是我。

    小閆,跟你在一起的感覺,很快樂。

    上課時喜歡偷偷地看著你,你發現了就翹起腦袋美滋滋地看著我,特別的理所當然。

    理所當然,我們真的早已習慣了對方,習慣了對方的一切,那樣的理所當然。

    理所當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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