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都。


    接到曹操命令的曹休和夏侯惇,立刻率軍攻打許都。


    天子哪裏敢守城。


    隻能躲在皇宮裏。


    許都隻有幾千人,天子又不敢親自守城,激勵軍士。


    雖然天子劉協從小聰明,但終究是個不敢擔當的人,早就被權臣們磨平了棱角,如同三十年前出賣王允一樣,這一次,他又失去了麵對軍隊的勇氣,放棄了耿紀,韋晃等人。


    堅守了一天後,城池就搖搖欲墜,感覺明天無論如何守不住了。


    耿紀,韋晃,金禕,吉穆,吉穆五人並無懼怕,準備在晚上棄城突圍。


    他們本來打算與城池共存亡,舍生取義,但楚王殿下很早就給了他們計劃,讓他們突圍。


    隻要他們突圍,能多活一天,就多活一天,隻要他們多活一天,曹操就不敢放鬆對他們的圍追堵截,就能為新野的正麵戰場爭取更多的勝機。


    五人率領剩餘的兩千餘人,帶著家小,趁著夜色,偷偷打開城門,突圍而去。


    曹休等人沒有注意,竟然讓他們全部跑了出來。


    但很顯然,兩千餘人,動靜小不了,曹休等人很快就發現了。


    夏侯惇,曹休立刻讓王必率二萬人進城接管了許都,自己二人,率領二萬禦林軍追了上來。


    在城南處二十餘裏,大軍追了上來。


    耿紀等人相視一眼,無奈苦笑。


    沒想到這麽快就被追上了。


    他們的懷裏,還揣著天子冊封劉禪為楚王的詔書,沒有大印,沒有玉璽,卻蓋著天子的血指印。


    他們並沒有指望能夠將聖旨帶給劉禪,隻希望,能夠將這封詔書告訴別人,多一個百姓知道,將來就多一分被天下人知道的希望。


    天下人應該知道:皇帝,曾經封過楚王為王,他們的楚王,不是譖居王位,她是天子親封。


    可惜了,就算是這一件小事,他們也不能楚王殿下完成了。


    此時天已經亮了。


    毫不猶豫的,五個人麵無懼色,轉身率領兩千士兵和家僮,準備開始最後一戰。


    夏侯惇雖然失去了親自砍人的能力,但是指揮大軍卻沒有任何問題,他和曹休指揮著大軍,如潮水一般朝耿紀等人衝去。


    金禕屬下的曹軍紛紛投降,他們本來就是禦林軍人馬,被金禕在大營持符控製,在忠誠度上,遠遠不如他們五人的家僮,能夠跟著堅守一天城池,已經算不錯了。


    五人屬下隻剩下一千餘家僮,仍然死戰不降,嘴裏大喊著殺盡曹賊。


    就在此時。


    一隊五十多人的騎兵,從密林中殺出,為首之人,一手持槍,一手持劍,騎著黑色大馬,如同一道閃電,猛然朝夏侯惇和曹休殺了過去。


    前方士兵,如同波開浪裂,完全無法阻擋。


    待到近前,看清楚此人是誰後,夏侯惇頓時嚇得魂飛天外,嘴裏喊了一聲,


    “文烈,速退!”


    如果擺好陣型,還可以抵擋一陣,剛才小瞧了耿紀等人,夏侯惇根本沒有指揮大軍擺好陣型,這樣的軍陣,對方別說是有五十多人,就是隻有一個人,他和曹休兩人都是必死之局。


    這個就跟關羽突擊顏良,張遼突擊孫權一樣,跟兵多兵少完全沒關係。


    夏侯惇的肩胛骨,可是七人打一人的情況下被對麵之人廢掉的,他們七人,誰不是勇冠三軍的猛將?


    就算是全須全尾的夏侯惇,也頂不住劉禪的衝擊,何況是現在已經沒有能力和人動手的夏侯惇。


    曹休雖然懵懵懂懂,不知道情況,但是對夏侯惇還是很尊敬也很相信的,聽到夏侯惇讓他退,二話不說就跟著退。


    邊退邊問,


    “將軍,對麵隻有幾十人,何故退逃?”


    夏侯惇丟下軍馬,策馬狂奔,


    “那是劉禪!


    今日陣型太差,抵擋不住。”


    今天陣型太差抵擋不住,明天吃壞了肚子抵擋不住,後天偶感風寒抵擋不住,總之就是抵擋不住。


    曹休愣了一下,劉禪親自來許都了?她如何敢來許都?


    對於劉禪的傳說,他已經聽得夠多了,眼見夏侯惇嚇得不敢迴頭,他也知道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逃命才是最重要的,等逃出生天,收聚大軍,重新組織陣型再說。


    耿紀等五人正浴血奮戰,卻見一隊人衝入曹軍陣中,勢不可擋,領頭之人,更是驍勇無敵,殺得夏侯惇和曹休都跑了,五人頓時精神大振。


    隻是不明白,在這種曹操的腹心之地,有什麽人敢來支援他們。


    殺退曹軍後,劉禪這才迴身,與耿紀等人相見。


    就在馬上,劉禪高聲唿喊道,


    “耿季行何在?”


    聽到劉禪的唿喊,耿紀等人一愣,來將竟然是個女人?


    即使來將勇猛無雙,又是女人,他們一時間也想不到劉禪身上去。


    他們趕緊上前,耿紀說道,


    “我就是耿紀,足下高義,救援之恩,不敢動問足下高姓?”


    劉禪摘下頭盔,笑著說道,


    “我是劉禪,特來接應各位。”


    耿紀等人聽到來人竟然是劉禪,又看著劉禪那秀美絕倫的臉,一時間忘了行禮。


    劉禪接著說道,


    “我來接你們迴家!”


    一句接你們迴家,讓耿紀等人頓時淚如泉湧。


    他們從來沒有見過劉禪,隻是因為她千裏迎母於東吳,因為她不顧荊州勢力微弱,堅持給伏皇後掛孝吊喪,讓他們在黑不見指的漫漫長夜看到了漢室複興的一縷微光。


    許下效忠劉禪的承諾,對於漢室之臣來說,不過是將溺之人懷抱的一根稻草而已,希望何其渺茫。


    就是這一縷微光,卻讓他們義無反顧的投身其中,人間如同熔爐,漢臣投身爐膛,粉身碎骨隻為天下人鑄一忠魂。


    但是他們萬萬也想不到,從未見過他們一麵的劉禪,讓他們在許都起事響應前線後,並沒有拋棄他們,而是親自來接應他們。


    接他們迴江陵。


    這是何等驚天動地的壯舉!


    比起當年千裏迎後娘,還要驚世駭俗。


    她說的沒錯,雖然他們從未踏足江陵,但是,江陵就是他們的家!


    我主在楚,楚即為家!


    耿紀,韋晃,金禕,吉邈,吉穆,五人泣不成聲,跪倒在地,哽咽著參拜劉禪,


    “臣拜見大王!


    大王以千斤之軀,輕蹈險地,置複興漢室大業於不顧,置臣等於不忠不義之地,臣等罪該萬死!”


    耿紀等人覺得,劉禪如此率性而為,輕蹈險地,這樣的一個人,如何承擔起複興漢室的重任?


    可是劉禪如此率性而為,卻讓他們覺得,為她效力五年,為她在許都起事反曹,是他們這一生最大的價值之所在。


    甚至心裏都冒出了大逆不道的想法,漢室複興與否,哪裏有眼前的人重要?


    周朝八百年天下都可以滅,何況四百年的的漢朝,有劉禪這樣的君,有他們這樣的臣,漢室縱然最終不在,也會有體麵的收場。


    自古都是臣為君死,人間何來君為臣亡?


    總說世風日下,人心不古,春秋遺風,渺不可尋。


    可是君非春秋之君,又何來春秋之臣?


    死節之臣仍在,環顧天下,存亡繼絕的齊桓公,克己複禮的宋襄公,亡馬賜酒的秦穆公,滅燈脫帽的楚莊王,他們都在哪裏,還有他們嗎?


    而眼前之人,深入敵後數百裏,隻為接應自己未曾謀麵的下屬,縱然是齊桓楚莊複生,又如何能與之相比?


    劉禪嫣然一笑,接著說道,


    “諸位請起!


    我們初次相見,正該高興,何必哭泣。”


    這一笑的風情,永遠都鐫刻在五個人的心中,今生再難忘記!


    刹那便是永恆。


    既得其主,死有何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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