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清這麽一叫,眾人的注意力頓時被吸引了過去。秦紅雲說得再有道理,那也隻是他的推測,而雲清卻是受害者,他清楚剛才發生的一切。這對眾人來說,是幸運,但對於他自己來說,卻是不幸。


    秦慕天走到雲清身前,正想發問,雲清突然跳了起來,然後又猛地縮在了地上,喃喃道:“師父,師父,弟子錯了,不要殺我!不要殺我啊!”


    秦慕天看他的表現,便知他已刺激的有些神誌不清,短時間內隻怕問不出什麽來,不由得皺了皺眉頭,心道:十多年前,天香穀的幻術還隻能迷人心智,如今已經能幻化人形了麽?看來,留她不得了!


    “各位!為了不在江湖中,不再發生這樣的血案,咱們正派人士,有義務鋤奸去惡,匡扶正義!大家夥說,是也不是?”


    群豪聽他這般說,便知他要到天香穀決戰,一部分人道:“就咱們這三腳貓的功夫,哪夠人家看的?還是不給您添麻煩的好!”


    秦紅雲見他父親麵色不太好看,當即笑了笑,故意道:“這倒是!”


    說話的那些人,頓時板起了臉,但卻什麽話也說不出,另一部分人譏諷他們一番,朗聲道:“武當派為了維護江湖正義,一直有所犧牲,如今正是咱們報恩的時候,如何能做縮頭烏龜?”


    秦慕天道:“如此甚好!秦某處理好這些瑣事,便將道長二人送迴武當,到時再與各位共商大計!”


    群豪拱手道:“一定!秦莊主,後會有期!”說完便成群結隊下山而去。


    秦紅雲見群豪走後,走到秦慕天身後,不解地道:“靈明道長背後自有武當撐腰,咱們何必替他們強出頭?爹是想再豎禦劍山莊的威名麽?”


    “嗬嗬,威名?在你老子眼裏,威名狗屁都不如,狗屁隻是臭一陣子,它卻能讓你麻煩一輩子!”秦慕天雙手負於背後,一臉疲憊地眺望遠方。


    秦紅雲一怔,倒沒想到一向嚴肅而有修養的老爹,會說出如此接地氣的話,他看了一眼忍俊不禁的秦伯,又道:“那是為了什麽?”


    秦慕天緩緩轉過身,雙手扶住他的雙肩,輕聲道:“往大了說,是為了江湖道義。往小了說,是為了自己,畢竟靈明道長在禦劍山莊出的事,武當豈肯就此罷休?”


    秦紅雲心中冷笑一聲,想:我十八歲那年,您就教過我,若一個人語重心長,但眼神飄忽,那他必然在說謊。現在您可不就是這樣的?但他也沒有揭穿,畢竟秦慕天連謊話都說出來了,他就算追根究底,也未必能得到滿意的答案,更何況,他與天香穀也有著恩怨,趁著這次機會,做個了斷也好。


    秦紅雲見山莊危機已解,便又想起秦伯所言之事,便向秦慕天道:“我聽秦伯說,放火之人乃天香穀高手,那人當真易容的和我朋友一模一樣?”


    秦慕天點頭道:“不錯!一般外道之人,多用獸皮偽裝,容易露出破綻,但她們……”說到這裏他不忍再說,但秦紅雲已經猜到,臉色變了變道:“她們是用的人皮?那我朋友,豈不是……”


    “你朋友沒事!”秦慕天道。秦紅雲這才鬆了口氣,又想起初遇李銀狐時情景,心想:無論我如何不肯承認,小蝶總是不會迴來了,下次再見到誰易容偽裝成她,先殺了再說!


    玄葉禪師雖然身處迴疆,但一直對武當心有欽佩,因此自顧自思索,怎樣才能將靈明道人治好,這時忽然插口道:“秦莊主,您覺得來菩提寺之人,那夜闖禦劍山莊之人,是否為同一人?”


    秦慕天沉吟道:“單從所使武功和兵器來看,是同一人的可能很大,但對錯與否,還得請禪師說出那人相貌身材,才能定奪!”


    “那人乃東瀛人氏,因此身材矮小,但一雙三角眼,卻亮如貪狼。話音嘶啞難聽,如同夜梟一般。”秦慕天聽他說完,猛然拍了下大腿,激動地道:“這一印證,我倒覺得真是同一個人!”


    “那人目的很明顯,就是為了武學典籍,但在菩提寺以及禦劍山莊均沒討到好,隻怕還要到別的地方去!”玄葉禪師得到確認,擔憂地道。


    “武當!”秦紅雲思緒敏捷,當即便道,“那人將目光轉向了武當,但又懼怕武當三傑,這才勾結天香穀的妖女,暗算靈明道長!”


    秦紅雲這話一出,眾人不自覺地對視了一眼,隨即均點了點頭。秦慕天道:“秦伯,你去準備兩輛馬車,馬匹越多越好,咱們現在就去武當!”


    秦伯正色地應了聲是,連忙去辦,隻一盞茶的功夫便帶著兩輛馬車,三匹馬走了過來,他道:“莊主,您和玄葉禪師還有少爺騎馬先走,我帶著靈明道長隨後就到!”


    秦慕天道了聲好,但玄葉禪師卻始終不願騎馬,他勸了兩遍沒用,也不再說,打馬而去。他父子二人從下午便即出發,行至半夜才放緩速度,秦紅雲看了看星空,道:“爹,如今事態緊急,玄葉禪師仍不願騎馬,是不是太迂腐了?”


    秦慕天笑了笑,道:“所謂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禪師他深研佛理,倒不是迂腐。”


    按秦紅雲的性子,即使武當要被滅門,他也不會去看上一眼,但現在這件事指向了天香穀,也是他目前唯一的線索,這才不得不跟隨秦慕天前來。他咬了咬牙,看著秦慕天道:“爹,少天他…”


    秦慕天對他揮了下手,歎了口氣道:“我都知道了,這件事也不能怪你。那孩子武學天賦不在你之下,哎,可惜了,心術不正難成正果啊!”


    “是可惜了!”秦紅雲目光閃動,“他連個孩子都沒有!”秦慕天聽他話裏有話,索性勒住了馬,問道:“雲兒,你到底想說什麽?”


    秋天的夜,已有露水,微涼的空氣濕得像是情人的臉。秦紅雲吸了口新鮮空氣,道:“江湖風傳,天香穀主和少天有染,若她有了少天的孩子,那咱們該當如何?”


    秦慕天眼中突然放出光來,握住他的手道:“你說的是真的?”


    秦紅雲鬆了口氣,點了點頭,隨即又忍不住道:“爹,您不是最不喜我們和邪派之人來往了麽?這次怎麽…”


    秦慕天夾了下馬腹,臉色在月光下顯得忽明忽暗,過了片刻才道:“無論是正派,還是邪派,都是個大染坊,我不讓你們跟邪派之人來往,就是怕被染色,同樣的道理,邪派之人來到正派,我們也可以給她染色!”秦紅雲笑了,眼睛裏也盈滿了笑意,因為他突然發現,自己一直覺得頑固不化的老爹,竟然也有這樣“善解人意”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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