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彩色珍珠,文棋眼睛都亮了。


    桃源山莊裏收藏了不少奇珍異寶,但是,彩色珍珠,他卻未曾見過,對此很稀奇。


    害怕雲沫不相信自己雕玉的手藝,他解下隨身攜帶的鯉魚形鏤空玉佩拿給雲沫看,「雲姑娘,這塊玉佩是在下親手雕琢的,用料是羊脂暖玉。」


    雲沫將那玉佩接過來,仔細看了看,再用手摸了摸。


    玉佩打磨光滑,尤其鯉魚身上的每一張鱗片都雕刻得極為細緻,在這個工藝簡陋的時代,能夠做出如此精緻的手工藝品,確實已經很難得了。


    「成啊。」雲沫看後點頭,將手裏的玉佩還給了文棋,「文公子是阿澈的朋友,我自然相信。」


    文棋臉上一喜,「如此,你將玉石給我,三日後,我雕刻好了,親自給你送來。」


    「隻需要三日時間嗎?」這麽快,這倒是令雲沫感到有些意外。


    文棋飲了口茶,「三日時間是精雕細琢,做一般的東西,我隻需要一日時間。」


    他這話同時告訴雲沫,他對此事很上心。


    雲沫心裏感激,對他莞爾笑了笑,從椅子上起身,「請文公子稍等片刻,我這便去取玉石。」


    「雲姑娘請便。」文棋溫文爾雅的伸了伸手。


    雲沫出茶廳,朝自己臥房走去,進了臥房,關好門,念口訣,進入仙源福境。


    所有寶石,珍珠都在聖靈湖裏養著,她進入仙源福境後,直奔聖靈湖而去,不過,從湖裏取珍珠的時候,她發現,自己體內的真氣視乎增強了不少,上次進來,一次還隻能用真氣吸起一枚珍珠貝,這次,一次竟然吸了十多枚珍珠貝出來,因為文棋還在茶廳等著,她沒怎多想,取了兩枚鴨蛋大的彩色珍珠跟一塊海碗大的藍翡就出了仙源福境,拿了之前設計好的圖樣,迴到茶廳見文棋。


    「讓文公子久等了。」雲沫走到文棋的身邊,將從仙源福境裏取來的珍珠跟寶石放在他的麵前。


    文棋全部注意力都在兩枚彩色珍珠上,「這就是彩色珍珠?」


    隻見兩枚彩色珍珠在雪光的映照之下,光彩奪目,四色光芒相輔相成十分好看。


    「嗯。」雲沫點頭,「這是四色珍珠,最好的那枚五色珍珠,我贈給阿澈了,所以,隻能以這四色珍珠贈文公子了。」


    不是她區別對待,而是,她這次吸了十多枚珍珠貝上來,發現隻有四色珍珠。


    文棋擺了擺手,「我隻幫雲姑娘雕琢美玉而已,雲姑娘答應贈我一枚彩色珍珠,我已經很感激了。」


    他並不在乎彩色珍珠本身的價值,他單純是因為沒見過彩色珍珠,所以感到好奇,想要收藏而已。


    「文公子不嫌棄就好。」雲沫笑道,旋即將手裏的設計圖紙拿給文棋看,「文公子,你看看這圖紙,可否按我這圖紙所畫,將桌上這枚彩珠跟藍翡鑲在一起。」


    文棋接過圖紙,仔細看了看,然後揚眉將雲沫望著,「雲姑娘,你這設計的是什麽?」


    雲沫的設計圖不算很精妙,但是,重點在於很新奇,所以,文棋才覺得很有意思,按照一般人的思路,會將翡翠打磨成玉鐲,玉簪,玉如意,玉白菜等,但是絕對不會像雲沫畫的那樣。


    「我隨便取了個名字,叫日月同輝。」雲沫淡淡道。


    聽到「日月同輝」這四個字,文棋勾唇笑起來,「好名字,很形象。」


    雲沫畫的設計圖,正是一輪鐮月捧著一顆太陽,用日月同輝四個字做名字,再恰當不過了。


    「文公子過獎了。」雲沫心裏懺愧,她哪裏會做什麽珠寶設計,完全是,前世的時候見多了,所以,依葫蘆畫瓢而已。


    「隻要文公子按圖紙將東西做出來,另一枚彩珠就歸文公子了。」


    「好。」文棋毫不猶豫地點頭,胸有成竹,雲沫的設計圖雖新奇,但是並不難做,他玩了這麽多年的玉石,難不住他。


    「雲姑娘,這彩色珍珠我先留下,三日後,我將東西送來,你再將這彩色珍珠給我。」


    「嗯。」雲沫輕輕點頭。


    商量妥後,文棋就拿了那枚藍翡跟其中一枚彩色珍珠離開。


    三日後,他果然依約,一大早讓小廝趕車到了陽雀村。


    「雲姑娘,你的東西,我已經做好了。」茶廳裏,文棋將一隻漂亮的錦盒遞到雲沫的麵前。


    雲沫接過,伸手將盒子打開。


    錦盒開啟,她目瞪口呆的看著裏麵的東西。


    文棋的手藝果然了得,設計圖畫得一般,而,他做出來的東西卻是巧奪天工,彩珠鑲在藍色的鐮月中間,閃爍著耀眼的光芒,那藍色的鐮月打磨光滑,每一處輪廓雕琢得精心細緻,真如天上皎月一般,縱使雲沫前世見過不少精美的珠寶,但是,像這等精美的珠寶,還真是頭一次見到。


    文棋看雲沫的表情,就知道她對自己的手藝是滿意了。


    「雲姑娘,對在下的手藝,可還滿意?」他嘴角泛起一抹溫暖的笑,明知故問。


    雲沫找不到話來讚美文棋的手藝,想了想,拱手感嘆,「文公子真乃神人也。」


    「哈哈哈……」文棋看見她拱手的動作,哈哈大笑起來,「雲姑娘,你真是我見過最有趣的女子,難怪阿澈對你……」


    「文公子,我已嫁做他人婦,與阿澈隻是好朋友,希望你以後慎言。」雲沫秀美擰了擰。


    她好不容易與阿澈說清楚,不希望其他人再有所誤解。


    文棋知道自己一時嘴快說錯話了,抱歉的笑了笑,趕緊轉移話題,「雲姑娘,你給我喝的是什麽,怎麽有股子酒味?」他一邊說話,一邊端起桌上的白瓷杯輕輕抿了一口,喝完,還吧嗒了一下嘴巴。


    「這是馬奶酒,文公子這麽懂酒,難道沒喝過?」雲沫眸子閃了閃,視線緊盯在文棋的身上。


    前世應酬,經常喝酒,所以,她對酒,不管是紅酒還是白酒,都有些反感,來到這異界,她便沒怎麽留意酒這種東西,此刻,瞧雲棋的反應,才發現,視乎這個時代沒有馬奶酒這種東西,如若不然,以文棋這麽懂酒的人,不可能是這樣的反應。


    「文公子很有口福,最近天氣越來越冷,我才吩咐我家廚子做的這馬奶酒,準備過年時喝,今天第一次開封,你是第一個品嚐的人。」


    馬奶酒驅寒,舒經活血,她教林庚做出來,是給燕璃準備的。


    文棋喝了幾口,越發的上癮,淡淡的酒香混合著奶香,於唇齒之間,久而不散,令人陶醉,「原來雲姑娘還是懂酒之人。」


    「我哪裏懂酒。」她討厭酒還差不多,「我隻是因為曾經品嚐過馬奶酒的滋味,所以,依葫蘆畫瓢做的。」


    文棋將整杯馬奶酒喝下肚,輕輕將杯子放在桌上,挑眉看向雲沫。


    「雲姑娘,在下有一條生財妙計,不知姑娘是否想知道?」他將雲沫盯著,眸子裏流轉著專屬於商人的精光。


    「自然。」雲沫點頭,對文棋客氣的伸了伸手,「文公子請講。」


    她已經猜到文棋想說什麽,無非就是打馬奶酒的主意,有生財的門道主動送上門,她自然不會拒絕。


    文棋道:「相信雲姑娘對桃源山莊的桃花釀有所耳聞。」


    「嗯。」雲沫輕輕迴應了一聲,「桃源山莊的桃花釀遠近聞名,甚至,在整個大燕都很有名氣。」


    「雲姑娘,你將馬奶酒的配方給我,以桃源山莊的名氣,將馬奶酒推出去,絕對暢銷。」關於這一點,文棋信心滿滿。


    文棋直奔主題,雲沫也開門見山,「那,我有什麽好處。」


    「好處自然有。」文棋淡淡一笑,打過一次交道,他知道雲沫是個有生意頭腦的,道:「雲姑娘,你隻要將馬奶酒的配方給在下,盈利後,在下分你一成利潤。」


    雲沫仔細琢磨,雖然一成利潤聽上去少了些,但是,以桃源山莊的名氣,將馬奶酒推銷出去,絕對能賺不少錢,所以,就算分一成,那也是一大筆進項。


    「成交。」雲沫爽快地答應。


    「雲姑娘果然是爽快人。」文棋看雲沫的眼神中帶著一抹欣賞,當機立斷,如此有魄力的女子,真少見,「在下就喜歡與雲姑娘這樣的爽快人打交道。」


    雲沫笑答:「並不是我爽快,而是,與文公子合作,確是有錢賺,有肉吃,這種送上門的好事,我若不趕緊答應,且不是腦袋進水了。」


    「哈哈哈……」文棋再次仰頭大笑了幾聲,笑得見牙不見眼,「沒想到,雲姑娘還是個幽默風趣之人。」


    雲沫倒覺得,是文棋的笑點太低了。


    取來筆墨,雲沫將馬奶酒的配方寫下,交到文棋的手中,「文公子,這便是馬奶酒的配方了,現在天氣寒冷,這馬奶酒能禦寒,最適合飲用。」


    「多謝雲姑娘提醒。」雲沫的意思是,現在商機正好,她將話說得如此明白,文棋又不笨,自然知道怎麽做。


    「我迴去後,便吩咐人做一批馬奶酒出來,先探探行情。」


    「嗯。」雲沫簡單的「嗯」了一聲,她交了配方,就隻管坐等收錢,其餘的事,不需要她操心,該提醒的,他已經提醒了,說以,沒什麽好再對文棋說的了。


    兩人簽了份協議,文棋這才拿著那枚彩色珍珠笑眯眯的離開。


    無心,無念已經準備好了去建安城的事宜,拿到日月同輝後,第二天一早,雲沫吩咐啟程去建安城。


    建安城離秭歸縣不遠,原本隻有大半天的車程,但是,因為雪天路滑,雲沫又懷有身孕,所以,行進的速度比較緩慢,到天黑的時候,幾人才到達城中。


    「夫人,今晚,咱們先找間客棧歇息一晚,明天,咱們再去博賣行。」無情在車外淡淡的提醒雲沫,雖說是提醒,但是,卻不容雲沫反駁,因為,王交待了,必須看好夫人,不能讓夫人太過勞累。


    「好。」雲沫坐在馬車裏點頭。


    建安城的博賣行晚上也開,但是,她並不著急,畢竟腹中的胎兒更重要,為了燕璃,也不得有任何閃失。


    馬車在建安城的街道上緩慢前行,前方街道十分擁堵,即使都已經晚上了,但是街上依舊是人來人往,各種穿著打扮的都有,雲沫朝車外看了看,便知,建安城之所以這麽熱鬧,多半是因為博賣行的原因。


    「姑娘,你去別家客棧看看吧,我家已經住滿了。」一位客棧掌櫃對著無心揮手。


    無心皺了皺眉頭,她都跑了好幾家客棧了,都說客滿,真是氣死她了,他們在街頭露宿一夜沒什麽要緊,可是夫人,小公子不行。


    「掌櫃的,你將所有的客人都攆出去,這家客棧,我包了。」無心咬了咬牙,豁出去,從自己懷裏掏了五六張銀票出來,拍在掌櫃的麵前。


    她說話的口氣豪邁,但是,心卻在滴血。


    這些銀子都是她辛辛苦苦賺的呀。


    掌櫃的盯著她手裏的銀票,眸子裏精光閃閃,雖有心動,但是沒膽伸手去接,「姑娘,不是我不肯幫你,而是,這麽多客人,你讓我咋攆。」


    客棧裏住的,幾乎都是去參加博賣行的人,敢去博賣行,非富即貴,他一個也不敢惹。


    「喲,這不是無心姑娘嗎?」正當無心跟那客棧掌櫃說話時,一個走路一扭一拐的男子走了進來。


    男子濃妝艷抹,一身脂粉味熏人,打扮得比女人還妖媚三分。


    無心聽有人叫,扭頭一看,傻了。


    「曹……掌櫃。」


    濃妝艷抹的男人不是別人,正是萬裏飄香樓的掌櫃曹興。


    這男人是怎麽了?


    曹興見無心扭過頭,視線掃向自己,高傲的甩了甩額前的幾根頭髮,翹著蘭花指,「喲,找不到客棧就要讓掌櫃的趕人吶,你以為你家夫人有錢就了不起麽,我告訴你,這客棧裏麵住的,都是些貴人,你家夫人厲害,指不定人家比你家夫人更厲害。」


    在城裏逛了一大圈,還沒找到下榻的客棧,無心心裏本來就有股子火,再聽曹興在這裏冷嘲熱諷,她恨不得一拳頭揍過去,打掉曹興的門牙。


    都說,吃一塹,長一智,可是,這曹興就是不長腦子,直接忽略掉無心小妮子此刻要吃人的眼神,繼續翹著蘭花指道:「哼,我告訴你,城裏的客棧都住滿人了,你們就等著露宿街頭吧。」


    「死人妖。」無心忍無可忍,真的一拳打在了曹興的臉上,「再說一句,信不信我打掉你的門牙。」


    曹興摸了摸自己的臉,感覺手上黏糊糊的,拿到眼前一看,一手的鼻血。


    「小妮子,你咋打人家的臉。」他狠狠的跺了跺腳,「人家的花容月貌,嚶嚶嚶……」


    無心盯著曹興嚶嚶嚶的哭,竟有種三觀盡毀的感覺,雖說,王下令,給曹興灌了軟筋散,那方麵不行了,但是,這個男人也不至於變成這模樣吧。


    掌櫃的更是被曹興此時的舉動驚呆了。


    真是世界大了,什麽樣的人都有。


    雲沫在外麵等了半天,不見無心出來,隻好下車,領著雲曉童走了進來,「心兒,發生什麽事了?」說話時,她往曹興那邊瞟了一眼,認出是曹興後,有些意外,「曹掌櫃。」


    好在,前世時,各種奇葩的人,網絡上都有轉載,不然,她也得被曹興此刻這副模樣驚呆。


    「娘親,這位叔叔,哦,不,這位姑姑,娘親,這人他到底是男子還是女子?」雲曉童睜大一雙眼睛緊盯著曹興,對曹興那一臉妖媚的妝容感到很好奇與不解,搞得他都淩亂了。


    「討厭,人家是女子啦。」曹興扭了扭腰,視線掃向雲曉童,一臉的不悅,「人家長得這麽漂亮,難道你看不出來嗎?」


    「……姑姑好。」雲曉童愣了愣,向曹興打過招唿。


    「嗯,這小屁孩還挺有禮貌的。」曹興這才收起不悅的表情,對雲曉童翹著蘭花指笑了笑。


    無心跟掌櫃的差點蹲在地上嘔吐,被曹興噁心到了。


    饒是雲沫也被雷得裏焦外嫩,這曹興的變化也忒大了點,不過,她倒覺得現在的曹興很可愛,不像往日那般仗勢欺人,眉目和善了許多。


    「小朋友,你們是不是想找住處?」曹興突然走到雲曉童的身邊,一隻手輕輕搭在雲曉童的肩上。


    雲曉童聞到他身上的脂粉味,差點被熏得打噴嚏。


    「嗯。」對著曹興點了點頭,「可是,我們在城裏轉了一圈,沒有找到住處。」


    「我告訴你啊,建安城博賣行要開到元宵過後,這段時間,所有客棧都住得滿滿的,你們沒有提前訂,想要找住處,很難哦。」曹興道,聲音尖細。


    「那怎麽辦?」雲曉童皺了皺眉頭,「娘親懷著小妹妹,沒住處,肯定是不行的。」


    曹興彎下腰,突然將臉湊近雲曉童一些。


    雲曉童後退了一步,卻被曹興硬拉住,曹興眨了眨眼,一臉渴望的將雲曉童望著,「小朋友,你說姑姑比你娘親漂亮,姑姑就讓兩間房出來給你們。」


    「你訂得有多餘的房間?」雲曉童眸子閃了閃,激動的將曹興抓著。


    曹興點頭,「你隻要說,我比你娘親漂亮,我就讓兩間房出來。」


    雲沫打心眼裏覺得,曹興的腦袋被驢踢了,一個大男人,竟然與她比美,「童童,你就按他的意思說。」


    「娘親,你在我心裏是最漂亮的。」雲曉童毫不猶豫的搖頭,就連雲沫的話,也不起作用了。


    雲沫看見他堅決地搖頭,真不知道該感到高興,還是感到鬱悶。


    這臭小子,隻要說她不如曹興漂亮,不就有房間住了嗎,就不能變通一下。


    曹興有那麽一點失落,冷哼一聲,「我知道,在孩子的心中,不管母親再醜,都是最漂亮的。」說話時,朝雲沫遞了個挑釁的眼神,意思很明顯——是告訴雲沫,我不是沒你漂亮,而是,你兒子向著你,說假話。


    雲沫抬手扶住自己的額頭。


    這個花哨的男人。


    「小朋友,你說,我比這兩個女人漂亮,我也答應讓兩間房出來。」曹興轉移目標,蘭花指先指向無心,再移到無念那邊,眼角一勾,說話時,紅色的眼影格外顯眼。


    無念,無心愣了一下,覺得曹興無藥可救了。


    雲曉童的視線順著曹興的蘭花指移動,目光從無心,無念身上掃過,皺著眉頭,有些為難。


    無心,無念見他視線掃來,不約而同的點了點頭。


    雲曉童這才對曹興道:「你比無心姑姑,無念姑姑都漂亮。」


    「小朋友眼光不錯。」曹興滿意地摸了摸雲曉童的腦袋,旋即,柔柔的蘭花指指向雲沫等人,「看在小朋友的麵子上,你們跟我來吧。」


    雲沫幾人互相對視了一眼,心裏懺愧,他們幾個大人,竟然還沒有小豆丁厲害。


    這次來建安城,曹興帶了七八個跟班,上二樓後,他吩咐自己的跟班去一間房裏擠著,騰了兩間房出來給雲沫。


    雲沫這邊有五個人,無情跟雲曉童一間,她跟無心,無念擠一間,兩間房倒也勉強能住下。


    坐了一天馬車,無心吩咐小二炒了幾個口味清淡的菜,送到房間,雲沫吃過晚飯,簡單洗漱過後,便歇下了。


    自從懷孕,她就特別嗜睡,這一覺睡得沉沉的,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


    「夫人,早飯已經準備好了,你吃過之後,咱們就可以出發去博賣行了。」無念見雲沫醒來,走到床邊,扶她著下床。


    小二送了熱水上來,雲沫洗漱一番後,叫上所有人吃早飯,然後出發去博賣行。


    「娘親,怎麽沒看見昨晚那位曹叔叔,不,曹姑姑?」雲曉童跟在雲沫的身後,出客棧時,往曹興的房間看了一眼,隻見曹興的房間,房門緊閉。


    雲沫猜想,曹興此次來建安城,多半也是衝著博賣行來的,「曹……姑姑,應該先我們一步去博賣行了。」


    對於「曹姑姑」這個稱唿,她總覺得萬分變扭。


    博賣行就在建安城中心地段,幾人出客棧,沒有坐馬車,因為街上太過擁堵,坐馬車還沒有人步行快,行了兩刻鍾時間,幾人到達博賣行門口。


    雲沫還以為,博賣行應該與天朝的拍賣會很相近,走到這裏一看,才發現,更像是一間豪華賭場,博賣行的整座建築都充斥著賭場的氣息,門口站著一排身材魁梧的勁裝打手,乍眼一看,她還以為自己碰到黑社會了。


    「想進博賣行,先亮出珍寶。」雲沫領著無心等人上前,被其中一名勁裝打手攔了下來。


    無情淡淡的提醒,「夫人,這是博賣行的規矩,所帶的東西不夠品級,是不能進去的。」


    這樣的規矩,天朝一些拍賣會也有,她點了點頭,東西在無念的身上,她側臉對無念使了個眼色,「念兒,將日月同輝拿出來。」


    憑一件東西就能進博賣行,所以,沒必要將寒冰草也拿出來。


    無念也懂,財不外露的道理,隻取了日月同輝出來,遞到那勁裝打手的麵前,「我們可以進了吧。」


    那勁裝打手看見流光異彩的彩珠,很明顯的愣了一下。


    他在博賣行守了這麽多年門,還真沒見過彩色的珍珠,別說見過,聽都沒聽說過,「我說,姑娘,你這珍珠該不會是塗的顏色吧。」


    「睜大你的眼睛看清楚。」無心挪步到無念的身邊,「念兒,拿近了讓他仔細瞧瞧,省得多費唇舌。」


    無念小心捧著盒子,將日月同輝湊到那勁裝打手的眼皮子底下。


    勁裝打手瞪大雙眼,盯著盒子裏麵的東西看了足足半分鍾,確定裏麵的東西價值不菲後,才揮了揮手,「進去吧。」


    「多謝。」雲沫沖那勁裝打手禮貌性的點了點頭,領著無心等人朝裏麵走。


    博賣行裏麵很大,前麵是買賣東西的地方,後麵是賭場,雲沫在無心,無念,無情的守護下,在裏麵逛了一圈。


    「哎喲,求你們別砍我的手。」


    「不砍手可以,用錢將你這隻手贖迴去。」


    幾人逛到後麵賭場的時候,突然聽到一個娘裏娘氣的聲音傳來。


    雲曉童仔細聽了聽,仰臉對雲沫道:「娘親,好像是曹叔叔,哦不,曹姑姑的聲音。」


    「嗯。」雲沫輕輕點頭,曹興那娘裏娘氣的聲音,雖然她隻聽了一次,但是記憶猶新,「曹興好像出事了,咱們過去看看吧。」


    就沖昨晚,曹興讓房給她,她也應該過去看看。


    無心,無念前麵開路,無情護在雲沫的身旁,幾人這才朝開賭的場子走去。


    「雲姑娘,你救救我。」曹興看見雲沫出現,仿佛看見了救星一般,一臉激動地將雲沫望著。


    雲沫走進場子,一眼看見曹興正被兩個彪頭大漢押著,其中一人手裏拿著一把明晃晃的刀,似要將他的一隻手剁下,而,曹興梨花帶雨,紅色的眼影被沖開,花了一臉,尤為喜慶。


    「曹掌櫃,你怎麽……」


    她想問,曹興不是來參加博賣行的嗎?怎麽賭上了。


    「雲姑娘,你別問了,趕緊救救我吧,我把萬裏飄香樓輸了。」曹興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生怕自己的手被博賣行的人給剁下來。


    「他不止輸了萬裏飄香樓,他還輸了一條手臂。」其中一個彪頭大漢幫曹興解釋,旋即,視線瞟向雲沫,看見雲沫一個婦人,眼神裏不免有些輕視,「小婦人,哪裏來的,哪裏去,別多管閑事,這人欠了博賣行一條手臂,你幫不起。」


    建安城的博賣行在整個大燕都很出名,勢力龐大,確實不是一般人敢惹的。


    「大哥,你別誤會,我沒有要與博賣行做對的意思。」雲沫微微笑了笑,說話的語氣盡量保持客氣。


    在這種情況下,惹惱博賣行的人,不僅救不了曹興,對自己也是一個麻煩。


    「雲姑娘,你不能見死不救啊。」曹興以為雲沫不管自己,立馬哭喪著臉,嚎叫起來。


    雲沫皺了皺眉,朝他遞了個眼神,「你先閉嘴。」


    曹興被她的威懾力鎮住,老實的閉上嘴巴。


    「大哥,我是想問,你們如何才能放過曹興?」雲沫從曹興身上收迴視線,語氣客氣的詢問剛才說話的彪頭大漢。


    「放過?哼。」彪頭大漢覺得好笑,「曹興欠博賣行一條手臂,除非,你用十萬兩銀子贖。」


    無心聽說十萬兩,頓時炸毛。


    「你怎麽不去搶。」


    「姑娘,這是博賣行的規矩。」那彪頭大漢冷掃了無心一眼,「你們若是出不起這錢,就不要妨礙我們取曹興的手臂。」


    「那,我能不能與你們賭?」雲曉童知道他娘親賺錢不易,有些捨不得十萬兩銀子,但是,他又想救曹興,心裏糾結了一下,於是對著彪頭大漢提出這樣的要求,「我贏了,你們放過曹興叔叔,我輸了,我娘親再給你們十萬兩銀子,如何?」


    隻要那彪頭大漢敢答應,他保證,可以不花一分錢,救下曹興。


    「哪裏來的小孩,搗什麽亂。」那彪頭大漢將視線掃了一圈,才看見丁點大的雲曉童,瞧他一個屁大點的小孩,根本沒將他放在眼裏。


    雲沫將雲曉童拉近自己些,對那彪頭大漢道:「大哥,這是我兒子。」


    「大人說話,小孩子搗什麽亂。」那彪頭大漢皺了皺眉,有些不悅。


    雲沫護短心切,尤其最容不得別人輕視小豆丁,眼神犀利的挑了那彪頭大漢一眼,淡淡道:「我兒子說的話,相當於我說的話,你們敢不敢跟我兒子賭?我兒子若是輸了,我不僅陪你們十萬兩銀子,還加這個。」說話,她從無念手裏接過錦盒,然後將錦盒打開,露出裏麵的日月同輝,「不止加這個,曹興的手臂,我們也不要了。」


    賭場裏的光線比外麵暗淡,錦盒被打開,日月同輝射出四色光芒,藍翡在四色光芒的映照之下,尤其奪目。


    賭場裏的人一下子被吸引住。


    「彩色珍珠。」


    「我隻聽說過彩色珍珠,沒想到,今日竟然得見了。」


    賭場的人也心動,幾個負責人商量了一下,決定賭,反正輸了,他們隻不過饒了曹興一條手臂,沒什麽損失,贏了,不僅有十萬兩銀子,還能得到雲沫手中的日月同輝,怎麽算,怎麽劃算,再者,跟雲曉童一個小屁孩賭,他們覺得,不贏,根本沒天理。


    場子開起來,曹興暫且被押到一邊,場子周圍瞬間圍滿了看熱鬧的人。


    「娘親,你放心,我不會輸的。」雲曉童信心滿滿的看了雲沫一眼。


    雲沫點頭,對於自家兒子的天眼,她深信不疑,「兒子,加油。」


    博賣行開的賭場是秭歸縣萬利賭坊的幾倍大,場麵極致奢華,就連賭桌前的椅子都是清一色黑檀木打造,無處不彰顯博賣行的龐大勢力,場子對麵坐的是博賣行的第一執骰手,名叫阿正,雲曉童看了他一眼,走到其中一把椅子前,那黑檀木打造的椅子尤其高,高到他爬不上去,他踮了踮腳,才勉強爬上去坐下。


    博賣行的人看見他連椅子都爬不上去,「哄」的一聲,全都笑了。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隻有雲沫最淡定,自家兒子爬不上椅子又怎麽了,待會兒,在賭場上,同樣殺得博賣行的人哭爹喊娘。


    「小朋友,我搖四次骰子,你隻要猜對三次,就算你贏,如何?」阿正靠在黑檀木椅子上,對著雲曉童揚了揚眉。


    阿正話落,四下裏議論聲紛紛。


    「阿正執骰,我看,這小孩輸定了。」


    「阿正可是博賣行賭場的第一執骰人,號稱執骰神手,說搖一點,絕對不會是兩點。」


    ……


    雲沫聽到四下的議論聲,微微皺了皺眉頭。


    博賣行還真是小家子氣,對付一個小孩,竟然派出第一執骰子手,好在,小豆丁有天眼,不然,還真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迴了。


    「真不要臉。」無心心裏不平,輕啐了一句。


    無情,無念倒是淡定,雲沫都沒擔心,他們自然沒什麽好擔心,再說了,王的孩子,且是平庸無能之輩。


    「好。」雲曉童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甜甜答應。


    阿正第一次遇上這麽淡定的小孩,倒是愣了一下。


    雲曉童沖他禮貌的抬了抬手,「叔叔,你搖骰吧,我已經準備好了。」


    「哦。」被他一提醒,阿正倒有些被動,配合著雲曉童的話,傻裏傻氣的「哦」了一聲,才拿起骰子,稀裏嘩啦的搖晃起來。


    雲曉童根本就不用聽骰子的聲音,直直的坐在椅子上,兩隻眼睛緊盯著阿正的手,等著骰子落地。


    稀裏嘩啦一陣響後,「啪」一聲,阿正將手裏的骰子定在桌上。


    「小朋友,猜吧。」


    雲曉童眯了眯眼,道:「四點。」


    阿正愣了一下,他搖的正是四點,沒想到,雲曉童能這般輕輕鬆鬆的猜中,他將骰子蓋揭開,同時,一雙眸子眯了眯,心裏猜測,眼前的小屁孩是真厲害,還是瞎貓遇上死耗子,不管是哪種,他都不敢掉以輕心了。


    「四點,沒想到這小孩竟然猜中了。」


    「我看,是運氣好吧。」


    四點擺在賭桌上,周圍一片譁然,眾說紛紜。


    雲沫聽著,隻微微勾了勾唇角。


    雲曉童嘴角的弧度加深,絢麗的笑容浮在臉上,「叔叔,我贏了。」


    在場之中,最高興的莫過於曹興,曹興被兩名彪頭大漢押著,硬是拉長脖子往裏麵看,「加油,小朋友加油。」


    「再嚷嚷,小心我將你的舌頭拔了。」其中一名彪頭大漢聽他嚷嚷,狠瞪了他一眼。


    曹興肩膀抽動了一下,「哎喲,人家就說一句,你不要那麽兇嘛。」


    那聲音比女人說話還柔上三分,兩名彪頭大漢聽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賭桌上,阿正再次拿起骰子,稀裏嘩啦的搖起來,隻見他手在半空不斷的變化花樣,搖骰的動作之快,根本令人看不清。


    「阿正使出真本事了,這下,小孩慘了。」


    看見阿正搖骰的動作,周圍看熱鬧的人又議論起來。


    雲沫走到雲曉童身邊,小聲提醒,「童童,這個阿正不簡單,你小心應付。」


    「嗯。」雲曉童很鄭重的點頭,集中精力。


    阿正搖骰的技術比萬利賭坊的人強了不知多少倍,就算他有天眼,還是不敢大意。


    砰,骰子再一次落在桌子上。


    雲曉童見骰子落地,顰眉猜道:「五點。」


    阿正微不可見的勾了勾唇,他就說嘛,小屁孩剛才猜對,純屬是運氣。


    「慢著。」正當他準備揭曉答案的時候,被雲曉童一聲叫住,「不是五點,是六點。」


    阿正臉色變了變,「小朋友,你確定是六點?」


    「嗯。」雲曉童很肯定的點頭,「叔叔,我確定是六點,你開蓋吧。」


    阿正氣得磨牙,被迫將蓋子揭開,露出答案。


    「哇,這小孩真是神了,盡然猜對了兩次。」


    ……四下為之譁然,再沒人敢說雲曉童是運氣好了。


    ------題外話------


    端午要到了哈,先祝大家端午快樂,我這個人忘性大,到了那天,指不定還記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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