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知道洗手間門後的東西已經震撼到羅維希了,輕輕地歎了口氣,起身撣了撣身上的玻璃渣子:“這下你相信我是球王高俅了?”


    羅維希雞啄米一樣不停點頭。


    “告訴我,你在洗手間裏看到了什麽?”


    羅維希驚魂未定,一連深吸了三口氣才說:“我、我看到了佩蘭。”


    “還有誰呢?”


    “還有鄭智、於大寶、任航……”羅維希準確無誤地報出了整支國足的名單。


    如果世界上有人能把整支國足塞在洗手間裏,那這人一定是個法力了得的神仙,很明顯,芳齡接近一千歲的高俅符合這些條件。


    “別那麽害怕,我又不會吃了你。”高俅坐迴了沙發上。


    羅維希不得不害怕,不信你試試半夜三更家裏的洗手間驟然多出二十多人是什麽感覺。可是他又實在按捺不住心內的好奇,思忖再三還是結結巴巴地問:“高、高、高……高太尉,佩蘭怎麽會領著鄭智他們躲、躲、躲……躲在我家洗手間呢?”


    高俅說:“他們並不是躲在洗手間裏,而是我略施法術,把洗手間的門和國足更衣室的門連接起來,所以你一打開就看到了現在更衣室裏的情況。”


    “高、高太尉,你不會是來找我報仇的吧?我真不是沒羽箭張清,也不是梁山好漢……”羅維希決定天一亮就去把“人不可貌相”五個字紋在胸口。


    高俅大度地把手一揮:“嗨,陳年往事,我早就和梁山好漢和解了。我剛才不是說了,找你是有一件天大的事要跟你說。”


    “什……什麽事?隻要我能辦到,上刀山下火海橫渡太平洋都幫你做到。”


    高俅歎了口氣,說:“你也看到了,半個鍾頭前,國足踢平香港,這次世界杯又快掛了。我退出足球圈都快一千年了,沒想整整一千年,中國足球愣是沒緩過來氣來,作為中國第一任球王,我實在不能讓這種情況再繼續下去了。”


    “高太尉,你神通這麽廣大,隻要把巴西阿根廷那幫人變成中國的,出線還不是手到擒來?”


    高俅苦笑著說:“小朋友,你太天真了,國有國法,天有天規,法力是不能這麽用的,要不我也不會來找你了。”


    羅維希突然有一種感覺,他感覺高俅會把自己變成貝利和馬拉多納的結合體,然後帶領國足所向披靡直至登頂世界杯。


    可惜現實一向很骨感,高俅一句話就把他拉迴現實中:“小朋友,不要冒出那些奇怪的念頭,我要是能把你變成貝利和馬拉多納的結合體的話,半小時前國足就贏球了。”


    “那我究竟能幫你些什麽?”


    “是這樣的,我現在是天庭足協的副主席……”


    球王果然是球王,哪怕在天上也能身居要職,不過是個副職就比較讓人意外了。羅維希打斷了高俅的話:“一代球王都隻是副主席,那正主席是誰?”


    高俅眼中似有淚水飛過:“是武大。”


    “武大?”羅維希跳了起來:“就是那個比酒瓶子高不了多少的武大?他能管足球?他去管冰壺還差不多。”


    高俅一臉不甘:“哎,武大能坐上這位置還不是靠著他根正苗紅的弟弟武鬆。”


    “那武鬆又是做什麽的?”


    “打虎辦。”高俅說。


    “好吧,我沒問題了,你繼續說。”


    高俅似乎還沒從懷才不遇的低落情緒中解脫出來,沉默了許久才繼續說:“副主席也沒什麽特別的,就是教教足球舞蹈啊、了解了解一下民間足球界的情況啊,然後我就發現了一個問題:中國球迷的怨氣已經累積到了幾乎無法化解的地步了。”


    “在西方,一般怨氣累積深厚之後,西方天庭足協就會指派一名球星來到凡間幫助他們奪得成績,這樣就能化解一部分怨氣。比如以前匈牙利的普斯卡什、比如荷蘭的克魯伊夫、又比如現在烏拉圭的蘇亞雷斯。”


    “但是我們的武主席卻不走尋常路,派了五個梁山好漢充當球星下凡來了,這五人就是:西門慶、秦明……”


    “等等,高太尉。”羅維希心懷忐忑地又一次打斷高俅:“西門慶好像不是梁山好漢。”


    高俅皺了皺眉頭:“你不要老是打斷我,我不是和你說了,都一千年了,什麽仇人都和解了,武主席和西門慶早就成了莫逆之交了。”


    羅維希點頭表示認可,示意高俅繼續說下去。


    “這五人就是:西門慶、秦明、李逵、石秀和燕青。”高俅說。


    羅維希突然想起了中原五絕。


    “這五人雖然各懷絕技,可是不懂足球啊,下凡後又怎麽能消除足球界的怨氣呢,結果怨氣是越積越重。幸運的是,我在一次出國考察後,終於找到了一個解決的辦法。這個方法就是:怨念交易。”


    這麽偏黑暗係的詞語一聽就知道不簡單,不過羅維希不敢問,他怕再問高俅會把洗手間的門和中南海連接起來。


    還好高俅很快就開始解釋:“怨念交易就是:和另外一個平行空間做私底下交易,我們幫他們解決一些怨念,反過來,他們也幫我們解決一些怨念,等價交易公平合理。”


    平行空間這個概念羅維希倒是聽過,不過解決怨念什麽的聽起來就比較虛無了,他依然不明白高俅的意思。


    高俅好像看出了他的困惑,說:“我舉個例子,我問你,你最大的怨念是什麽?”


    “沒有投胎到比爾蓋茨家。”羅維希想也沒想地就迴答。


    “嚴肅點!”高俅說:“我是管足球的,我問的是足球上最讓你遺憾的事。”


    “足彩從沒中過一等獎。”


    “你再說這些我就把你家的大門和樓下的化糞池連接起來。”


    羅維希撇撇嘴:“你不就是想聽我說,我最大的怨念就是國足進不了世界杯麽?”


    高俅雙眼發光:“這就對了,怨念交易就是你幫另一個空間的人解決他們關於足球上的怨念,反過來,他們也會幫你解決你關於足球上的怨念——也就是讓國足打進世界杯了。”


    “那他們的怨念是什麽?”羅維希問。


    高俅說:“那就多了,比如貝克漢姆的怨念是世界杯的紅牌、比如特裏的怨念是莫斯科雨夜踢飛點球……”


    羅維希這下總算聽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說,假設我幫特裏在莫斯科的雨夜踢進點球,那反過來特裏就會幫國足進入世界杯?”


    高俅笑眯眯地說:“雖然不全對,但是大概也就是這麽個意思了。”


    “原來如此。”羅維希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不過我又怎麽能幫到特裏呢,難道叫我去另一個平行空間,然後在特裏罰點球的時候衝進場內把球抱進球門裏?”


    高俅說:“當然不是,交易一旦確定,你就將替換成那個心有怨念的球星,比如特裏。到時除了思維能力之外,你將擁有他一切的足球技術、包括聽懂他的語言。試想一下,你化身特裏,在幾萬人的球場上一腳把球踢進網裏,那種感覺是何等暢快!”


    羅維希覺得高俅不去做傳銷實在有點屈才了:“這麽暢快的事你幹嘛不自己去做呢?再說就算你想找別人也該找個足球意識比較出眾的,幹嘛非得找我呢?”


    高俅一臉讚許:“你終於問到重點了,我什麽不自己去做呢,很簡單,因為我是神仙,神仙是無法進入另一個平行空間的,但是凡人卻可以。至於我為什麽要找你,那就更簡單了,因為我信任你。”


    “信任我?你為什麽信任我?”


    高俅一聽這話,驟然眼中充滿了悲愴,連聲音連變得有些顫抖:“小朋友,你還記得我在宋朝的兒子嗎,就是那個調戲了林衝老婆的高衙內。”


    不學無術的花花公子高衙內,幾乎是中國曆史上最有名的富二代,羅維希怎麽會不認識?羅維希點了點頭。


    “他並無法成仙,他已經投胎轉世了……”高俅的聲音越來越低沉。


    羅維希感到事態發展似乎有點超出自己的預料,他瞬間好像明白了什麽,結結巴巴地說:“你、你不會說我就是、就是你兒……”


    高俅點點頭,本來精神矍鑠的臉龐刹那間蒼老下來,眼中浮現出絲絲溫暖:“你猜得不錯,你就是我的兒子高衙內……”


    造孽啊造孽,羅維希突然明白自己為什麽讀不好書也踢不好球了,這是一種傳承,是在償還一千年前欠下的債啊。看著眼前這個一千年前無限嗬護自己的老人,羅維希突然感到無比親切,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感情,“撲通”一下跪了下來:“爹——”


    “……的書童。咦,小朋友,你怎麽跪了下來?你剛才叫我什麽?”高俅被突如其來的溫馨場麵嚇了一跳。


    羅維希黑著臉又爬了起來:“沒事,高太尉,你以後說話能不能說快一點。”


    “人老了說話就慢,沒辦法的事。我認識你一千年了,看你這小書童人品一直都不錯,嘴巴也緊,無疑是個值得信任的人,所以這件事才決定讓你來辦的。”


    “高太尉,那你轉世的兒子呢?相比我,你兒子不是更值得信任?”


    高俅一聽到“兒子”眼神又變得黯淡起來:“哎,別提那小子了。那小子倒是遺傳了我部分球技,曾經也在京城踢球,算是中國一代球星了。可惜一千年了還是那副浪蕩模樣,現在吸毒被抓進牢裏了,要不我也不會來找你了。”


    羅維希看了看桌子雜誌封麵上的那英,腦中突然浮現了一個名字……


    “好了。”高俅決定中止這個話題,臉色也漸漸恢複了正常:“事情的來龍去脈、包括我所有的秘密都說給你聽了,這個忙,你願不願意幫?”


    看著高俅一臉皮笑肉不笑的樣子,羅維希覺得自己如果敢表露出一絲絲猶豫,恐怕這輩子就和樓下的化糞池撇不清關係了。


    “幫!當然幫!”羅維希一臉正氣地說。


    高俅相當感動,緊緊地握住羅維希的手,眼睛已經變得濕潤:“中國足球天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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