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親自出宮。”


    劉季邦抱劍而行,神色平靜,“他既然想見我,那我就親自去見他又如何?”


    阿房連忙攔住去路,“王上,不可。”


    “有何不可?”


    “您是王上,乃是漢天殿的帝王,若您親自出宮,豈不是折了身價,有損顏麵?”


    “若我不出宮,又怎麽救下阿噲與阿韓。”


    “主辱臣死,若是王上想要出宮,不如就讓我們前去赴死。”


    “住口,我曾說過,無論是誰,都不可輕言生死,唯有活下來,才能享受立世的道果。”


    “隻要王上活下來,未來在那漢天殿聖賢碑上留有我的名,阿房就心滿意足了。”


    說罷這話,阿房縱身一躍,跳出帝宮,伸手一指,輕啟尊口,“撒豆成兵!”


    篆信見這一幕,冷笑一聲,“漢天殿連個人才都沒有,如今隻能派些耍猴的嗎?”


    “萬馬奔騰!”


    阿房將雙手一合,又是一言祭出。


    篆信隻隨手一揮,雲馬無聲散去。


    “篆信,你以字入道,又貴為金甲神將,何必助紂為虐?”


    一連施展兩句金言,阿房臉色驟變。


    “封禪篆信已不複存在,如今隻有帝宮金甲神將篆信,你若是想要救人,就憑本事來拿。”


    “哈哈,這才是帝宮第一神將的風采。”


    隸信拍手稱快。


    “何至於此,何至於此……”


    楷信失魂落魄,老淚縱橫。


    此時,阿噲與阿韓已道果黯淡,一身光彩所剩無幾,要不了半個時辰,就要被徹底玄宮同化,化為一宮灰燼。


    “劉季邦,有什麽手段,都盡管使出來看看。”


    劉季邦神情淡然,“爾等在此稍候片刻,我去去就迴。”


    “不,王上,你就在這。”


    不知何時,阿蕭走出殿外,手中捧著一支竹笛。


    “阿蕭,你……”


    “王上,你曾對我說過,同境之爭,唯有同境,這是規矩。”


    “阿蕭,那支短笛,它……”


    阿蕭視若珍寶,苦澀笑道,“有它在手,我就是金甲神將。”


    阿房如聞天書,目瞪口呆,“那楷信難道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活著離開武信帝宮?”


    阿蕭無聲離開漢天殿,落在篆信的眼前,不曾將目光落下。


    但竹笛現世,篆信卻莫名覺得心悸,似曾相識,“你的氣息,有些古怪。”


    “篆信,在我漢天殿有個不成文的規矩,同境之爭,唯有同境。”


    “那又與我何關?”


    “今日過後,不論勝負,不論生死,這一規矩都會傳遍安陵海。”


    篆信冷笑一聲,“你以為你是誰?”


    “憑我是漢天殿阿蕭。”


    篆信不以為然,大手一揮,天雷地火,直奔其麵。


    “憑我是金甲神將。”


    這一刻,阿蕭披甲在身,金光閃閃。


    “篆信,你手中的頌文竹不過是半截竹,但我手中的頌文竹卻是整整一節。”


    篆信臉色驚變,“不可能,你怎麽可能擁有頌文竹。”


    “你現在放了阿噲與阿韓,我可以既往不咎,就此退去。”


    阿蕭抬起竹笛,神色肅然。


    篆信猶豫不決。


    “篆信道兄,不要理他,就算他擁有頌文竹又如何?他不過是老祖領地一介賤民,躋身非凡又又多少時日,一身除了一枚道果,再無其他神通,哪裏能使出頌文竹的玄妙?”


    篆信瞬間醒悟,“不錯,你雖然是一節頌文竹,但以你的手段,恐怕都無法煉化它。”


    “篆信道兄,我要提醒你一聲,天下文竹,猶以頌文竹之最。一節之威,毫不遜色一等金言咒力,你真要賭他有沒有煉化?”


    篆信再次陷入困擾。


    “篆信道兄,他不過百年,哪怕日以繼夜修行,也不可能凝聚第二枚道果,所以你覺得他有可能煉化頌文竹?”


    篆信深以為然。


    隸信一鼓作氣道,“篆信道兄,眾所周知,你手中竹簡乃是大帝恩賜,足足花了你百年時光,才將之煉化成心頭寶。”


    篆信頓時滿懷信心,“阿蕭,有什麽手段,都盡管使出來吧。”


    這一次,反而是阿蕭麵露猶豫。


    “哈哈,篆信道兄,我沒有說錯吧,他根本就無法駕馭頌文竹,不過是個區區賤民,哪裏懂它的玄妙。空有靈寶,卻不得要領。”


    篆信勝券在握,趾高氣揚道,“漢天殿,盡管放馬過來。”


    楷信無奈地搖了搖頭。


    阿房一臉緊繃,毅然吼道,“王上,請恕阿房不能盡忠了。”


    劉季邦自言自語,“難道真要我不顧規矩?”


    說話之時,他已現出雲端,直麵篆信。


    但也在這時,阿蕭輕言一句,“諸位,我不是無法駕馭頌文竹,隻是舍不得笛身的那些字。”


    字?!


    以字入道???


    篆信豁然醒悟,急忙撤迴四九玄宮中的那枚竹簡,意欲遁迴帝宮,可惜為時已晚。


    因為阿蕭已說出口那第一個字,“信。”


    隻一個字,那枚竹簡寸寸崩裂,那個篆信慢慢消散。


    這一刻,一切都顯得極其安靜,落針可聞。


    “金身無漏!”


    眼看得金甲崩裂不可彌補,竹簡碎散無力迴天,篆信急忙祭出一句金言,試圖迴返,可卻不想那一字字力之強,讓他頌文竹毀,金言也難躲其勢。


    “篆信道兄,那是本命字,不是尋常金言。”


    隸信眼光何其毒辣,第一時間迴過神來,急忙吼道,“你快祭出本命字。”


    篆信哪裏還敢輕敵,雙手合十,默念一聲【信】。


    刹那間,風雷滾滾,天地共鳴。


    這時,篆信才穩住金身不破,但竹簡已折損過半,竹簡之上文字也消磨大半,任是心頭滴血,篆信也不敢再貿然出手,而是靜觀其變。


    “阿噲,不可動手。”


    阿韓入宮更晚,尚有幾分餘力,一看阿噲拔刀,就要敲打盾麵,急忙一把拽住了他,騰身而起,一路逃迴漢天殿。


    阿房見此,也不敢逗留。


    此時,唯有劉季邦在上。


    阿蕭獨麵三信。


    隸信趁機跳出,說是遲那時快,又是一記本命字祭出【信】。


    【蕭】!!!


    阿蕭不動如山,鎮定自若,又是一句迎上。


    噗!


    這一次,阿蕭口吐鮮血,但一身風度不折半分,一雙細眼自有笑意,輕蔑問道,“二位,不妨再祭一枚道果,出一句本命字?”


    隸信退後半分。


    篆信直麵不退,“百年未滿,你何來的兩個本命字金言咒力?”


    阿蕭拂袖,轉身一笑,“昔我往日,也曾信奉【獨尊儒術】,更以字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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