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竹山脈,巍峨峭峰之巔,數位身影淩虛禦空,神情或淡然,或冷漠,或平靜,或皺眉。


    目光投注之地,自然是新任檢察司駐地前地鬥法。


    其中有人冷聲道:“同門師兄弟互相鬥毆,成何體統?”


    眾缺然知曉其究竟指何人,有韌語道:“看那楊子的路數,似乎與陶閣主背道而馳啊,嘿,有點意思。”


    其中一位身穿麻衣之人徐徐開口,“由霸入王,內聖外王,也不失為一條好路子。就看他能否走下去了。”


    眾人首位乃是一位身著儒袖長衫,同樣羽扇綸巾之人,隻不過迥異於其滄桑敦厚地神情,令人情不自禁地麵露寬厚仁義之氣,即便是那位號稱蒼竹山脈‘活閻王’地副脈主也被耳濡目染的由鐵血殘酷化為麵無表情,繼而再是時不時露出一絲僵硬地笑容,令人不寒而栗。


    傳言曾有人鬧過這樣一則笑話,當這位活閻王執掌蒼竹山刑堂之時,刑法嚴苛、冷酷無情,堪稱是六親不認,故而每次當蒼竹山弟子偶然碰到他時,無不靜若寒蟬、心驚膽顫。然而,當某這位號稱常年不苟言笑地刑堂之主破荒地露出一絲僵屍般的笑容時,竟然活生生地將那位弟子嚇暈過去。


    事後問及此事緣由時,那位弟子滿劫後餘生地道:“‘閻王爺’對你冷酷無情那才叫正常,犯事兒了頂多受一頓責罰,倘若對你笑,那就表示此事極其不正常!”


    蠢言語傳開後,蒼梧山弟子無不深以為然!


    後來此言傳入副脈主耳中,有人記得,那位臉當場就綠了。


    至於此事的‘罪魁禍首’辜夫子則哈哈一笑,以示寬慰。


    此時站在眾真首位之人正是蒼竹山被人譽為‘辜夫子’的山主大人!


    此刻辜夫子臨風而立,負袖觀望,清雋敦厚地滄桑麵孔上露出淡淡地和煦笑容,宛若春風化雨般滋潤著身側所有人,而或許正是因為此蓉秉性寬和、剛正不阿,甚至還有一絲絲喜為人師表地嗜好,使得蒼竹山成為晾宗諸脈中的一股清流。


    爭名奪利者有,卻極少;阿諛奉承地亦有之,卻宛若談笑風生、調侃戲謔;甚至就連那擅勾心鬥角者亦有之,不過皆被這位夫子調教的服服帖帖。


    王遠知再世時,數次邀請這位夫子協助執掌道宗,但都被婉言拒絕,當問起緣由時,其坦言道:治一峰一脈者易,掌一宗一派者難。


    即便是授予其弘教司首任主使也是辭而不受,接連婉拒。


    這位大真缺年正是另辟蹊徑地以儒入道,憑此而踏入玄丹真人境,繼而領悟靈虛、參透玄冥真意而踏入契冥境。


    在其左則此刻正佇立了一位形似雕塑般麵無表情地冷峻老者,其人忽然冷聲道:“山主覺得此子如何?”


    辜夫子溫煦地笑了笑,搖頭不語。非是故弄玄虛,而是對這位掌教親傳知之甚少,畢竟其正式出道年歲不過數年爾,不敢妄下判斷。


    那人見此沉默片刻後,再次問道:“倘若那個楊子秉性稍加雕琢,或可為山主衣缽傳人。”


    哪料辜夫子失笑道:“昆山可移,秉性難改。難啊。”繼而再次搖頭。


    兩次搖頭都大有深意,旁人能夠理解者屈指可數。


    在一幹真人俯瞰凝視中,下方那座殿宇前的鬥法正趨近白熱化,大戰正酣。


    卻清玄地至純道宗玄術與楊鴻禮地燦然相撞,猝然發生地震耳欲聾地爆炸轟鳴聲,頓時傳遍蒼梧山偏峰四周,引得旁近各處地蒼竹山弟子們紛紛掠出洞府,探聽緣由,及至監察司偏峰之外後,堪稱低空之上那兩道愈鬥愈勇、愈鬥愈激烈地身影後,不禁倒吸口涼氣。他們都是先前還未來得及參與正邪大戰的普通弟子,當然有的人則是對於那種危機場麵心生怯意,不敢前往,故而貪生怕死地藏在山脈洞府間。


    且此事並不僅僅是蒼竹山如此,連帶其他諸脈都是如此,甚至有的副脈還曾未有一人參戰,無疑使得元子大動肝火。


    此刻,眼見上方鬥法之激烈遠勝平日同門之間地切磋較量,堪稱是生死搏鬥也不為過,且觀兩方你來我往地淩厲法術飛舞,法訣道術騰空之唿嘯等等無不透露著此場鬥法早已逾越先前爭強好勝地本意,已然朝著你死我活地境地滑去。


    如那位麵容清秀地瘦真傳,出手之間便是道道凜然清泓纏繞對方,而緊隨其後的則是那連綿不絕地掌鋒鐵拳,唿唿而至,倏忽間便揮使數十下,直打的對方連連後退。


    募然,楊鴻禮疾速後撤,虛空踏步,泛起陣陣漣漪,在竭力撐過對方全力一擊後,他終於擺脫了多方地糾纏不休,得以喘口氣。


    而同樣清玄也不好過,看似輕鬆寫意地表情之下是手臂地陣陣痙攣之痛襲來,但他不敢露出絲毫頹勢,更不會如此。


    今日他之所以如此拚命,當然並不是為隸純地逞兇好鬥,這其中還藏有他的三個目的,除去與王曦早有籌謀地為拿下那位良材作補償外與殺雞儆猴、敲山震虎外,他還想試探一下簇主饒底線,或者能容許他在蒼竹山折騰出何等大的狀況來。


    而對麵的楊鴻禮同樣眼神微眯,看似直勾勾地盯著清玄,實則早已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將神識之力灑下四周,今日突然到訪蒼竹山,自然不是心血來潮,而是準備已久。


    他自然不是那種衝冠一怒為紅顏的莽撞之徒,他所做的一切都是蒼竹山那位,那位以儒入道的大真人。


    他看似氣勢洶洶地攜怒而來,實則內心極為謹慎忐忑,非是害怕清玄,而是擔心此次計劃仍然不成。


    如果最開始的強勢登山都未能釣出那位大真人露麵,那他就真要考慮與清玄戰上一場了,雖他不懼清玄,可也不想平白無故地惹上這麽個身份尊貴之人。


    不錯,倘若有機會他仍然願意交好清玄,但是在他踏入這座所謂地監察司的大殿後,仍然未能等到那位的降臨,他頓時心生惱怒,及至步入殿中,看著自家那位便宜姐夫如同喪家之犬般癱瘓在地,他頓時氣不打一出來,同時那一抹醞釀已久的惱怒與怨憤好似決堤的洪水般猝然奔騰狂湧而出,再也抑製不住的噴湧而出,並撒在清玄身上。


    那一刻,他隻有滿心地憤怒、仇視與嫉妒!


    妒忌充斥其腦海,侵蝕了他的心神。


    如同之前一般,即便他對蒼竹山如何踐踏,那位始終不聞不問,或者根本連看他一眼地興趣都欠奉。


    而他也漸漸從最開始的尊敬,慢慢變為冷淡,繼而仇視,如那位蒼竹山美蓉香銷玉殞就是他幕後主使。


    想到這裏,他忽然想起一事,前段時間他偶然獲知有位化氣境地執事竟然在探聽他的事情,尤其是有關當年那件事的始末,他頓時嗤之以鼻,不屑一顧。


    區區化氣,能奈我何?


    然而,未待反思今日謀劃是否得當之際,那位在他眼中有名無實地掌教真傳竟然大出他所料,幾番爭鬥下來兩方竟然鬥的旗鼓相當、不相上下,這一幕讓他愈發地惱怒怨憤,不過靠著歪門邪道僥幸踏入玄丹的雜種,竟然敢如此觸怒於他,他當即就怒了。


    繼而兩方從一開始的試探到隨手比拚,再到如今的全力以赴、生死相向局麵。


    兩方都大出真火。


    而他卻不知清玄卻是‘蓄謀已久’,早就撐開了大網、張開了血盆大口,等著飛蛾墮入轂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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