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暫時逃離所麵臨的危險,文娜在前麵,我背著許悠悠在後麵緊跟著,一前一後撒丫子沒命地跑,也不知我們跑了多久,身上的衣服和臉上已經被樹枝和石頭牙子劃破好多道,直到體力不支摔倒在地。


    許悠悠和文娜嗚嗚地不停哭著,我的腳底板也鑽心的痛。看著她們的模樣,我是真心不知所措了。這一切來的太快,讓原本隻是高中畢業的我們來不及反應,許帥、張鵬被抓,我隻能和文娜還有許悠悠兩個女生沒命的跑,根本沒時間去考慮驚慌與恐懼,可當一切平靜下來,那些被暫時壓下去的驚慌與恐懼一股腦地冒上來。


    眼下,我是三個人中的唯一男生,即便平時的我看著唯唯諾諾與世無爭,但我體內的雄性荷爾蒙提醒著我必須冷靜下來,必須支撐下去!我抬頭看看四周,居然忘了自己的腳疼……


    我們身處的位置與之前簡直是有天壤之別。貴王嶺是丘陵地帶,山嶺有高有低,有的地方綠陰如蓋,有些地方卻是寸草不生。之前我們野營的地方地勢平坦,不僅可以欣賞風景,也是個容易被發現的地方。可我們三人沒頭沒腦跑到的地方,卻是怪石嶙峋,道盡塗殫,地麵上覆蓋的樹葉看不出有多厚,因為常年不見陽光變的腐爛,散發著難聞氣味。


    我咽了口吐沫,不由自主地問道:“我x,這是哪裏?”


    聽我這麽一問,前一秒還在哭泣的文娜和許悠悠變得一邊哭一邊警惕地看著四周,眼神中流露出對陌生環境的恐懼。


    文娜可能是被嚇壞了,小聲地嘟囔著:“我們是在哪裏?”


    “我不知道我們哪裏,但我百分之百確認,這裏不是我們熟悉的地方。”我一屁股坐在地上伸直了雙腳,看了看因為摔倒而磨破的手掌,又感到因為出汗沙的下巴疼。為了安撫文娜的情緒,也為了拉近一些彼此的距離,我打算讓文娜幫我看看情況,可看她害怕的樣子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如果她再暈血那就慘了。轉臉看看滿頭金色炸毛的許悠悠就對她講:“幫我看看我的下巴怎麽樣?”


    “噢,”許悠悠止住哭聲擦了擦眼淚,看著我的下巴,從兜裏摸出一些紙巾幫我擦著,我疼的呲牙咧嘴,她就滿是愧疚:“知默,剛剛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算了,沒什麽大事兒。”


    “要不是我,你也不至於受傷。”


    許悠悠怕自己弄疼我,於是輕輕擦沾後就用小嘴吹一吹,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真的管用。總之,下巴剛剛還有灼燒的疼痛逐漸的減輕了。過了一會,我忍著疼痛脫下了鞋一看居然全是水泡,有幾個已經破裂流出了水,疼的根本無法站起來。我索性在地上撿起一根鬆針,想要找水清洗清洗,環視四周除了一些凸出的石頭上滴下露水外,根本沒有其他水源。沒辦法,隻能來個自欺欺人的法子,用襯衣擦擦當成針,挑破腳上的水泡。


    本來我是沒有什麽感覺,可文娜和許悠悠看到我挑水泡,仿佛是她們自己在挑水泡似的,反而比我更緊張。終於,在她們一次次“咦”、“呀”的一驚一乍後,所有的水泡都被挑破了,又翻看了看襪子,磨破了好幾個洞,上麵還帶著血漬,要是穿上絕對容易感染,所以順手丟在一塊大石頭上,就撕掉了自己的背心把一雙腳給裹住,這才長舒一口氣說正事:“我說,你們兩個為什麽會在那群人的帳篷外?”


    文娜紅著眼睛看了看許悠悠,當看到許悠悠轉過頭去沒理她時,輕輕歎口氣:“都怪我。要不是因為我好奇心也不至於這樣。”


    原來,先前文娜聽到大胡子有著濃鬱的西北口音,又得知對方隊伍中竟然沒有本地人,就產生了懷疑。試問一個來到本地旅行的團隊,怎麽能沒有本地向導呢?如果沒有,那隻能說明一點就是這群人絕對不是來旅遊的,更進一步說絕對不是做好事的。文娜是個極具正義感的女孩,從小奉行的就是遇見壞人就要阻止。想到眼前的人可能不是好人後就決定偷偷聽聽對方的動靜,如果有什麽危險也好先做打算。起初,她想找我們三個男生,可我們睡得和死豬一樣,她就去找許悠悠了,許悠悠本身也是那種好事兒之人,一聽文娜講清原委後立即拍板。卻沒想到,我的到來鬧出了動靜,最終導致後麵的事情發生。


    聽完文娜的講述,我也是深深地自責一番,不過我覺得這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那就是不能改變的事實。既然如此,又何必非要生活在責怪之中,何不想辦法解決已經麵臨和即將麵臨的困境?雖說我和張鵬是朋友,和許帥算是情敵,可歸根結底也是沒有什麽大怨恨的同學,因此許帥、張鵬落難,我也不願意看到,但已經發生了那就不應該躲在一個角落裏自怨自艾的假裝自我反省,那將於事無補;相反,應該做的就是三個人團結一心,共同想法子找出路。


    當時的手機並不像現在這麽發達,還處於諾基亞摩托羅拉的時代,功能也隻限於發短信、打電話,沒有什麽gps。作用也僅僅是打電話發短信,而且手機的價格也不是一般家庭能夠消費得起,我也是上了大學之後靠著勤工儉學買了一部二手的索愛t618。處於當時的環境,我們的選擇要麽是原路返迴,要麽尋找新的出路,要麽就是困死當場,除此之外沒有別的法子。


    想到此,我躺在地上抬頭望了望天空,總覺得陰氣沉沉霧蒙蒙的讓人渾身不舒服,尤其是被許悠悠劃傷的後背還隱隱作痛,猛然間我摸到腰間的護身符“終葵”還在,這才放了一點心。這東西可是我奶奶千叮嚀萬囑咐的“絕對不能丟的護身符”。別說我迷信,這是一個正常人的反應,在最無助的情況下沒有經過訓練的人,所能寄托的多半是諸天神佛。我當時也隻是普通人而已。


    “文娜,怎麽辦?”


    “我很亂,什麽都別問我。”


    三個人之中,文娜是最聰明的,無論是文科還是理科成績都在班級裏名列前茅。於是,我問她應該怎麽辦。哪知道此刻的她一反常態完全處於恐懼與無助中,如果硬逼著她想法子,真擔心她會崩潰。我又看了看許悠悠,她倒是相對比較平靜,卻好像充滿了氣的氣球,一句話不說背對著我和文娜。眼前的狀態實在是不容樂觀……


    該怎麽辦好?


    該怎麽辦好?


    該怎麽辦好?


    ……


    我心裏起急不自覺地把手指放到了嘴裏開始咬起手指,咬著咬著我好像意識到一個問題——不疼!猛地我想到前一天晚上的夢,也是因為咬手指沒感覺,才意識到是個夢!可我們明明剛經曆過驚險,正是腎上腺素飆升的時刻,怎麽可能睡覺做夢呢?


    “文娜、許悠悠!”


    我騰地坐起來,滿腹狐疑地喊兩人的名字,我的心髒砰砰地直跳,我在心中鼓勵自己“不會有問題!不會有問題!不會有問題!”。但結果,卻令我感到頭皮發麻:文娜抬起了頭,我期待的那張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臉並沒有出現,反而那張我見猶憐的容貌就好像夏天裏融化的冰淇淋,不斷地溶解、滴下地上,片刻之後她似乎發現自己的變化,用那雙不斷融化的手把掉在地上的碎肉撿起來往露出的頭骨上貼,可這樣做的唯一用途就是我已經“噦噦”的連膽汁都吐出來了。


    她看到我的神情變化似乎有些不滿,陰森森地問:“知默,你怎麽了?我不漂亮了麽?”


    我勒個去,我後背的脊骨都要迸出來了!“大姐,你還好意思問?”當然,這是潛台詞,我不可能說出來,嘿嘿地應付著:“好看,好看。”身子卻向許悠悠的方向挪去。


    我悄悄地抓住許悠悠的手小聲道:“許悠悠,準備跑……“話還沒說完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在我的印象中,許悠悠絕不是那種瘦骨嶙峋的人,她的手握起來能讓人感到安心,可為什麽此時摸著如同啃過的雞爪子呢?我慣性地低頭看去,趕忙鬆開了手!


    這,這,這哪是人手!這不就是白骨麽!再看許悠悠的臉,倒是沒有像文娜那樣融化掉,可臉以下身體怎麽變的破破爛爛的?她那顆像桃子一樣的心髒和肚子裏那段蠕動的腸子是怎麽迴事兒!


    “知默,你說我沉麽?“許悠悠用那雙死魚般的眼睛瞪著我,那頭金毛就好像枯萎的稻草一般隨風飄搖。


    嚇的我不斷後退,終於退到一棵鬆樹下。我瞧了瞧剛剛被自己咬破的手指,心裏明白這不是真實的情境,卻無法讓自己靜心。文娜和許悠悠不斷逼近,讓我更加慌亂。我能做的就是閉上眼睛默默祈禱:“幹爹,幹爹。您要是真的靈,就救救幹兒子吧。我這要被折騰死了!“這可能就是傳說中的臨時抱佛腳吧。


    “知默,我美麽?”


    “知默,我重麽?”


    文娜一隻手托著臉上掉下的碎肉,一隻手伸向我;許悠悠邊把掉在地上的腸子往肚子裏塞,邊像《生化危機》中的喪屍拖著腿向我走過來。她們從兩個天生麗質人見人愛的大美女變成了兩坨麵目可憎人見人嫌的怪物!


    這兩個怪物每靠近一分,我的唿吸就變的緊促與混亂一分。眼前的一切明知不是真實的,但帶來的恐懼足夠誘發一個正常人的心髒停止!“幹爹呀幹爹,您要是真的靈,就救救我吧。”我心裏的祈禱卻抵不住兩個怪物的步伐,轉眼間她們已經到了我的麵前!算了,死就死吧!我閉上眼睛準備好迎接我的命運,即便心有不甘,即便覺得美好的未來還在等著我,可無能為力就是無能為力……


    有句話怎麽將來?“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對,就是這句。在我以為即將死在非現實的空間裏,耳邊突然傳來十分熟悉的聲音:“你還聞不到麽?”這個聲音空洞而低沉,冷靜而威嚴,正是那個在夢中提醒我的聲音,如同一支強心劑紮在我心上,那顆近乎於停止的心髒又“撲騰撲騰”的跳動起來,由慢到快,再由快變得劇烈,最後簡直就變成了十六缸的發動機在轟鳴!


    在“轟鳴”之中,我勉勉強強地睜開雙眼,身體好像被打了麻醉而動彈不得。這才發現自己還是躺在地上,透過眼鏡片看到文娜和許悠悠也躺在不遠處才鬆了口氣,慶幸剛才是在幻境裏,要是文娜和許悠悠真的變成怪物,那絕對是我人生的遺憾。我努力地眨眨眼,盡量讓模糊的視線變得清晰,不經意看到了腐爛樹葉下,長著密密麻麻地紅白斑點的毒蠅傘,這東西也隻是在生物課本上看到過,它本身就帶有很強的毒性,能夠讓人產生幻覺,是天然的麻醉劑,同時也有非常強力的毒性很容易造成人員傷亡,六七十年代時人們吃不上飯,上山挖野菜常發生誤食事件,基本上是九死一生。有記錄顯示,2001年9月1日江西永修縣有1000多人誤食毒蘑菇中毒,堪稱建國後最大的毒蘑菇中毒事件。


    我們三個並沒有吃這東西卻也變得如此狼狽,估計是因為這裏常年陰濕又人跡罕稀,滋生出的毒蠅傘毒性更加強烈,這些毒蠅傘散發出的氣味和一些物質夾雜在空氣中被我們吸進體內,不知不覺中影響了我們的神經,幸虧沒有誤食,否則大羅神仙都得繞著我們走。我努力地想要張張嘴發聲,卻根本不行。


    看來隻能自然緩解一下後再做打算了。也不知道我上輩子做了什麽錯事弄得天怒人怨的,老天爺要這樣狠狠地把我按在地上摩擦不可。


    正當我慶幸沒有其他危險,忽感有水滴滴在臉上,開始還以為是下雨了。看了看天空有些陰,卻沒有任何下雨的跡象,我又想可能是石頭上滴下的露水吧。但奇怪的是,露水怎麽帶著一股腥臭味?好像一年沒刷牙的口水一樣的臭烘烘,心中隱隱覺得苦難並沒有過去……我努力轉了轉眼珠子向上看。那一刻,我發誓這輩子再也不會進貴王嶺!


    在我頭上的那麵峭壁上,有一棵斜長出來的鬆樹,好像小孩的手臂粗細。就在那上麵盤繞著一條大蛇,這條大蛇盤在樹上好像一座小山丘,全身覆蓋著黑色的鱗片,那顆蛇頭跟一個正常的水桶一般,嘴裏的信子紅的讓人發暈。而我臉上的水滴,其實就是紅信子上掉下來的哈喇子!


    “我x!快動!快動!快動……”我心中著急卻毫無辦法。眼看那條大黑蛇緩緩地向下遊走過來,紅信子也離著我越來越近!


    “完了!爸媽謝謝你們的養育之恩,來世在報答你們了……”正當我已經放棄自己時,腰間卻傳來了熱量,頓感一股暖流在已經僵硬的身體中流動,漸漸地我的手指已經可以動了,但這有什麽用?大蛇已經到了我的麵前,我都能夠聞到那條長長的、蠕動著的紅信子散發出的惡臭味,可比我床底下將近個把月不洗的臭襪子要味兒的多!麵對這樣令我恐懼的時刻,我不把眼睛閉上還能做什麽?


    可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唰”的一聲過後我感到了臉上涼絲絲,好像濺上什麽液體,讓我不受控製地打了個哆嗦,還有些掉在我的嘴唇上,一股子血腥味……


    等等,怎麽有東西在我身上扭來扭去的?我的眼睛睜開一條縫,隨即眼珠子瞪得老!在我身上蠕動的不是別的——正是那條大蛇!


    此時此刻,它居然沒有了頭在我身上來迴竄動,蛇腔子裏的血灑滿了我全身!嚇得我“啊——”的大叫。或許是因為我的叫聲太大,驚動了整個山林,就看頭頂上飛過一群烏鴉,有一隻烏鴉還w下了兩潑鳥糞,不偏不倚砸到我的眼睛上,痛得我直接跳起來扶著山崖用上麵的露水清洗,大約過了10幾分鍾才感到眼睛上的不適減輕。


    顧不上太多,這地方太危險太惡心,首要任務就是把文娜和許悠悠弄醒想法子離開,好在山崖上滴下的露水不算少,我撕下了還算幹淨的校服袖子接露水,一會的功夫感覺差不多了,就到文娜和許悠悠麵前,用力擰了擰,讓水流到她們嘴唇上。


    我還是這麽近距離看文娜的朱唇,真可以用“朱唇未動,先覺口脂香”來形容,再看看她緊閉的雙眼是如此的安詳,好像喬爾喬涅畫中的維納斯。伴隨著水滴滴在她的唇間,我的喉嚨發出“咕嚕”的一聲……


    看她有些蘇醒的跡象,又給許悠悠擰了擰袖子,水滴同樣滴在她的嘴唇上。哎,迴想她剛剛哭泣的情景,我的心中也泛起一陣酸楚。那種對親人的擔心我不能真的深有感觸,但仍是希望許帥和張鵬他們安然無恙。當校服袖子裏的水被擰幹之後,許悠悠也醒了過來,我沒有問她們是否也做了噩夢,主要是我不太願意迴想自己的那個夢,那是真的夠惡心的。


    許悠悠看著我身上的血漬嚇了一跳,連忙把我翻過來翻過去的看,發現沒有傷口就問我是否哪裏受傷了?我連忙擺手說沒有,真的不希望文娜誤會我和她有什麽關係。


    我看著文娜先是若有所思,過了一會似乎發現我的眼神。轉過來和我四目相對,然後淺淺一笑問:“剛剛發生了什麽事?”她的眼睛中閃爍著異樣的色彩。


    我以為鏡片太髒了,就摘下來用剩下的袖子擦了擦說:“剛剛有條大蛇。”我向大蛇的方向點點頭。


    “你殺的?”文娜皺了皺眉。


    “不是,”我把眼鏡戴上,清晰了不少:“我剛剛也和你們一樣昏過去了,醒來的時候就看到一條斷了頭的蛇,蛇血濺在我的臉上。”我沒有把自己做夢和大蛇的事情講給她們,首先,我確實不知道蛇怎麽死的。其次眼前的狀態不宜再添不必要的麻煩,因此隨便說了一下並沒有細講,反倒是文娜把我們三個暈倒的猜想說了一下,和我的想法差不多。這算不算是琴簫合奏?我瞎想著。


    “喂,”許悠悠噘著嘴拿著我那隻袖子又弄些水,走到文娜麵前給她說:“把臉擦一下吧,這麽髒不適合你。”


    “謝謝。”文娜微笑地說。


    許悠悠沒有作聲,卻把自己的袖子撕下來跑到露水處,同樣攢一些水又返迴到我的身旁:“知默,你也擦把臉吧。”說完把袖子遞到我的麵前。


    我看著許悠悠那條白嫩的手臂,一皺眉:“這裏都是樹枝,你不怕劃傷了呀!”


    “哪那麽多廢話,趕緊的!”她沒好氣地說,直接把袖子丟在我的臉上,我好不容易擦幹淨的鏡片又被她給弄髒了。剛想理論,但一想這也是為我好就算了,我先是把袖子放在自己的嘴唇邊,剛剛那條蛇的血濺在我的嘴裏,還有些惡心和難受想漱漱口,但這水實在太少了,好不容易吸出一點卻也是杯水車薪。


    為了防止這空氣裏的毒素再把我們迷暈,三個人決定先走出這個鬼地方再說,當下最安全也是最方便的就是原路返迴,我把許悠悠的袖子還給了她,她一手扯迴去兩腮鼓的好像金魚。不過我沒有理會,什麽能比的過生命呢?我又把自己的衣服袖子撕成兩截,給文娜一截,自己留一截。三個人分別沾上水,捂住口鼻起到簡單過濾的作用,開始順著我們踩出來的痕跡向反方向走。


    走著走著,文娜驚唿了一聲:“不好!”她的臉色變的十分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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