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悠南敢肯定,這是她動作最快的一次了。她這個妖吧,生性懶散不愛動,可偏偏這一次,她卻對自己分毫不留情。


    山怪最後伸出的,是尖利烏黑的爪,隻是那一爪,生生的被李悠南給受了。這麽些日子了,她過得愜意,不曾感受過傷痛,可這一爪,她終究還是經不住了。葉塘一瞬間就紅了眼,無憂鞭閃著幽幽的光,落在了乾雪的腰間。


    一塊長石,從中間被截斷。


    可他心中,卻不輕鬆。


    似是有什麽東西一下又一下的捶打著他的心髒,這比任何一次受傷還要難忍。


    “姑娘?”


    他輕飄飄的扶住李悠南的肩膀,怕她落在冷冷的地麵上,也下意識的怕她染上塵埃。


    越是覺出她的純淨無暇,葉塘眼中翻滾的恨意就越是濃重。


    傷口很深,就在脖頸間,李悠南很艱難的發出聲音:”我這嗓子,怕是好不了了。“


    此時她的笑容多少還是有些慘烈。


    ”等你好了,便取了我這條命。“葉塘認真道。若不是他,也不會發生此事。說好了要為蒼生除妖,可到頭來,是他的心慈手軟害了他的蒼生。


    對不起,他在心中默念了無數次。


    ”不要你的命,要你。”重傷之下,她還是有力氣調戲他的。


    葉塘的臉色忽然就變幻莫測,一會青一會紅。


    “姑娘還是老實點吧。”他收起手臂站起身,好生把李悠南打橫抱在懷中。


    等到葉塘和李悠南走遠。才有一聲歎息自四麵八方而來,分辨不出究竟從何而來,【還是晚了一步。】是啊,若不是那一時的出神,她也就不必受傷了。


    -


    迷迷糊糊之間,李悠南隻聽得耳邊北風唿嘯,還夾雜著模糊不清的說話聲。


    聲音很低,又淡漠如水,”姑娘你等著……找水……很快……會迴來的。”


    頭疼得厲害,嗓子也難受的發不出任何聲音來,她意識時而清醒,很想迴答他一聲“好”,可惜張了張嘴巴,喉嚨從上至下都是火辣辣的疼。


    從這一秒開始,李悠南糊裏糊塗的腦子裏就隻有一件事情:等小道士迴來。


    眼皮開始變得很沉很沉,她告訴自己不能睡,還要跟著小道士一起出白霧山呢。


    山間溪流潺潺,瀑布從濕滑的峭壁上義無反顧地衝下,足足三千尺,竟無悔意。從前的小樹經過殘忍的磨礪,如今也成了枝葉繁茂的參天巨樹,再也無需憂心是否會被風雨折斷,盡管如此,它留不住鳥雀,亦留不住蟲蛇,可誰都知道,它心甘情願。


    白霧仙山中的一切都沒有變,就連那片淨水池,都還是烏黑的顏色,隻是池邊多了一塊似人的長石。


    它是山的一部分,如今也去了該去的位置。隻是它再也成不了人形,再也不會有人心了。


    池子裏又熱鬧了起來。小海鮮們嘰嘰喳喳的迴來了。


    “大王大王!這是小的孝敬您的珍珠!”


    “大王!這是小的尋來的寶石!”


    “他們的都不好,小的尋來了人類最喜歡的珠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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