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宇因為“老年築基”的經曆,有幸被棋皇島的一位真君看重。


    那真君道號“常陽”。


    而且,他本身同樣也是一位“碎丹”階段的修士。


    隻不過,常陽真君的年紀已經不小了。


    金丹大限五百年。


    常陽真君收徒的時候,他已經超過了四百九十歲。


    哪怕常陽還服用過延壽的靈物,可他的時日無多已成既定的事實。


    即便如此——


    這種人物也不是樓宇有資格挑選的。


    直到他當麵拜師,才知道了“常陽真君”收他為徒的用意。


    這仍然要落在“老年築基”四個字上。


    眾所周知,練氣境突破築基境的黃金階段,是在六十歲之前。


    一旦過了這個時間節點。


    每過一年,靈識蛻變成神識的難度就會加大。


    這就導致突破的概率無限變低。


    超過六十歲突破築基的,本就是鳳毛麟角。


    至於七十歲往上,而且最終還成功,哪怕是放在有元嬰道君出沒的諸皇群島,這都已經能作為修煉之餘的談資了。


    好巧不巧——


    常陽真君年輕時,同樣是這樣的典型。


    他六十九歲的時候突破築基。


    又在一百八十六歲的時候,突破到金丹。


    築基到金丹,同樣有著一個被人為劃分的老年階段,便是一百六十歲。


    常陽真君在樓宇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順帶對他照拂一二。


    但是,受限於他的年紀。


    樓宇可以得到庇護的時間並不長。


    除非,常陽真君可以在坐化之前突破到元嬰境。


    真到那時,樓宇也能飛上枝頭變鳳凰。


    他從拜師之後,隻見了常陽真君一麵,得到了常陽真君賜下的一枚令牌,還有他賜下的八個大字。


    “勤能補拙,大器晚成!”


    當這八個字映入腦海中之後。


    樓宇的腦海中靈光乍現。


    [大器晚成(隨著年齡的增長,各方的能力都會有一定程度的提高)]


    他恍惚間,想起了自己當初滿六十歲的時候。


    對於陣法的領悟能力直接提升了數倍不止。


    現在來看,這與師尊口中的“大器晚成”頗有幾分異曲同工之妙。


    樓宇隱約有了幾分明悟。


    ……


    時光飛逝,轉眼三十年過去。


    樓宇的二階靈陣順利入門,並且展現出了不俗的天賦。


    可他在修煉上的天賦,就顯得一言難盡。


    樓宇如今年過百歲,仍然隻是築基二層。


    按照這樣下去,樓宇有生之年想修煉到築基九層,希望都相當渺茫了。


    至於金丹,那就更不用想了。


    更關鍵的是。


    他的師尊“常陽真君”,已經過了理論上的大限,按理說隨時會有坐化的可能。


    因為兒時的軟禁生涯。


    樓宇對自身的境遇逆來順受,泰然不驚。


    他唯獨關心的是,為何王清染過去這麽久了,仍然沒有任何消息傳來。


    二人上一次見麵,已經是七十年前了。


    其間,樓宇抽空迴到了一趟王氏仙族的領地。


    主要是看顧自己的親人。


    早在他出門闖蕩時,雙親就已經不在人世。


    這麽多年過去。


    樓宇的兄弟姐妹也都離去,子侄裏麵唯有一人還在人世。


    王氏仙族早已解除了對他們的限製,甚至還重新吸納樓氏後人,作為仙族的一部分,允許他們成為修士。


    樓宇弄清楚了狀況。


    他想起當年他爹臨終前,耗盡情分替自己換來自由的場景。


    斯人已逝。


    樓宇覺得自己也要為樓氏子孫做點什麽,哪怕隻是為了償還生養之恩。


    於是,他找到了如今的樓氏家主,將其中一個裝著修煉物資的乾坤袋交給他,裏麵裝著數枚築基丹。


    有了這筆資源,樓氏就可以誕生自己的築基,在外建立仙族。


    這算是改頭換麵了。


    給人做家仆固然安逸,但是沒有向上的希望。


    他爹一輩子兢兢業業。


    僥幸得了王大老爺的賞識。


    可是到頭來,不也是老死在了練氣境。


    ……


    他做完這些,算是了卻塵世的因果。


    至於王清染那裏。


    樓宇並不確定,自己到底能等她多久。


    以及……


    假如王清染真的出現了,他是否還會選擇配合對方,完成複仇。


    畢竟,時間足以改變很多東西。


    一念至此,樓宇再度迴到了棋皇島。


    ……


    又是二十年過去。


    他已經一百二十五歲了。


    樓宇突破到築基境,那都已經是距今五十年前的事情了。


    他兩年前,剛修煉到築基三層。


    這還是享受到棋皇島的優渥條件所致。


    否則,以樓宇對自身的了解,他是真有可能在築基一層停留一輩子。


    這一天,常陽真君召見了他。


    仍然不可窺見真容。


    他告訴樓宇,自己準備衝擊“元嬰境”了。


    今後有緣再會相見。


    話音落下,棋皇島的上空有萬千雷海湧動,緊接著常陽真君拔地而起,與雷劫一同消失在了天際。


    他的這般動靜,很快引起了棋皇島上下的震動。


    當眾人知道是常陽真君突破時,一個個麵露恍然之色。


    這位與“老年築基”同樣勵誌的“老年金丹”,在棋皇島內也算是一個傳奇人物了。


    沒曾想,他竟然早就完成了“凝嬰”。


    這樣不顯山不露水的人物,渡過雷劫的可能性很大。


    棋皇島的高層全部想到了一處。


    他們暢想著,將來常陽真君突破成功,再次歸來。


    所以,樓宇這位弟子沾光。


    他師尊明麵上坐化,可是樓宇的一應待遇不僅沒有削減,反而得到了提升。


    ……


    又過去十年。


    樓宇的實力並無長進,可他得到了關於王清染的消息。


    這算是間接的情報。


    據說,有人前後獵殺了數名“雲陽真君”看上的天靈根苗子。


    這明擺著就是要阻撓雲陽真君的仙途。


    樓宇從中嗅到了熟悉的味道,認為這就是王清染無疑。


    她選擇撇開自己,獨自行動。


    這讓樓宇惋惜之餘,心中隱約還多了幾分慶幸。


    他的理智告訴自己。


    現在的他,並不想與雲陽真君對上。


    這是冠冕堂皇的說法。


    直麵本心的話。


    樓宇認為自己的性命,重要性勝過一切。


    ……


    二十五年之後。


    這一年,樓宇一百六十歲,完美錯過了築基修士的黃金年齡。


    他仍然還在築基三層打轉。


    可是在這之前,他已經有意降低了自己在外人跟前露麵的頻率,盡可能不暴露自己的修為。


    他背靠“常陽真君”留下的福澤,這點特權還是可以享受到的。


    樓宇的資質再次有了變化。


    一夜的功夫,他就順利突破到了築基四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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