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人族探尋這月陽林萬載, 卻是從未聽說過在這月陽林中, 還有什麽大妖膽敢冒著被隨時爆發的月陽林撕碎的危險在此居住。


    曾唔心中一沉間,言語卻是平靜如往地問道。


    “未曾請教貴主是何方大妖?”


    而聽聞此言, 魚姬們卻是都掩唇而笑, 而圍在中心的女子不疾不緩地應道。


    “我家主人並非是什麽大妖, 隻不過是借了妖身皮子一用的仙靈而已。貴客在我等麵前可以這般多言, 若是在我家主人麵前,可切勿提起妖族之言。”


    “我等記得了。”


    曾唔沒有表『露』出半分不滿情緒,畢竟在這群魚姬尾下的紅蓮散發出那紅芒間, 他固然已經查探到了那些魚姬的氣息卻也不過是引氣入體之類的尋常之輩, 而魚姬簇擁在中央的那名那魚姬也不過是築基妖修, 然而那些紅蓮的氣息卻是實打實讓他都感到頗為心驚的。


    而能夠煉製出紅蓮這般的法寶, 以至於讓這些實力低微的妖族都能用上,魚姬背後的那位大妖實力如何便可見一斑了。如今無論這群魚姬對他所言是為施壓, 還是真的良言相勸,他都不可能在此時為靈舟上的人修再多樹一敵來。


    至於魚姬背後的主人是人還是他們都未曾聽說過的所謂仙靈, 若與他們無礙,他們在此時無暇顧及, 更不會為了這一點稱唿多做計較了。


    而他們一行人是為了尋找人族大能而來,莫說是祝賀壽辰這種小事,便真是天符城中發生了什麽大事,他們此時隻怕也□□乏力,更別說是為了某個立場不知的存在耗費多餘的心力了,因此曾唔心知肚明, 無論對方表現得多麽有誠意,他們也隻有拒絕這一種選擇。


    “隻是我等前來還有要事在身,隻怕無暇去祝賀貴主大壽了。”


    曾唔微微軟下幾分語氣說道,他並不想和這些來勢洶洶的妖獸以及它們背後的主人對上。然而聽聞他此言,先前還笑靨如花的魚姬們卻是立時沉下了臉。


    “貴客隻怕是在說笑吧,還有何等要事竟比我家主人壽宴還重要?”


    一名脾氣火爆的魚姬登時美目倒豎,氣勢淩厲了三分地問道。


    而被它們圍在中央的女妖麵容沒有阻攔,然而麵上也確實蒙上了一層冷意。


    船艙之內的禦獸師和符師們早已做好了出手的準備,然而還沒有到真正撕破臉皮的那一刻,曾唔微微搖了搖頭,示意他們先安靜下來。


    “不知各位可曾聽聞,陸地之上陸續出現了數次混流虛空撕裂之道,而若是不能在那混流虛空中的『亂』流衝撞前尋到一方解決之法,我們安居在這陸上萬年的凡人修者,乃至一切生靈都會生機斷絕……”


    生怕那些魚姬不懂其中的危害,曾唔特意詳而又詳地為她們解釋道。


    然而這些話卻是不能打動魚姬們半分來,魚姬中一妖猛然開口道。


    “既然陸上不能住,那便搬來無界海不就成了,貴客何必要為這種小事耽誤我家主人的壽宴?!”


    魚姬這番話說得理所當然,而聽到這些妖獸將著億萬生靈的生死看成是不如它家主人壽宴的小事,脾氣直率的禦獸師們已經是一個個雙眼冒火,恨不得現在便將它們殺於掌下。


    然而曾唔臉上不見半分動怒,他仍是心平氣和地勸道。


    “不是每一人都能進入無界海,更何況這方陸地與無界海本為一體,如今不過無界海中有著陣法阻擋,那些混流虛空暫時未有出現在此處,待到這方陸地上生靈消泯,這方大禍也會危及無界海中,貴主最好早做準備……”


    然而他的這番苦心之言,卻是不被那些魚姬聽進去半分了。


    它們自小便是被著主人千寵萬寵,用盡綾羅綢緞,各式靈植丹『藥』養育長大,除了偶爾迎賓,在宴會上表演些歌舞,更是沒有吃過半分苦頭。而有著主人的寵護,便是無界海中尋常妖獸,都不敢冒犯它們半分,而在它們了解中,這方無界海才是世界的中心,而陸地上的人族妖族都隻是荒蕪之處微不足道的生靈存在。


    因此被派來迎這些它們心中早早認為的粗野人族,它們本就是有著百般委屈,如今聽到它們這番主人邀宴的誠懇之語,這些粗野生靈不僅不感激涕零,竟然還為了他們口中那些小事膽敢耽誤主人要設下的壽辰,這著實讓自認好修養的它們在此時感到主人被侮辱之後,連帶著對自己的羞辱來。


    而被魚姬圍在中央的女妖更是直接冷言打斷道。


    “怎麽?我等好言相勸,尊客也這般看不起主人相邀嗎?”


    而望著那群魚姬們仍是這般不聽勸的『性』子,曾唔心中暗歎一聲,然而也沒有退讓半分的意思,畢竟若是出了這有著數百道防禦符陣的靈舟,他們才是真正地變成了對方手上的魚肉了。


    而事情既然不能善了,那一味退讓,也不是他們這些從無數與妖族戰鬥中浴血而出的人修的『性』子了。


    曾唔冷下聲音道。


    “我等不是輕視你家主人,是確實有要事在身,不能妄動,若是貴主執意相『逼』,那我等也無話可說。”


    煌煌泛著浩然氣勢的防禦陣法在靈舟上猛然開啟,激發開來的氣勢乃至於引起了月陽林中不小的一陣海獸奔逃的驚動,滾滾海浪震湧著,掀起一片片渾濁的沙石,而在混『亂』暗流的正中,那原先便極具壓迫力的高大靈舟登時發散出讓人不敢直視的巨大靈芒,乃至於讓這靈芒籠罩範圍內,木舟上的妖修們也感覺到一股利劍所此的生疼來。


    然而靈舟上一眾人修卻沒有為這防禦符陣開啟的一幕感到半刻安心來,因為防禦符陣開啟所需消耗靈石不匪,他們這一行固然帶了不少儲物袋,也存放了大量的靈石,然而也隻能支撐這防禦符陣全力開啟數日。


    因此哪怕是之前與妖族對上,曾唔自恃著自己可以在攻擊爆發點第一時間開啟防禦符陣,也沒有在那危急時刻動用。然而目睹了剛才魚姬們殺滅那些妖獸一幕的場景,曾唔登時便對了魚姬尾下那瓣沒有絲毫氣息泄出,卻在立時便如同輕紗一般纏上,威力巨大的紅芒有了極大的提防之感。


    而他甚至不能確定,在他的神魂籠罩範圍內,是否能事無巨細地將靈舟上每一處籠罩在內,保護著不讓那些紅芒侵入。不然那些帶著強大殺傷力的紅芒若是攻破了基本的符陣防禦層,接下來隻怕是會勢如破竹一般地破壞這靈舟之上符紋所在。


    因此在估計著敵我兩方的力量之後,曾唔沒有大意,他第一時刻便開啟了那防禦大陣。


    ……


    而在收拾完之後,葉齊也不再猶豫,他立刻便順著銀魄聖樹分枝的指引,和幻魔劍龜一起向著那它感覺到的舊主洞府而去。


    月陽林無邊無際,便連古籍上也不能準確記載月陽林的麵積和範圍。而因為之前葉齊便在古籍上略知無界海中有著能夠傷及神魂的靈植和海獸,因此在趕路時,他隻是將神魂感知範圍略微放及身周百米,做好隨時應對外敵的準備,便沒有再管其他。


    而幻魔劍龜卻是對這一片區域輕車熟路,兩人拋去了冒險的高空飛行的趕路之法,齊齊沿地而行。和麓沒有一絲藏私的心思,它將自己月陽林之行最寶貴的一點收獲告訴給了葉齊。


    那便是在上古絕地的一處冰川寒沼中,有一種妖獸名為巨煞兇鱷,可睡百年不醒,而巨煞兇鱷醒來之時,可食一池血肉,而進食完之後,更會噴『射』出烏黑似墨的毒『液』來。這毒『液』可以讓巨煞兇鱷百裏之內寸草不生,卻唯獨能生出一種烏黑似墨,堅硬勝鐵的靈植,名為七毒烏。


    隻要將七毒烏結出的黑果碾為齏粉,然後塗抹在身上,月陽林對這種粉末的氣息避之不及,隻要兩人不是做了真正觸怒月陽林的大事,這些許粉末便足夠保證他們兩人在月陽林中暢行無阻。


    這樣的小訣竅幻魔劍龜仍是搜羅了不少,當然它付出的代價同樣匪淺,而這一路上聽著和麓以著緩緩而沉穩的聲音給他講解這無界海中存在的多處危險以及相應的應對之法,葉齊同樣感覺到受益匪淺,而在解決了一群循著他們氣息而來的尖利海獸之後,兩人終於抵達了銀魄聖樹所指的地方。


    然而這地方卻是與之前廣袤的月陽林散發出耀眼光芒的景象不同,這一處的月陽林透著古樸而近乎死寂的不詳暗沉氣息,便連月陽林之間也很少透出哪怕些許的海獸遊動的動靜,而比較先前宛如巨屋一般粗大結帶在一起的根節,這一處月陽林的根節更為粗大,然而卻稀疏異常。


    而在無數連帶纏繞在一起的根節縫隙中,透出的卻是空洞而深黑的縫隙來,兩人望下這根節之中,便有種仿佛墜入無盡深淵之感。


    自從踏入這裏,和麓本來還略為輕鬆的神情便顯得極為凝重了起來,他轉頭望了一眼葉齊,這一次他沒有用言談交流,直接以神念與葉齊相交。


    而感覺到幻魔劍龜溫和而沉靜的神念之後,葉齊也沒有過多抗拒,兩人的神念連通上時,便如同一道細密的電流從身體中劃過,在一瞬間幾乎可以交談過百萬內容。


    “道友,這一次月陽林,隻怕是在褪節。”


    葉齊微微頜首,他也聽說過褪節的說法。雖然說月陽林從這方天地形成之初便紮根於這無界海之中,可它們卻不是真的便能夠順利地與天地同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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