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武台上已經布置了防禦的法陣, 所以魔血藤攻擊的力度被法陣抵消了一部分, 對葉齊更是造不成什麽威脅。


    周圍蠢蠢欲動蟄伏著的危險沒有削減下去的趨勢,麵對他這個幾乎送到麵前來的獵物, 許久都沒有飽腹過的魔血藤渴望獵物的本能更是強烈地足以壓下對危險預判的認知。


    終於, 鋒利的破空聲再度響起, 如蟒蛇般粗厚的藤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猛烈劃來。感覺比眼睛還要敏銳地察覺到這一切, 黑劍的劍鳴在空中無聲地響起,劍刃的利芒迅疾地迎上那抽打而來的藤曼。


    一聲比剛才還要綿長的嘩啦破開之聲響起,葉齊如刃遇油一般毫無阻礙一路刺入, 魔血藤足有半米長的藤便毫無反抗之力地被他切下, 另外的藤曼又重新縮入了黑暗之中。


    在他將這一節藤曼挑出習武台後。底下的黑暗中傳來饞涎欲滴的拖拽和撕拉吞食之聲。


    葉齊神『色』一凜, 感覺腳下的地麵有些鬆軟, 他後退一步,便看見他原先踩著的土地坍塌下來, 落入黑暗之中習武台的邊緣處,無數借魔血藤從鬆軟的土地中抽出, 他聽見無數令人『毛』骨悚然地啃噬和土塊落下之聲。


    習武台的邊緣被魔血藤密密地纏繞著,其上的無數血口如同嚼著食物一般啃噬著習武台的邊緣, 發出沙沙脆脆的響徹之聲,縱使防禦法陣將它們撕裂,卻是一條魔血藤被法陣上的符紋撕裂開,下一刻就有無數魔血藤纏上。


    習武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逝著,葉齊平靜地看著,卻也不阻止, 他先前進來時便知道了試劍台中的諸多規則,葉府這般的設計自然是為了府中弟子能夠更好地經曆試煉。


    所以看似寬敞的試劍台不過是由鬆散的沙子加上凝集的符紋組成,傳送到寬闊的習武台上隻是為了給弟子一個習慣的過程,在魔血藤的攻擊之下,鬆散的習武台是最不可靠的薄弱地方。而防禦的法陣也不是表層粗糙的法陣如此簡單,越往裏防禦才越牢固。真正救命的法陣的核心區,其實是習武台中窄小的傳送法陣,為了確保在弟子實在不支時能夠逃脫。


    當然,魔血藤也不是不懂權衡利弊的靈植,它們固然嗜血兇殘,麵對一個渾身長滿刺,吃了也不好下咽的獵物,它們一般采取的是等待的應對方式,所以為了讓魔血藤有攻擊的**,一些必要的措施自然必不可少。


    隨著習武台邊緣的土地崩塌,空氣中淡淡的血腥味彌散開來,底下傳來魔血藤迫不及待的撕扯和吞咽之聲。葉齊望著習武台邊緣的沙地中隱約可見的雞鴨牲畜紅白血肉,倒是不禁有些好笑地想到。


    魔血藤隻怕是把習武台都當作是餅幹來啃了吧。


    他呢,葉齊苦中作樂地想到,應該算是一層夾心。


    葉齊此時的想法固然輕鬆一點,卻是沒有半分掉以輕心。畢竟縱使防護再完善,魔血藤也不是真的作為免費陪練為他練劍的,要知道一個築基修士的誘『惑』可是比千千萬萬頭尋常牲畜大得多的。他若是真將魔血藤當成免費陪練的對手,葉府百年間折損在試劍台的諸多弟子的下場便是他的後果了。


    曾有個笑聞在府內流傳,傳說千年前,在進試劍的習武台前,是沒有挑揀兵器這一說的,隻是人死的多了,葉府大能將這些兵器的靈『性』盡數抹去,便將這諸多兵刃堆成了如今的進習武台前的劍柄挑揀的房間。所以這些劍刃比普通劍刃還要『性』格還要剛烈,幾乎是遇到每一個進習武台的人都迫切希望能讓來人能用它們,為前主洗恥,哪怕它們終生都再難出這試劍台。


    可惜他沒有試驗別的劍柄的可能了。


    似乎察覺到了葉齊的這般想法,黑劍不憤地發出“錚”的一聲劍鳴,它流暢的劍身閃過一道利光,卻是躍躍欲試著傳達著它不比那房間裏麵的貨『色』差的宣示。


    時間也差不多到了。


    葉齊握緊劍柄,空中的血腥之味越發濃鬱,甚至到了讓人作嘔的地步,魔血藤已經將習武台啃噬得隻剩中間方圓四五米的區域,他可以熱熱身了。


    察覺到葉齊的靠近,吸食了血的魔血藤如同嗅到了血腥的鯊魚群一般飛快地靠近著。哪怕是光線還存在,也不會再透進來了,因為葉齊能清晰地感受到魔血藤已經將這處習武台如同掌中之物一般上下左右牢牢地一層層包圍起來了。


    他現在毫不懷疑他正在一株上千米高的巨大魔血藤的包圍之中,隻是由於核心的防禦和傳送法陣的作用,讓魔血藤還存著一兩分忌憚之心,不敢輕易地伸探過來,但看那越來越多靠近的魔血藤條,隻怕它的耐心沒有多久就會消磨掉的了。


    果然,不到一刻後,遮天蔽日,無處不在的藤曼便從四麵八方如利劍一般直直地刺出。


    襲來的藤曼如牆般粗厚緊實,纏繞的力氣葉齊絕不懷疑它輕易絞斷任何異獸的身姿,魔血藤上的血口和斷開時噴濺的毒汁『液』足以成為它無往不來的利器。


    然而對於築基的葉齊來說,這些在他引氣入體時可以給他造成巨大難題的魔血藤,在他築基後,神思已經可以囊括千米範圍內事物的一舉一動時顯得它們攻擊的力度如此無力。他在勢如破足地斬斷了諸多魔血藤的支蔓後,猛然察覺了自己的疏漏。


    如果他是來圍殺魔血藤的,此時的靈力大可不必顧惜,可他來這裏的目的是為了磨練對敵的劍式的話,就最好先將劍式的威力發揮到最大,而不是一味靠消耗體內的靈力與魔血藤相抗。


    畢竟縱使他在劍上通著靈力,殺光了這些伸過來的魔血藤藤曼,對於魔血藤主幹來說也不過九牛一『毛』,甚至算不上什麽傷筋動骨的傷勢。


    葉齊若有所思地望向黑暗的深處,眸中目光微冷。他沒有使盡全力,誰說這千米之長的魔血藤又使盡全力了呢?若是論歲數,他還尚比不上這株魔血藤枝蔓的一個零頭,若是論修為,單憑折損在它手上的葉府修士就已經不止一二十個了吧。若魔血藤的這些手段連他都看不上眼,死在它手上的築基修士中難道就連一個還沒進行過心境試煉的築基初階都比不上嗎?


    若是現在他便耗光了靈力,魔血藤攻擊若是突然加劇,他又該如何抵擋?或者,這正是魔血藤想要的。


    葉齊沒有去追往黑暗中隱去的魔血藤殘蔓,它後退幾步,險險站在傳送法陣邊緣。他來試煉劍式,可不是為了與魔血藤『性』命相搏的。


    看著葉齊主動退縮,魔血藤接下來又發動了幾**同小異的試探之舉。


    葉齊也不去考慮魔血藤有無深意,他正好試驗一下不通入靈力的純粹劍式到底傷害有多大。


    如果說將靈力通入黑劍中砍下的感覺如同刀刃遇油,順暢至極,毫無掛礙的話,那麽純粹劍式用起就如同鈍刀劈柴一般萬般遲緩,頗有種讓人萬分力氣無地方使的不耐。


    但正因為這劈砍魔血藤的艱難,他才能從中得到更多對劍式有益的東西。在一次次凝神劃刺間,葉齊精準地調試著自己使劍的角度和力度,在用力過度和用力不當間尋找一個平衡點,他握著劍柄的角度已經越來越習慣熟練,縱使仍然覺得這魔血藤厚纏至極,也沒了最初那般的廢力。


    他的身體,每一處肌肉,每一寸的骨骼筋脈都在找到最適合的用力和使劍的姿勢,葉齊凝神,逐漸進入到了心無旁騖的專注狀態中。


    他不再在意每一劍能對魔血藤造成傷害,黑劍的劍鳴和他在某一刻起建立了更為心神貼合的關係,如同他握著的不是一把劍,而是自己身體的一部分,神思感受到的千米籠罩範圍似乎逐漸縮小,凝成了他引氣入體時能感受到方圓不過數米的範圍。


    但這並不是範圍的減小,而是範圍的濃縮,本來遼廣的千米感受區域如同一幅不甚明晰的朦朧畫卷一般,需要他凝神感受方才能在一點上感受完全,這遼廣的感受區域如實地將所有感觸反映到他神思當中,都是一些雜『亂』而無序的繁雜信息,衝擊著他的心神,讓他不得安寧,他卻一直不能將這感觸範圍自如縮小。


    如今卻如同把一團不甚明晰的範圍精凝到身邊特定的區域,不止是引氣入體時能感受到的外物粗略狀態這麽簡單,宛如空中的細小浮塵,溫度,乃至一景一物唿吸的變化,他都明了於心中,腦中卻在快速地運轉著,絲毫不受這外界訊息的幹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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