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半夜,雪花簌簌飄落。


    無塵殿外深黑而寂靜。


    青紗帳內,象牙白的雕花玉軟床榻之上,昏睡著一名麵容蒼白的年輕少女。


    隻見白紗遮麵,皮膚呈現出淡淡的病態來,那輕蹙著的細細黛眉下,是一雙緊閉著的雙眸。


    她的睫毛很黑,很長,像撲閃著的輕盈的蝴蝶翅膀。可現在的她,卻安安靜靜的躺在這裏,整個人沒有生氣。


    炭爐中的木炭燃燒得通紅,大殿裏溫度很高。


    床榻邊,還放著一碗冒著熱氣的黑乎乎的藥汁。


    兩盞清透的琉璃燈映著大殿內長架之上的燭火。


    寒梅繚繞的鬆山別鶴屏風上,整整齊齊地掛著兩件衣服,應當是換下來的。而床榻邊,擺放著一個水盆,銅盆上麵搭著一塊白淨的棉帕。


    水盆的旁邊,則淩亂地散放著幾塊薄薄的紗布,紗布被鮮血染紅,已經看不出原本的顏色。


    桌案邊,靜靜地坐著一名白衣男子。


    他穿著一件雪白的絨衫,墨發用白龍玉冠束縛,額前留了兩縷飄逸的青絲,肌膚白如雪,氣質冷出塵。


    那張絕世俊美的臉孔,就這麽坐在那裏,渾身散發著清冷矜貴的疏離感,還有些許,生人勿近的氣息。


    隻是,他那雙覆著輕薄白紗的絕美鳳眸,半遮住臉上深邃的輪廓,那雪白的白紗融入他不染凡塵的氣質裏,給他平添了幾分神秘。


    而桌案上,一朵雪白的蓮花靜靜地躺在一個精致的雕花錦木盒裏。


    若仔細看,能發現這朵蓮花不同於普通的蓮花。


    因為,它隻有兩片小小的,雪白的花瓣。


    夜君塵蹙著眉。


    他時不時會抬頭看向床榻的方向,緊抿著薄唇,那不斷閃爍跳躍的昏黃燭火照映在他俊美的臉上,氣氛多少有些壓抑,看不清他麵部的神情。


    這朵蓮花,是他在她身上發現的。


    她怎麽會有並蒂雪蓮?


    難道離王府今晚的動靜,是她鬧出來的。


    就在這時,燭影映得青紗帳幔微微搖曳了下。


    一道黑色的鬼魅身影閃現出來,半跪在地上:“是屬下的失職,屬下該死,還請公子責罰!”


    “七月。”夜君塵緩緩抬起眼眸,冷著臉,低沉的聲音說道:“本世子是否對你說過,讓你時刻盯著她。”


    “公子說過。”七月半跪著,頭垂得很低,他愧疚道,“是屬下辦事不利,還請公子責罰!”


    “說吧!怎麽迴事。”夜君塵身上散發著清冷的氣息。


    “迴稟公子,沈姑娘今日替公子診完脈後就迴了無雪殿,屬下在外麵待了近三個時辰,然後就看見沈姑娘換了身衣服從無雪殿裏出來,離開了南陽王府。屬下有命在身,並不敢怠慢,就悄悄地跟著她去往了城南的方向,當時天色逐漸地暗了下來。可誰知……”七月越說,語氣就變得越沉重。


    因為,他能隱隱感覺到公子的怒氣。


    他知道,公子現在很生氣。


    七月頓了頓,繼續說道,“可誰知,當時沈姑娘像是察覺到了屬下在跟蹤她,她故意將屬下繞進巷子,後來……後來就……”


    “嗯?”夜君塵嗓音低沉,麵色十分的涼薄。


    七月深深低著頭,劍眉已經擰成了一個結,他想著反正早死晚死都得死,索性直接說了:“是屬下無能,就……就將沈姑娘給跟丟了。”


    其實,七月根本沒想到自己會被沈姑娘發現,更沒想到他竟然會被一個連武功都不會的女大夫戲耍。


    他想不明白的是,自己在跟蹤的過程中,明明藏身暗處,行跡十分隱秘,他怎麽就被發現了呢?


    這時,夜君塵清冷的聲音道:“行了,自行下去領罰吧。”


    “是!”七月抱拳,沉聲道,“是屬下辦事不利,屬下甘願受罰!”


    他說完,暗黑的身形便如同魅影一般直接消失在了殿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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