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道。


    “你管我哪頭的,我想是哪頭就是哪頭,哪頭有理我站哪頭!”


    藍若掃過少年,又看了看被少年拎在手裏的黑衣女子。對少年道。


    “公子,此乃我家事,還請二位移步。”


    女子不滿的撇了撇嘴,少年卻將目光轉移到,躲在傅恆身後的翡女,他眸光看不出情緒,深邃幽暗,翡女碰觸到他的視線,畏懼的低下頭。


    少年將女子帶離醉香苑,將她放在郊外一片空地。


    “你的名字。”


    女子歪頭。


    “你還沒說你的名字哪。”


    “清讓。”


    “我叫阿芫。”


    他道。


    “迴家吧,外麵妖魔橫行,你一個女子,不該出來。”


    阿芫笑道。“你還是先擔心你自己吧。”


    夜色已深,郊外本是一片荒地,因酆都的地理位置特別,這郊外種不活樹木,僅有一些雜草和大片的土石地。


    月色朦朧,除了風聲,便是狼吼。


    阿芫伸了下懶腰,打了個哈欠,顯得有些困倦。


    “我困了,你帶我迴家。”


    清讓臉黑了。他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女子,哪有女子會讓一個剛認識的男子,送她迴家的。


    “怎麽了,我自己走迴去很累的,況且也是你帶我來這裏的,你要負責送我迴去。”


    清讓轉頭就走,女子跟在他身後。


    “你怕我啊!”


    清讓停駐腳步。


    “男女有別,姑娘需自重。”


    阿芫道。


    “你是妖,我是人,再說這月黑風高的,你留我在這裏,不怕我遇到妖啊?”


    清讓終究還是磨不過啊芫,帶了她迴去。


    阿芫的家在城郊,幹淨的農舍圍著一圈籬笆,屋中幾乎沒有什麽擺設,除了一張床,一個桌子,幾乎看不到人生活的痕跡。


    阿芫剛到家中,就向床走去,仰麵躺在床上,看著屋頂道。


    “我餓了,你給我做飯吃。”


    清讓掃過屋內的擺設,突然笑了。


    “你想吃什麽。”


    “你會做什麽,反正我餓了,我想吃肉。”


    阿芫家中雖然沒有什麽東西,可廚房倒是蔬菜肉幹一應俱全,清讓離山百年,倒也自學了廚藝。


    不過一會兒功夫,他端來了二盤素菜一盤葷菜,兩隻碗。


    阿芫坐到桌前,看著桌上的兩隻碗,問道。


    “為什麽你擺了兩隻碗?”


    清讓道。


    “飯是我煮的,菜是我燒的,我餓了,擺兩隻碗不行嗎。”


    阿芫嘀咕一句‘蹭吃還理所當然的’。


    清讓當作沒聽到。


    阿芫吃好,站起身,躺在床上。


    “去洗碗。”


    清讓‘哦’了一聲,站起身,將碗筷端到了廚房。


    清讓收拾妥帖,啊芫已經睡熟,他坐在床邊看著阿芫的睡臉,眸底帶笑。


    阿芫起床時,已經日上三竿,桌上的飯菜帶著熱氣,清讓坐在桌邊道。


    “洗漱下,吃飯吧。”


    阿芫指著清讓。


    “你沒走?”


    清讓道。


    “我初來酆都,沒地方落腳,你不收留我嗎?”


    阿芫覺得奇怪,走上前,觀察著清讓。


    “你昨天不是很討厭我嗎。”


    清讓溫柔一笑,為她攏了攏亂發。


    “去洗漱,飯菜要涼了。”


    吃完飯,清讓端來兩杯茶,阿芫吸溜著茶水,被清讓看的有些發毛。


    她有些生氣,站起身。“你看著我做什麽!”


    清讓眸光帶著寵溺。


    “阿芫可曾婚配?”


    阿芫麵色冷了下來。


    “我習慣了自己一個人。”


    清讓道。


    “我家住在妖界不言山,家中有師尊,未曾婚配。”


    阿芫戒備的看著他。


    “你想幹嘛?!”


    清讓站起身,走到阿芫的麵前,他眸底有洶湧的情緒,幾乎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完全展現給她,可又生怕嚇到她,那樣隱忍而炙熱的看著她,深情執著。


    “阿芫,我們就一直這樣好不好。”


    阿芫避開他的眸。歎息道。“果然是個妖,為了蹭吃一點底線都沒有。”


    酆都夜晚和白天是兩個世界。


    白天的酆都,算不上特別熱鬧,可也喧嘩中帶著生活氣息。


    阿芫一路走來,每到一個攤位,看到喜歡的,直接就拿走,清讓付過錢,跟在她身後,若是她將手中的東西玩膩了,順手丟給清讓,清讓會將東西接過,用繩子將它穿好,掛在肩上。


    逛了兩道街,清讓的肩膀上,已經掛滿了小玩意兒。


    路過的孩子,以為他是賣貨的,吵鬧著要他肩膀上的風車。


    阿芫半蹲著,看著那哭鬧的孩子,指了指清讓。


    “你喜歡他身上的風車?”


    哭鬧孩子的母親,覺得不好意思,尷尬道。“姑娘,你這風車我們買了。”


    阿芫自清讓肩膀上,拿下那風車,交給了孩子。孩子母親,自懷中掏出了一枚銅板,阿芫卻沒接。


    “無妨的,一個風車而已,送他了。”


    她說完,拉著清讓,就走。


    清讓問她。


    “你喜歡孩子嗎?”


    阿芫迴頭,身後的母親領著孩子,孩子拿著風車,破涕為笑。


    “不喜歡。”


    阿芫是個奇怪的女子,她幾乎從不在白天出門,到了夜晚便精力充沛。


    她喜歡看人,常常偷偷的在夜晚,進醉香苑,蹲在屋簷上,看著進出的轎子。


    清讓陪她看了十幾天,終於受不了了問她。


    “這裏的人有什麽好看的。”


    阿芫抬眸,看向清讓。


    “我想看人心。”


    清讓歎息。


    “人心豈是這樣觀察就能觀察到的,好人壞人不是恆古不變的,惡貫滿盈的殺人兇手,或許會給路邊行乞的討飯人一錠銀子,而人人皆知的好人,未必願意修橋鋪路。”


    阿芫那晚以後,便不願出門了。


    清讓見阿芫已經睡了,隱身離開房間,去了醉香苑。


    翡女似乎剛洗漱完,身上還帶著水汽,頭發濕漉漉的,垂在地上。


    清讓出現時,翡女還在梳妝鏡前坐著。


    翡女似乎知道了他一定會出現,當他出現時,表情不見起伏。


    “你來了。”


    “酆都的人是你殺的?”


    “是我。”


    “你不應該殺人。”


    翡女站起身。


    “我殺的都是該殺之人。”


    清讓看著背對自己的翡女,眼神帶著無奈。


    “你走吧,離開酆都,離開人界。”


    翡女驟然轉身,眉眼帶戾氣。


    “我若不走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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