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兼諾,我……我因為……因為……我……”


    我現在的腦子裏全都是冥城。


    隻有冥城二個字。


    可我卻怎麽也說不出來。


    當眼角的餘光瞄到,厲兼諾那帶著失望的神色時,竟然覺得那些話對於厲兼諾而言,是那麽的殘忍。


    “天心,別說話了。你心裏想著什麽,我其實都懂,可我不會怪你。”厲兼諾包容的大手輕撫我的眉梢。


    “……”使我覺得越發愧疚。


    “來,我替你把濕衣服先脫了。”話落,修長的手指滑過緊貼我身上的衣衫。


    驀地,“住手。”


    犀利的女性聲音帶著慍怒。


    厲兼諾貼近我身體的手立馬頓下動作。


    我們雙雙轉過頭去,水晶珠簾的那邊,急匆匆走進一群人。


    走在最前頭的,是一名衣著高貴奢華的中年女性,她頭戴金冠,脖頸上掛著名貴的珠寶首飾,兩隻白皙的手腕,戴著閃閃發光的鐲子。


    一眼看去,就覺得她是位身份極其高貴的婦女。


    而她身後,是那名叫薛奴的公主,還有幾名衣著素色,身份卑微的侍女們。


    “聖王陛下,怎麽一迴聖王神殿,不是先到母後的寢宮給哀家請安?而是有閑心,帶了個魔女迴自個的寢殿尋歡作樂?!”那名身份看起來極其高貴的婦人質問。


    聞言,我身邊的厲兼諾隱晦不明地掃了她身後的薛奴一眼,才移開視線,慢條斯理的微彎下腰,對著站在浴池邊上,那位怒氣衝衝的婦人恭敬道,“諾兒不孝,給母後請安。”


    母後?!


    如此看來,我麵前那位生氣的高貴婦人,是厲兼諾的母親了。


    我跟厲兼諾相識那麽久,還是第一次親眼所見他的母親。


    原來,是如此犀利的一個女人。


    “請安?如若不是哀家及時闖進來,陛下現在,應該正在享受魚.水.之.歡吧?”


    嘲諷的話音沒落,婦人冷冷地瞪了他一眼,才將慍怒的眼神移到我的臉上。


    “……”魚.水.之.歡?這句話雖然聽得我臉上火辣辣的。


    但是,我應該暗自慶幸,在緊要關頭,是這位婦人救了我。


    “母後,諾兒已經下定決心,要明媒正娶天心為妻。”厲兼諾直起身軀,一直大手在水中緊緊握住我的手。


    我心下一怔,欲抽迴自己的手,卻被他握得更緊。


    厲兼諾忙不迭挽起我的手背,還當著眾人的麵,低頭親了記我的指尖,聲音溫潤而低沉,“天心,別擔心,我這就跟所有人宣布,我要娶你為妻,生生世世,隻有你一個妻子。”


    “……”這個時候,他是在擔心我害怕。


    “簡直一派胡言,堂堂天之國一代聖王,竟然揚言要娶最卑下的地獄魔為妻?陛下這番話,若是再次傳到其他有威望的神靈耳中,就不擔心自己的聖位再次不保?!”


    婦人臉色驀地黑起來,用力地甩了甩長長的衣袖。


    不經意間,我瞅到她身後的那名薛奴公主,一臉鐵青的盯著俊美如斯的厲兼諾,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向掌心摳著。


    不用猜,我也知道,薛奴公主心裏喜歡著厲兼諾。


    “母後,如若這迴娶不到我真心心愛的女人,不管你們賜給我什麽樣尊貴的帝位,我也不稀罕。而且,也不管你們再次把我們分開多少萬年,我要娶天心為妻的決心,絕不改變。”


    厲兼諾一字一句,說得咬牙切齒。


    心,仿佛被什麽東西猛猛地撞了一下,很痛。


    “住口,陛下不經哀家的同意,擅自離開天之國下到凡間,就是為了想要喚醒,上一代聖王利用黑曜石靈力封印起來,失去所有強大魔力,而被迫一次次投胎轉世為人的魔。”


    婦人一邊怒吼著,一邊發狠地用手指著浴池裏的我。


    “……”魔?


    她口口聲聲的稱唿我為魔,而魔王傅傳駿魂飛魄散以前,也說過跟她一樣的話。


    ——“趙天心,你敢喊我妖怪?我告訴你……你的靈魂,其實跟我一樣,同為藤蔓精的化身……你我同出地獄的火海底層。今世,你不過是再度投胎轉世為人罷了,等到你身體裏的封印被解除掉,你照樣跟我一樣,被打迴原型,所以,你沒有資格罵我妖怪……沒有!”


    ——


    被打迴原形?!


    原型?


    我的原型,難道,真的是一隻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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