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堅現在唯一的念想就是陸北突破失敗,廢了最好,死了也不虧,最多損失一份合道老怪物的畢生積累,石少堅還很年輕,他的壽命更是沒有好擔憂的,再活百八十年不成問題。


    更別說他也就差那臨門一腳,就能褪去凡人之軀,此地不受三災六病之苦,成為逍遙世間的仙人。


    周邊被罡風所刺痛之人,基本都是修為低微,煉氣五六層的人,大多數人根本對於三災並無任何了解,畢竟按照正常的進度,他們想要踏入築基境,至少都要十年八年,甚至是更久,或是根本無望窺得一眼。


    茅山有規矩,茅山徒子出師,至少要在煉氣九層及以上,那個時候才是徒弟脫離師父的庇護,可以單飛的時間點。


    這個時候,煉氣九層雖然聽起來不高,可落到任何地方,都可以算是師尊的得意門生,並不是那麽多人都能到達這層境界的。


    所以大部分人可能要等到這個時候,離開師父之時,突破時要經曆風災這事情,如何度過風災的方法等事情,才會如數告知。


    好一部分人根本不知道這是風災,反而還以為是陸北偷偷使用的某些伎倆。


    “那股陰嗖嗖的鬼氣是什麽東西?你們有沒有感受到?”


    “掃過我的身體的時候,我感覺像被針紮了一樣,這東西不會有陰毒,屍毒吧!”


    “土包子,這是修士曆劫三災之一的風災,剛才吹出來的是罡風,每個修士都有的,雖然我也看那小子很不爽,可你們這樣扣帽子的行為真的很無恥。”


    “你才是土包子,罡風哪裏有吹拂出體外的,你以為他是天上的風神箕伯老啊!你們最好檢查一下體內的靈魂,他這手段可能是邪門歪道的詛咒一類的法門,專門攻擊靈魂的。”


    隨著有一人出聲,台下修為低點的人瞬間住口,紛紛以神識內視身體內的靈魂和肉身。


    在這裏有茅山的長輩在,要是真的有所受傷,肯定能得到他們的幫助,要是迷迷糊糊就出門而去,身上又留下暗傷,這無疑是虧到姥姥家的了。


    台上看戲的老一輩,對於此景卻沒有多大觸動,他們基本全是築基不假,可接觸到的偽築基也就那麽幾個,親眼看見他們再次選擇突破的人更是不在這堆人之內。


    在他們看來,也許是第一次突破失敗造成的傷勢,導致渾圓一體破露,再也不能鎖住體內罡風。


    這種情況,照他們的經驗來看,陸北此次突破,十有八九會是個笑話,是一個要搭上自己性命的笑話。


    除去九叔有些擔憂外,其餘的人都是一副看熱鬧的樣子,包括與九叔關係比較融洽的那群人。


    畢竟,茅山算不上比較開放的宗門,從繁瑣的授籙禮儀就能看出來了,大部分人都是比較遵循規矩的。


    像是陸北這般不著調的人,當眾與長輩頂嘴,於茅山大殿動手,三清殿上打賭,指桑罵槐等等事例,要不是茅山比古時開明不少,入殿那天早就被以離經叛道的罪名,釘死在茅山的恥辱柱上,物理意義上的釘死。


    落到如今,其做法也算是罪不該死,為了彌補把他關押在囚龍閣的事情,才讓其放縱幾時,可就算如此,在場的老一輩,基本都是對他沒有好感的,有些都恨不得他找個地方死去,免得丟了茅山的臉麵。


    要說此時最恨陸北的老一輩,可能石堅都排不上,中年監戒要不是有高功攔在前,都恨不得下去把人拖離大殿了。


    茅山大殿是茅山的臉麵,要是陸北這小子突破失敗,當場自爆,豈不是把茅山的臉弄髒了。


    “吉時將近,恭迎祖師之時臨近,隻給你一炷香的時間,成與不成,都容不下你在這裏胡鬧了。”紫袍高功冷著臉說道,以極為平淡的話,通知大殿上的所有人。


    眾人臉色各異,有些欣喜,有些莫名其妙……九叔聽到這話,心中又是一怔,再也顧不得上儀態和規矩,開口說道:“長老,突破一事不得馬虎,一線之差就是天地之別,一旦外部幹擾,人災平衡被打破,曆劫者十死無生,你所說的無疑是在殺死我徒兒。”


    “你是在質疑我不公了。”紫袍高功麵色不喜,側頭一望,看向九叔道:“茅山這百來名道徒的前程重要?還是你徒弟一人的前程重要?”


    掌門師兄雖然有過交代,但是他也是一個護短的人,不可能看著自己的大徒弟石堅被一個小輩如此欺辱,雖然不知兩人為何起了矛盾,但是幫理不幫親才是他的為人守則。


    先前看起來不幫石堅,隻不過是茅山規則所限,石堅所做之事屬實離譜,他自然不可能用自己丟掉威信的代價,不顧一切幫自己的徒弟。


    而現在依照祖訓規矩,不可怠慢祖師,誰也挑不出毛病。


    此言說出,並不是真的想要致人於死地,隻不過是想加大陸北的心理壓力,如果真到那時還未突破,他自然會再叫停那些想把陸北帶離大殿的人,說到底他還是懼怕掌門真的與此人有某種關係。


    但是萬一是陸北自己心急導致的自不量力,那追究起來,也是他大徒弟的問題。


    “老王八蛋,剛才又不說,還冷著臉裝高手,分明就是護短,m。”九叔臉色一沉,嘀嘀咕咕道。


    聲音雖然壓得很低,隻有旁邊的師兄弟依稀聽得一兩句:“你說什麽?哦,你罵人。”


    石堅聽到老者的話,麵上多了一絲不容易察覺的冷意,眾目睽睽之下,他當然不能動手,沒想到這麽快,自己師父就來推自己一把。


    周圍的人已經退開,隻剩下他們兩個,他以一種隻有兩人聽到的聲音:“你隻有一炷香的時間了,可千萬別著急,一著急,萬一真炁和罡風走岔路了,大師伯就得給你收屍了。”


    沒得到迴應,石堅嗬嗬一笑,反手向身後一抓,一股無形吸力從手上爆發,吸過來一把桌子上未使用的香。


    隨意抽出一根,在折去一小截,兩指一合,迸濺出電弧點燃清香。


    可就在這時,他的身邊突然落下一人:“林鳳嬌,你來幹什麽,有我在,你徒弟很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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