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就要死了麽?


    望著那懸在四麵八方的無邊劍氣,冰凝雪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我還這麽年輕,怎麽可以死在這裏!她咬了咬牙,手指也是慢慢的握上了長鞭。


    雖然她此時已經是五六百歲了,按照普通人的觀點,也該是老掉牙的老太太了。可女人總是如此,將自己說得老了,心裏總歸是不舒服的,何況是這擁有不老容顏的九霄雲狐,恨不得讓全世界都知道自己永遠十八歲。


    可若仇家因為你年輕貌美就手下留情的話,那豈不是要笑掉大牙了?


    魔太子的夫人便是一個傾城傾國的大美人了,曾經滄海,又怎會對路邊的小野花憐香惜玉呢?他冷靜的站在那劍網邊緣,靜靜的觀賞著,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此時的冰凝雪,已經是籠中之“狐”了,這等綿密的劍網,想要逃出,那簡直是天方夜譚,唯一的方法,便隻能強力擊碎了。


    聽起來,好似非常不自量。可九死一生,總比十死無生好。這唯一的救命稻草,任憑是誰,都會想要拚命抓住。


    狐狸急了也是要咬人的。


    冰凝雪斂目,腰間的長鞭霎時翻出,氣勁壓迫之下,化為利劍般挺直。她一聲長嘯,身後現出火紅色的巨大九尾,飄搖著晃動,將那空氣都攪得要刮起龍卷風來了。


    四麵八方的劍氣凝聚,攜帶著凜冽殺氣,一瞬間向她撲殺過來。


    長鞭旋舞,九尾橫掃,電光火石之間,大約有五分之四的劍光被她化解,那剩下的五分之一。則是扭曲著,毫不氣餒地向她襲來。


    玄狐見狀,急中生智。她一咬牙,揮鞭斷尾,那其中的一尾飛出之時,瞬間化為自己的模樣,將那剩下的劍光全數擋住。


    如同壁虎一樣,九尾狐放棄了一尾,斷尾求生。


    那截被她放棄了的斷尾,撲騰著摔在地上。被那成百的劍氣洞穿,霎時間射成了刺蝟。


    冰凝雪看著自己那跳動不已的尾巴,有些心疼。更有些心寒。她憤怒地看著墨溯祈,咬牙道,“墨溯祈,今日之仇,玄狐記住了。若有他日,定當十倍百倍奉還!”


    “等你活著出去再說吧。”墨溯祈斜睨著她,聲音淡淡。


    冰凝雪輕蔑笑了,“無知小兒,傷了本宮一尾,讓你得意至此了嗎?”


    墨溯祈靜靜地望著她。也不多說什麽,隻是伸出手來,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到了這個份上。玄狐是著實被他激怒了,平生與人戰鬥,還從來沒有這麽認真過呢!她略微俯下身子,身後九尾瞬間化為碧色藤蔓,流淌著黏黏的汁液。那汁液所滴之處,地上。空中頓時憑空長出相同質地的藤蔓來,惡狠狠的蔓延著,所過之處,物體皆化為虛無。


    墨溯祈蹙了眉頭,驚異道,“好陰毒的功夫!”


    “一個女子,竟會學著這樣的使毒功法,真是醜陋啊!”


    他揚手,袖中霸道狂劍翻出,紫色的劍身,比尋常之劍寬了數寸,插於地上之時,整個魔宮都要撼動起來了。


    那是一把名為“萬丈魔噬”的巨劍。


    他再抬手,方才被樓瀟瀟仍在地上的精巧“天音”躍起,瞬間歸位,至此雙劍合一。


    墨溯祈站在那裏,並沒有將那巨劍揮起或是斬動,隻是左手掐訣,天魔雙劍劍身之上,霎時淡出紫色霧氣,逐漸匯成一個巨大的漩渦,將那些進攻來的陰毒藤蔓,全數吸納進去。


    劍身抖了抖,好似吃的很飽,然後打了個響嗝。


    “這是……這是創世神的招式,你,你怎麽會用,你到底是什麽人?”那女子的臉上,瞬間失去了血色,對方要是以創世神的招式來對抗自己,那簡直是殺雞用了牛刀了,何必呢?


    墨溯祈輕蔑地看著她,頗有幾分不屑,“水流觴沒有教過你知識麽?你跟在他身邊也有幾百年了,連我這種術法也認不出?天魔雙劍,隻是吞噬世間的所有陰毒邪物罷了。”


    “你……你怎麽知道神……神的名諱?”無疑,那女子是無比驚訝的,自己認為的此等絕密之事,竟變得這樣公之於眾了嗎?他,他怎麽會知曉?


    “哼。”墨溯祈冷哼一聲,不再迴答她那無聊的提問。


    “神啊……真是荒誕,水流觴算什麽,一個神棍,得到了海神的稍稍功體,竟敢自詡為神?天地之間的奧秘,他又參透幾分?也隻是騙騙你們這些愚蠢之輩罷了。”


    “你!”


    聽到有人汙蔑自己心中的“神靈”,忠心的奴仆氣的聲音都發抖起來了,理智缺失之下,一聲長嘯,身後殘存的八條巨尾瞬間化為無數長鞭,和著手中的利劍,向那不敬神靈的人抽去,長鞭所及之處,連那玉案都碎成兩截了,這樣的大力,若是抽在了人的身上,不將他抽成幾瓣才怪呢?


    然而,對手是墨溯祈。


    那個年少便以武力站在峰頂,俯瞰群雄的人。


    墨溯祈張開五指,手中凝成巨大漩渦,仿佛是一塊巨大的磁鐵,隻是這塊磁鐵不吸磁石,隻是將那女子攻擊來的所有長鞭,盡數聚成一撮。


    他緊握拳頭,將那寫長鞭握住,直直往下一拉,便將那女子拉了個趔趄。隨後,無形劍氣自空中而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那些長鞭盡數斬斷。


    “啊——”隻聽撕心裂肺的一聲慘叫,那穿著血紅衣服的女子,身後已是濕了一片。


    她的血液是鮮紅鮮紅的,即便是流了,在血紅衣衫的遮擋下也看不見,可是那血流的多,將布料浸透之後,也是慢慢的滴了下來,一股股流在了地上。


    冰凝雪麵色慘白,踉蹌著退了幾步,將那些血液踩散,踩得汙穢不堪。


    墨溯祈一把丟開那八條蠕動著的染血狐尾,“如今,你所有的尾巴都斷在我手,若我再施前術,你能安然逃脫麽?你還有多少分身可用?”


    “一個女孩子家,學些陰毒的術法,人家隻會稱你為妖女,妖精什麽的,若是學了那拚力氣的術法,實在是……”墨溯祈搖搖頭,歎息著,“實在是不美麗啊,就要成了傳說中的女漢子了。”


    冰凝雪咬著牙,身後的劇痛,逼得她站都站不穩了,哪裏有閑情跟他打哈哈?


    墨溯祈望著她那鮮血淋漓的雙腿,皺了皺眉頭,“你看你現在的樣子,流血也不流對地方,不明真相的人看了,還以為你是來葵水了還是怎的。”


    “你……你!”放蕩慣了的冰凝雪露出了少見的臉紅,卻隻能這樣任憑他羞辱著,她咬了咬牙,真想開口罵一句“流氓”來著。


    眼珠滴溜溜的一轉,如此狼狽,冰凝雪仍然不忘掩麵笑笑,畢竟是美人兒,此時的妖嬈,也能繪出一種別樣的淒美來。隻見她黛眉一蹙,纖足一跺,還有幾分撒嬌之態,“殿下,您看,我的九尾被你廢掉了,我的力氣用光了,就隻能再出一招了,您要是破不了,便放我走,可您要是能破了我這招,我便住手不反抗,任憑您折騰好了,您看如何?”


    “好曖昧啊……”墨溯祈望著她,意猶未盡。


    “哪有!那是你想的曖昧!”


    煮熟的鴨子,肉爛嘴不爛。她明顯是想傳達出曖昧的意思,被人揭穿之下,還要裝出那種無辜的樣子,將那做壞人的事情丟給別人,這便是冰凝雪慣用的手法了。


    墨溯祈伸出手來,“那便試試吧。”


    他看了看躺在金座上的魔王屍體,神色有些悲涼,隨即看著眼前的女子笑了,“你要是輸了,我便把你的心挖出來,祭奠我的父王。”


    “好殘忍啊……”冰凝雪掩麵,“不要吧,這太殘忍了。”


    “好說好說。”


    “與你在我妻兒身上用下的相比,實在是小兒科了。”


    冰凝雪聽到這話,眼中閃出了一絲亮光,然而不等她說出些什麽,墨溯祈冷冷一句,便是將她的嘴堵得死死的。


    “休要搬出鬆林主人了,我不管你和白嵐雖是什麽關係,弟子或是情人,我和他素無交情不說,即便是他在當場,也未必保得住你。你做出的事情,我要殺你,也有充分的理由了。”


    墨溯祈向她伸出手來,“請吧。”


    冰凝雪閉了眼睛,心知自己犯了個天大的錯誤,而這個錯誤,足以令自己橫屍當場。


    活著多好,能活著的話,誰又願意往那奈何橋過呢?如果能重來一次,早知會遇上墨溯祈這樣的角色,她肯定是跑得比兔子還快,而且是越遠越好,然而命懸一線,此時說這些,還有什麽用呢?


    狐狸決定拚了,祭出自己的賭命之招,看看能不能為自己贏得那麽的一線生機。


    可這最後的賭命之招的發出,需要一些時間來發動,若是對方在陣啟之前攻過來,自己可是絲毫沒有還手之機。


    還好,那墨溯祈給了自己的喘息時間,答應讓自己使出招式,雖然……她不知道墨溯祈的承諾到底值幾個錢。


    此時,也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還是那句話,九死一生也比十死無生要強上很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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