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是:為你提供的《凰鳴無間》(正文第一百二十二章舊憶成畫(18))正文,敬請欣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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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若薇凝眸淺笑,仿佛是想起了什麽,“難怪水若依將你藏得這麽隱秘,我既帶不走你,也殺不了你,白璧蓮心近在咫尺,卻沒有人有辦法得到。”


    月聆雨聽罷,沒有任何吃驚的表情,隻是嫣然一笑。也許,這個結局,這個下場,她早已預料到了吧。


    墨若薇凝眸,流目中淡出幾分悲憫來,“你與轉生海的妖後交換,換取秦嵐一命,此等代價,你可曾後悔?”


    “我……我早已不再去想這件事情了。”怨靈抱了頭去,蒼白如雪的眉眼間透出幾分淒苦,“我原以為,死亡是世上最為可怕的事情,現在看來,卻是最為幸福的事情,我……我連這個也做不到。”


    墨若薇揚眉,淡淡一聲,“死亡並不可怕,孤獨的活著才痛苦,其實你該後悔的。”


    “你的眼睛裏,看到的東西都是真實的嗎?妖後雖強悍無匹,畢竟被封印在轉生海中,尚沒有改變人心的能力,隻是……”墨若薇頓了頓,望一眼女子蒼白如紙的容顏,將那極度殘忍的真相說了出來,“令人織一個夢境給你,讓你信以為真,應還不算是難事。”


    月聆雨身子稍稍一動,將那鎖鏈也震得刷刷直響,她的聲音顫抖著,“何意?”


    墨若薇望著怨靈那幾近絕望的神情,殺人如麻的她,心中竟漾起一絲不忍來。不忍又如何?墨若薇從來都不是什麽善男信女,自己心存不忍,可別人會有同她一樣的想法嗎?十年前,冰凝雪就讓她明白了這個道理。


    人心怎能看透,人心怎能猜測!要把自己的命運,交到人心虛無縹緲的善心中嗎?那樣看不見的未來,還不若。不若趕盡殺絕,終結一切變數,成果可以看得見。隻是這樣,對不起的終究是自己。


    墨若薇抿嘴一笑,終於將月聆雨癡迷一世的真相緩緩道出。


    “其實,新婚之夜你根本就沒有等到秦嵐,你因悲傷過度而暈倒,名喚逆鱗的怨靈暗中施法,在給你一個好夢之後,又將它生生打碎。直至你再次醒來,所以……”墨若薇凝眸,轉頭嗤笑一聲。指尖光點凝聚,秦嵐的形象便是出現在了一片虛空裏,微笑著向她走來,寵溺一聲,“聆雨。”


    墨若薇毫不理會眼前女子癡迷抬手的神色。拂袖將那幻境打碎,“所以,隻是一場夢而已,而你卻當真了。”


    “這麽說,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妖後玩的把戲?”眼前的女子恍惚閉眼。一滴血淚自眼角蜿蜒而下,聲音顫抖著幾近絕望,“我沒有過丈夫。沒有過孩子……”她睜開眼瞼,蒼涼一聲苦笑,“也就是說,這十幾年來,一直是我一人。在演著這場戲,而這場戲裏。隻有我一人是真的?”


    原來……那樣深可入骨的感情,都是假的,自己拚盡全力愛上的,心心念念的,隻是一個幻影,一個幻影而已。心中那麵堅實的牆,就這樣轟然坍塌,不堪一擊。月聆雨蜷縮在牆角,嚶嚶哭泣起來,怨靈的聲音自絕心湖底傳來,驚得岸衰草亂拂響動。


    “不見得。”墨若薇拂袖,“若我不說破,在你的心中,那一切便是真真切切存在的。”她低眼,聲音裏多了幾分苦澀,“人生如戲,真真假假,有何區分?”


    “可你卻說破了,”月聆雨倔強抬起頭來,愴然一聲笑,“你讓我看到自己有多愚蠢。”她動了動身子,無力地瑟縮在牆角,血淚從緊捂著的指縫中滴落下來,恍惚間又化作了似笑非笑幾聲哀嚎,“多年來,我心心念念的,用生命去守護的,隻是一個幻影,而他從來不曾知道,不曾記起,這一切都是我一個人的故事,而我卻入戲了,瞧,多麽可笑啊。”


    墨若薇皺了皺眉頭,“其實,感情在很多時候,都隻是一個人的故事。”攏一縷額間秀發,墨若薇拂袖將那玉座收起,不願再聽身後女子的淒厲哀嚎,略微迴首,“我已知道白璧蓮心的所在,我為白璧蓮心而來,並不會替你守住秘密,要不了多久,便會有人來殺你,總會有人殺得了你的,那時候,也算是一個解脫,再入輪迴之時,將這一切都忘了吧。”


    “若說是可笑,應是舒慕青王後,至高無上的水族聖女一脈,竟身亡於這細小算計中,當真可笑了。”言畢,一聲長笑,墨若薇縱身,消散在一片虛空中。


    空洞心間乍現的一絲希望,一如無邊暗夜點燃的微微燭火,縱然暗淡,卻也引得無數蛾子撲翅而去。焚盡成灰之時,若你問它是否後悔,可能聽見一聲迴答?


    這無邊暗夜,漫漫無期,真是令人害怕。月聆雨抱了雙膝,瑟縮在牆角裏,心頭漫起無邊的清冷來。虛無……鋪天蓋地的虛無,比死亡還要令人恐懼。這便是怨靈的世界,一個憑著幻夢才能活下去的世界。即便知道這一切隻是一場虛假的夢境,那又如何?


    漫漫長夜,稚嫩的翅膀如何飛越?當蛾子看見火光,你說它會不會撲上去?


    俯身看著腕間的禁錮,月聆雨將它拉了幾拉,發出叮叮咚咚幾聲輕響,給這空曠更添寂靜。在她的耳中,這便是人間最為絕美的音樂了。她忽的不再後悔,她甚至開始期待著下一個輪迴,下一份精彩,哪怕心裏知道那又是一場幻夢,她……忽的很想睡過去,千年不醒。


    沉悶的腳步聲自那虛空的盡頭傳來,一步一踏,越來越清晰地傳入月聆雨的耳朵裏。


    四周火把在一瞬間點燃,火光依稀,映出一人清秀的眉眼。水若依一襲墨衣,定定地站在那女子身旁,將她上下打量一番。


    月聆雨抬起頭來,麵上血痕仍未淡去,“平道長。”


    水若依麵無表情,定定地看著她,默然無語。


    女子莞爾一笑,臉色蒼白如紙,猶是不減風華,“囚禁我多年,可能如你心願?”


    水若依眼眉動了幾動,麵上依舊平靜無波,將她囚禁在這裏,無疑是一個保住白璧蓮心的好辦法。白蓮認主,除了水族王族,無人能殺人取心,怨靈封印,又無人可以帶得走她,這樣一來,遠遠比帶在自己身上安全很多。水若依凝視著那蒼白的女子,良久默然無語。


    她抬頭,目光之中盡是風過千山的平靜,卻是帶著一抹期許,“平道長,你能殺了我嗎?”她低眉,無奈一聲苦笑,“你看,我現在已經生不如死了。殺了慕青王後的債,我還的還不夠麽?”


    魔族公主墨若薇已經來過此地,必定會將這秘密公開,不消多久,皓連古都各方勢力必將湧入,白璧蓮心留於此地,已不安全。水若依拂袖,手中斷水乍現,直指麵前的女子,“對於來世,月妃可有什麽期許?”


    聆雨攏一攏散落額間的秀發,嫣然一笑,“唯願合家歡樂,細水長流。”


    “我,允你。”言畢,目光一冷,水若依手中斷水橫掃,劍氣凜冽,瞬間將那女子胸口劃開,挑出白璧蓮心。


    月聆雨胸口一痛,倏忽撲倒在地,轉頭一口鮮血暈出,眉眼彎處,竟是大徹大悟的通透,“緣三生,情亙古,筆端百轉一句愁,白首,白首……俗世三千苦……”


    她撲倒在地,口裏滲出斑斑血跡,仿佛一口氣卡在了脖根,咳嗽著,咳嗽著,終於無聲。一滴淚自怨靈那未瞑的眼角滑出,淡去了飄渺一生的呢喃。


    或許,她愛上的,自始至終都是一個幻影,一個腦海裏虛無的存在,可惜,月聆雨卻當了真,她,入戲太深太深了。前生的記憶,愛恨點滴,隨著最後滑落的一滴淚水,在忘川河中慢慢斑白,最終消散無痕。


    之後的之後,一切重來,以全新的姿態迎接著下一個今生,或是下一個幻夢。


    水若依將那白蓮收於袖中,望著眼前逐漸冰冷的屍體,眼神中透出一絲悲憫來,拂袖將那屍體送往輪迴,“願你來生,做得一個好夢。”言畢,斷水分水,自絕心湖底穿出。


    夜籠長天,星垂四野,月灑湛江,風揚觳紋。


    絕心湖傳來的鬼哭逐漸消弭,水若依一襲墨衣,裹了風帽,正欲離去之時,忽聽水麵飄來一陣悠揚的笛聲,和著這清風衰草,一曲委婉吹得如泣如訴。


    水若依抬頭,茫然四顧,隻聞笛音不見人。


    笛音入耳,清脆靈動,卻如女子哭聲,聲聲淒惻。零散的記憶,碎裂的影像,在他的腦海中逐漸拚湊,白蓮王後的笑顏,忽的在眼前閃過,恍惚間又迴到了那一日的竹樓,身後的女子蹲下身去,壓抑不住的一聲哭喊,“我才不想嫁給你呢,才沒有想過呢……”


    你連看我一眼都不敢!一句怨言,字字泣血,直直地刺進他的頭腦之中,將他的腦袋刺得炸裂般疼痛。


    不對!一聲驚唿,水若依抱了頭去,忽的迴過神來,袖中斷水翻出,向著眼前的虛空奮力一斬!笛音凝成的幻境驟然破碎,片片坍塌,眼前的一切,又重新迴到了今日的淒冷月夜。


    “魔族的幻音笛?”水若依看著眼前淡出的紫色人影,嗤笑一聲,“稚兒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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