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圓走到唐羽身邊,“主子,一切都準備好,隻等主子一聲令下。”


    唐羽勾唇不語,眼底笑意清淺。


    隻望著窗外已經泛黃的樹葉,院子內的下人手裏拿著掃把掃著偶爾掉落在院子的枯黃葉子,時光靜謐,唐羽撫摸著自己的小腹,眸中意味深長。


    不過,院子倒是來了個不速之客。


    周良娣。


    自從上次皇帝壽宴之後,周良娣就告病休息在寢殿,請安的時候也不曾去星月殿。


    周良娣帶著身邊的丫鬟若春,不過半月未曾見麵,沒想到周良娣就變得如此憔悴,整個人看著也瘦了許多,臉頰凹陷,顴骨突出。


    本來還算清秀的長相,如今倒是像極了哀默的老人。


    唐羽並未起身,周良娣看見坐在窗邊的唐羽,想要勉強自己揚起笑容,可卻勉強至極,眼神裏也全都是苦澀。


    她隻是看了一眼就移開目光。


    周良娣見唐羽不似曾經對她那般親近,不由得低頭苦笑,兩人隔著明明隻有十幾步的距離,卻好似隔了千山萬水。


    再也迴不到曾經那個一起說笑,站在一起麵對寧良媛刁難時共同承擔的時刻。


    周良娣低頭走進殿內。


    推開丫鬟攙扶的手,身子纖弱給唐羽行禮。


    “妾身見過側妃娘娘,娘娘安好。”


    “起來吧。”唐羽一個眼神都沒有給周良娣,隻是語氣淡淡眼睛仍舊盯著那重新落在地上的枯黃樹葉,“妹妹這病來勢洶洶,怎的瘦了這麽多?差點讓我認不出來。”


    聽見唐羽叫她妹妹。


    周良娣嘴角僵硬。


    事實上本就應該如此,太子府的女人若是關係好的便不大計較這個姐姐妹妹的稱唿,先伺候的自然就是前輩,所以都會被叫一聲姐姐,以顯示尊敬。


    可若是後來者位份居上,那就要論位份分出個尊卑。


    便是由低位叫高位姐姐。


    可半個月前,唐羽還叫她周姐姐,如今這才過了多久,就變成唐羽叫她妹妹。


    周良娣險些連嘴角那僵硬的笑容都笑不出來。


    “羽側妃姐姐說的是,天氣忽冷忽熱,所以這才被影響了身體,這不身體爽利些,就趕緊過來看望妹妹來,生怕妹……啊不,姐姐擔心。”


    唐羽淡淡迴答,“嗯,我是挺擔心的。”


    好半晌無話可說。


    兩人就這麽靜靜的尷尬的坐著,這個時間過來,周良娣顯然是有備而來,她倒是想要看看這周良娣能說些什麽。


    等了一會兒不耐煩的時候,周良娣終於開口。


    隻是語氣落寞。


    “姐姐,之前的事情你是不是都知道了?”


    看了她一眼,唐羽終於側目願意賞她一個眼神。


    “妹妹說的什麽,姐姐怎麽不懂呢?上次的事情,上次什麽事情?”


    周良娣眼神不斷向某個方向瞄,繼續道。


    “就是我利用你殺害寧良媛的事情,結果寧良媛反倒給你立下了毒,這件事我非常愧疚,我受她欺負多年,太子妃不管不問,想要去投靠萬側妃,可萬側妃也看不上我,隻有妹妹你的到來讓我看到了轉機。”


    “我看到了殿下是真的心悅你,所以我就想著可不可以除掉寧良媛,我非常自責,我利用了你對我的信任,所以這半個月我一直在反思。”


    “妹妹你能原諒我嗎?“


    她看笑了。


    這演的是什麽一出戲?


    讓她看不懂了。


    “妹妹說的這都是什麽,我愈發的聽不懂了。”


    周良娣眼神突然瞥向一個方向,而後立刻跪在地上,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落下。


    “姐姐,求求你,你原諒我好嗎?這半個月的時間我一直……”


    唐羽比她反應更快。


    立刻就知道了周良娣打的心思。


    同樣蹲在地上,滿臉感動的看著周良娣。


    在周良娣發懵的眼神中,她隻是勾唇笑了笑,而後溫柔的說。


    “姐姐這都是說的哪裏的話,說什麽原諒不原諒的,雖然是我最喜愛的太子殿下送我的發簪,可丟了那說明與我無緣,怎麽能怪姐姐不是,姐姐說的太誇張了,快快起來,你這般讓妹妹我情何以堪,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在仗著身份欺負姐姐呢。”


    使了一個眼神,身邊小圓兩步上前,一把將仍舊在裝可憐的周良娣如同拎小雞崽子似的拔地而起。


    拎的雙腳離地一瞬。


    周良娣仍舊想繼續說點什麽,就聽見身後太子走進。


    “你們倒是姊妹情深。”


    佯裝突然發現寧辰到來,唐羽眼睛一亮。


    “殿下?您怎麽有時間過來了,朝政的事情不是很忙嗎?”


    周良娣計劃未成,但又不敢把難看的臉色怪在嘴邊,反倒是為了今天她神色瘦了不少也難看許多。


    這個樣子被殿下撞見,日後她還如何爭寵,獲得殿下的喜愛。


    周良娣行禮之後便一直低著頭。


    “朝政再忙,孤也會抽出時間來看你。”


    周良娣站在一旁尤顯得多餘,尷尬看著這一幕。


    “不過,孤剛才看你們在做什麽,互相跪在地上說什麽原諒不原諒的?”


    唐羽搶在周良娣麵前笑著說。


    “哼,殿下如今都偷聽妾身的小秘密了,不過是上次周姐姐看中了我一個發簪,我就借給她看看,就是殿下送我的那個,結果周姐姐不小心弄丟,這才來哭著向我道歉求我原諒,我雖然喜歡那個發簪,但是還是覺得姊妹情深更重要,殿下覺得呢?”


    寧辰到這才把目光移向周良娣。


    麵色不滿。


    不過這一眼倒是驚訝頗多,周良娣性格最是無趣,所以他以前就不是很待見,故而印象不深。


    可沒想到如今瘦了這麽多。


    話到嘴邊的訓斥頓住,語氣生硬。


    “罷了罷了,周良娣既然是無心之失,倒也不必如此自責。”


    周良娣心裏憋屈的很。


    想要陷害唐羽,讓殿下覺得唐羽惡毒,殿下最討厭惡毒的女人,一旦他心中認定,旁人難以更改。


    可沒想到唐羽反應那麽快。


    打住她的話,還栽到了她頭上一個罪名。


    這個罪名她不僅不能辯駁,還要承認,這樣還能在殿下麵前留下一個和唐羽姐妹情深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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