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大江知道這是一個夢。


    但是哪怕是夢,他也不願意夢到這個。


    他拚命努力掙紮,咬舌頭,掐自己的指尖,錢大江終於從噩夢中醒過來。


    他立即坐起身,絕對不要再繼續那個可怕的噩夢。


    心,嘭嘭地跳著。


    他從床頭櫃拿過被子,喝下已經涼了的開水。


    這是阿翠專門放的一杯水,她知道自己喝了酒,晚上會口渴。


    所以每次隻要他喝酒,床邊都會有一杯水。


    冰冷從嘴巴一直下到肚子,錢大江才有了真實感。


    環顧四周。


    這裏是京市的四合院,這裏不是老家。


    嬌嬌高考順利結束,也考上了大學。


    那一切都是假的。


    是夢!


    是假的!


    可是那多真實啊,到現在就還能清楚記起夢裏的一切。


    還有被偏心被欺負的那種傷心。


    以為爸爸媽媽跟自己修複關係的高興。


    還有看到嬌嬌屍死家裏的憤怒、傷心、難過。


    錢大江不敢再閉眼,他害怕。


    害怕繼續做那個可怕的夢。


    睡不著,幹脆坐在院子裏吹吹涼風。


    吳阿翠第二天天沒亮就迴家被坐在院子裏的人影嚇了一跳。


    “你怎麽坐在院子裏,一點聲音也沒有!”吳阿翠拍了拍心口,剛剛被嚇得心都跳慢了一拍。


    平日裏就算要上班,也沒這麽早起床的啊!


    她之所以這麽早迴來,是想著給他做早飯,還有嬌嬌他們早上打電話迴來說,吳奶奶外孫媳婦生了。


    她就說弄點什麽吃的帶去醫院。


    嬌嬌他們守了一夜,現在正好眯一下,等會兒她送點早飯過去。


    “阿翠!”錢大江的聲音裏帶著哭腔。


    這更是嚇得吳阿翠心慌慌,立即關上門奔了過來。


    “咋了?咋了?咋還哭了呢?”


    湊近了一看,還真的哭了。


    錢大江有多久沒哭了?


    她忘記了。


    再苦再難,最為家裏的頂梁柱他也是堅強的。


    “阿翠,我夢到我們一家人都死啦!”


    他本來不想睡覺,不想繼續做夢,他都已經坐在院子裏打算不睡覺的。


    可是不住怎麽的,錢大江還是睡著了。


    不幸的是,他又接著做了那個夢。


    夢裏,他媳婦瘋了。


    他一直沒有放棄尋找兇手。


    報案,報案也沒有用。


    知道後麵,他聽到有人說有個人喝醉酒說了一些醉話,顯擺自己曾經做的惡,好像就是強奸嬌嬌的兇手。


    他生氣的迴家拿刀,想要去逼問是不是真的。


    結果被三個人反殺。


    最後他看著自己被抬迴了家。


    在一把大火,把瘋了的阿翠和他的屍體燒為灰燼。


    在夢寐裏麵,一直循環一直循環,他掙脫不了,醒不來。


    就剛剛阿翠迴來的動靜,讓他一下子衝破了禁錮,終於清醒了過來。


    “阿翠,我們一家死得好慘!”


    吳阿翠呸呸呸了幾聲,“大清早的說什麽晦氣話,我們一家好好的呢!”


    她還以為怎麽了也!


    隻是做了一個噩夢而已。


    沒什麽大不了的。


    這人怎麽越來還越脆弱呢!


    “曉瑩生了,剛生不久,是一個大胖小子,我現在準備做早餐,你,你在迴屋躺一會兒,白天還要上班呢!”


    吳阿翠看到錢大江眼底的淤青,一看就是沒休息好,於是讓他去再躺一下。


    他白天上班,不像自己,幹完家務隨時都可以睡一小會兒。


    “不了,我幫你忙吧!”錢大江頭搖得像撥浪鼓。


    他可不敢再眯了。


    萬一又睡著了,又夢到那些可怕的事。


    主要是那夢太真實了。


    它不想再經曆,而且還是重複循環地經曆。


    兩人相互配合,很快早餐就出鍋了。


    饅頭小米粥炒鹹菜,還有十來個雞蛋


    給產婦專門弄了一個絲瓜雞蛋湯。


    剛生產可不能吃太油膩。


    錢大江和吳阿翠兩人快速吃完,然後把早餐裝好,兩人一起去吳奶奶家,接上她一起去了醫院。


    這是昨天約好的。


    吳奶奶一個人去醫院,不放心。


    來到醫院,錢大江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一旁看著小嬰兒的女兒。


    想到昨天的夢,心一揪,眼眶紅潤。


    在夢裏,高考前夕他被喊去了老宅喝酒。


    現實生活中也是的。


    不過不同的是,嬌嬌沒出事,她順利的參加了高考。


    這麽說來,高考就是分界線,之前的事,在夢裏和現實都是一模一樣。


    還好嬌嬌沒出事。


    幸好幸好!


    “爸?你怎麽了?”


    被一道奇怪的視線一直盯著,錢寶嬌迴頭,竟然是她爸爸。


    好奇怪的眼神?


    還哭了?


    又不是自己生孩子,沒必要哭吧!


    “沒事!我就,就是太開心了!你看這孩子小小的,我就想到你剛出生的時候,一轉眼你就這麽大了!”錢大江前言不搭後語地解釋道。


    錢寶嬌看了一眼胖乎乎的新生兒,再想到之前媽媽說過自己剛生下來瘦不拉幾的。


    怎麽會聯想到一起呢?


    “我去上班了,時間來不及了!”錢大江逃走了。


    他不知道怎麽給嬌嬌開口,說自己做了一個可怕的噩夢?


    算了!


    沒必要說給她聽。


    他確實要上班了,這個借口和理由很充分。


    “媽,我爸怎麽了?奇奇怪怪?”


    昨天都是好好的,總不能是自己交了男朋友讓他不開心了吧。


    “沒事,他就是昨天沒睡好!不用管他!”吳阿翠不甚在意。


    在她看來就是一個噩夢而已,很快就會忘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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