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倒是沒有忘記通知李遲遲二人,但也僅限於語焉不詳的幾句話。


    李遲遲倒是明白了什麽意思,轉告給張淼後便要搬著小凳子跟著男知青去他們那裏學習。


    張淼咬咬筆頭,“素素姐,你去哪裏?”


    “跟他們一起複習啊。”


    “你能帶上我嗎?”


    李遲遲看向前頭來傳消息那個男知青,男知青有些為難道:“你要是真想來那就一起吧。”


    張淼將自己的東西一收拾便跟在了兩人身後,一路上有說有笑的讓張淼在後頭感到非常難受。


    到了院子,幾人已經將“學習桌”給安排就緒,本子和鉛筆是管村子裏借的,條件之一便是要他們幾個知青帶上村裏的幾個適齡孩子一起學習。


    趕一隻羊是趕,趕一群也是趕,為了高考,夏冬幾人還是同意了下來。


    “素素姐,這裏~”


    鍾小萍也是其中之一,自從聽李遲遲給她講過外麵的世界後,她便一心想著離開這裏,對於她來說,這也是一個機會。


    對幫助她,沒有讓她過早嫁人的李遲遲心中更是感激不盡。


    於是就出現了這麽個情況,夏冬幾人抱著數學資料在看,李遲遲與鍾小萍以及其他幾個女生抱著英語書在琢磨,隻有張淼,是那個被她們排除在外的人。


    “有什麽了不起,反正最後…你們都得輸給我。”張淼自己抱著全套的複習資料坐在一旁暗暗想到。


    ……


    眼見秋天又到了,可奇怪的是,今年他們沒有收到一分錢的生活費,這對於他們這些人來說就是寒冬。


    李奎打聽了一趟迴來後罵道:“都不是什麽好東西!氣死我了!”


    “到底怎麽迴事?”


    “別提了,除了咱們生產大隊的生活費沒有發,其他幾個人家早都發了!”


    “什麽?!”


    李遲遲趁著他們爭論的功夫又翻了一遍黃素素的記憶。


    “還真是…”


    生活費自然是讓生產大隊的人克扣了下來,可就憑著他們這些人的身份,你能“虎口奪食”嗎?黃素素那一世便是隨著咽不下這口氣的夏冬等人鬧到了生產隊,最終落了個無功而返,後來迴城的時候,他們還被生產隊針對了一番,隻有明白這是怎麽迴事的張淼沒有參與進去、


    這次隻能勸住他們,反正村裏總不能讓他們餓死。


    “你們都別急…”


    “怎麽不急?!黃素素你是不是傻?沒了錢,今年冬天你連一床新被子都蓋不上!過年時候怎麽辦?!”


    李遲遲擺擺手,“扣咱們錢的是誰?”


    “那還用想,肯定是生產隊啊。”


    “你也知道,咱們小小的知情跟生產隊杠上後果是什麽?說句喪氣的話,如果這次高考咱們都沒有考上,那留在這裏的日子還長著呢,說不準哪一天就求到生產隊頭上去。”


    眾人愣了愣,卻還是有些不甘心。


    “那你說怎麽辦?!”


    “先去找村長還有支書,他們總不能看著咱們餓死。”


    萬福瞧著這些年輕的孩子們隻能歎氣道:“這事兒若隻是一個人做的,那我拚了命也能去找他說道說道,可這是一整個生產隊做得,那就說不得,說了不僅你們遭殃,連帶著我們村兒也得被針對,這樣吧,今年給你們分東西的時候多給你們分一些,你們餓不到就是了。”


    聽了村長的話,他們也隻能作罷,隻是這心裏始終憋著一口氣。


    “素素姐…”


    “怎麽了?”


    高考的時間越來越近,據說光他們這個笑地方就有快百人報名,競爭可想而知,正在抱著係統苦讀書的李遲遲突然聽到小萍喊她,隻好停了下來。


    “素素姐,我嫂子…生了個女孩兒,我娘正跟她們商量著把她許給誰家,那個女孩兒明明很可愛。”


    李遲遲好奇,“許給誰家?你家應該還能養活的起吧。”


    “不是我家…”


    “哦。”


    見李遲遲不著急的樣子,鍾小萍問道:“你就不覺得殘…殘酷?”


    “殘酷?”


    李遲遲將書放下,正色道:“如果對於你這種衣食無憂的姑娘來說,這的確是一件既殘忍又冷酷的事情,可對於一戶吃不飽飯每天要擔心自家的自留地能不能種上種兒的人來說,這隻是一種生存下去的辦法,男孩子確實能比女孩子種莊稼。他們一來沒有扔了那個孩子,二來沒有不給她飯吃,反而想方設法給她尋一戶人家活下去,這殘酷嗎?”


    “這…那他們幹嘛要生!”


    “不生哪裏來的勞動力種地?”


    跟鍾小萍講不明白這些的李遲遲隻好以高考為理由打斷了鍾小萍的問話,“如果你想解決這種陋習那就好好努力考上大學,再迴到這裏做村官改變這一切。”


    其實鍾小萍壓根就不知道,他們之後的工作全是國家給安排的。


    高考那天挺冷的,幾人早早的便從床上爬了起來收拾東西,因為考點並沒有在他們附近村裏,而是在縣裏。


    到了考點已經是天光大亮,村長交代了他們幾句,便離開迴了村裏。


    眾人看著同樣來參考的考生,心中忐忑,可經曆過一次高考的李遲遲知道,考試完迴到村裏,才是煎熬的開始。


    等成績的時間總是漫長的,這段時間裏,大家都開始無心工作,每個人都覺得自己是必中的那一個,可夢總有破碎的那一天。


    “成績出來了!來領成績。”


    當大喇叭響起來的時候大家麵對麵的都沒有提誰去看,還是李遲遲起身說道:“我去看,可先說好,成績是好是壞,都是你們自己考的,可別怨我報的成績不對。”


    “謝謝你了。”


    李遲遲到了村辦公室,當先迎來的便是村長還有村支書的一臉笑模樣,“穩了。”


    “不錯,這次咱們村成績不錯,我去領成績的時候,縣裏都誇咱們村兒呢~。”


    李遲遲笑道:“還是因為您們教育的好啊。”


    一番好話說得村長哈哈大笑,李遲遲謄抄完成績便迴了知青小院。


    “怎麽樣?”


    “你們自己看吧。”


    有人憂就有人喜,張淼抱著自己的成績單笑了起來,夏冬卻一臉寒意的迴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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