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啦!!!


    又是一道明亮的電弧射入少年後心,不知正與那位神仙姐姐在夢中相會的少年媽呀一聲彈了起來。隨即噗通一下,烤的焦糊的年輕人就那麽手腳抽搐的趴在了地上。


    在他身後的不遠處,一個仙風道骨的老道士,正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收起了那隱隱泛著雷光的右掌。


    “孺子不可教,不可教啊……”


    整整一個上午的折磨過後,額不,應該是修行結束後。資質平庸的白小易終於在電閃雷鳴當中,弄懂了奇經八脈和氣息運行的方式。可付出的代價呢,就是他那脆弱的小身子板兒,硬生生的挨了七八道掌心雷。以至於吃午飯的時候,白小易還頂著不停冒著青煙的頭發,全身肌肉不受控製的痙攣抽搐著。


    劍道上有了新的領悟的傲蒼風,以一種看白癡一樣的眼神盯了白小易那張烏漆嘛黑的小臉兒半天,然後性情冷傲的他隻是淡淡地說了一句話:


    “我學會這些,隻用了一個時辰。”


    眼歪嘴斜的白小易,顫抖著指向這個還在說風涼話的少年,可他你了半天,也沒有說出後半句話來。


    不過萬幸的是,上午的修行,在“滋啦”的電流聲和白小易的哀嚎中終於告一段落。而不幸的是,下午的修行,才剛剛開始。


    午飯過後,感覺渾身骨頭都要累斷了的白小易四仰八叉的躺在院子裏的草地上,可正當他打算找周公他老人家去聊聊人生的時候,兩個不丁點兒的黑炭頭輕車熟路的從西牆那個豁口裏麵跳了進來。


    已經跟白小易混熟了的四喜和五福驚訝的看著院子裏的兩個陌生人,隨即有些不解的打量了一下灰頭土臉無賴少年:


    “白大哥,你這是咋滴了?被人烤了?”


    掙紮的坐起身,白小易沒好氣的嘟囔道:


    “大人的事兒,小屁孩兒別摻乎,去去去,自己去打水去,讓小爺我休息會兒。”


    說著,無賴少年啪嘰一下再次倒了下去。懂事的五福急忙跑到白小易身邊,緊張的檢查道:


    “白大哥,你沒事兒吧,是不是那位老爺爺和大哥哥欺負你?”


    白小易揉了揉小丫頭的腦袋,柔聲說:


    “沒事兒,你白大哥我在修仙呢。”他指了指一旁閉目養神的席應真,“看見沒,那個白胡子老頭兒就是個神仙,我現在是他徒弟。聽說過渡劫飛升不?等過了這個劫數,我也是半仙之體了!”


    小丫頭眨巴著水汪汪的大眼睛,還真把無賴少年的話當真了。她怯生生的走到青衫道人身邊,小手兒拽了拽老人的衣襟問道:


    “神仙爺爺,你能治好我娘的病麽?”


    緩緩睜開眼睛,席應真有些尷尬的盯著這個身世可憐的小丫頭。一旁的白小易則一臉賤笑的等著看好戲,可他沒想到的是,老道士將小女孩抱到腿上,仔細的詢問了一下她娘的病情後,故作高深的說道:


    “無量天尊,小娃娃,本仙人念在你一片孝心的份上,就幫你治好你娘的病好了。”


    說著,他左手一招,一隻百寶囊從佛殿裏飛到了他的手中。在小五福驚訝的目光中,他拿出一隻瓷瓶和幾張符紙遞到少丫頭手上。


    “這裏有仙丹和靈符各七個,迴去後用靈符化成的水吞服仙丹,每日午時一次,七日後你娘的病便可痊愈了。”


    驚喜的接過藥瓶和符紙,小丫頭趴在地上就給老道士磕起了頭。看得不遠處的白小易一陣的咋舌。


    待到兩個孩子離開了,一臉不解的無賴少年湊到了老道士身邊,語氣埋怨的說道:


    “我說便宜師傅,您老這可有點不地道了。好歹您老也是天師榜上有著排名的大人物,怎麽用這些江湖伎倆糊弄小孩子呢?萬一人家吃壞肚子怎麽辦?她那可是要給他娘治病的?”


    用白眼翻了一下這個不成器的徒弟,老道士說道:


    “臭小子,你怎麽就知道我這藥和靈符就不能治病了?”


    有些懷疑的看了看青衫道人,白小易有些不確定的說道:


    “我看人家大夫都是望聞問切,一番診治過後才開出一個方子去抓藥的,得好多東西才能治病呢。可您老倒好,真當自己是神仙啦,隨便給出一個藥瓶和幾張符紙就能治病?您這不是草菅人命麽?”


    輕捋著顎下的胡須,老道士老神在在的解釋道:


    “你這肉眼凡胎的臭小子,豈能看出我道門醫術的玄妙。”眼看著這個不學無術的徒弟又想挖苦幾句,老道士冷哼一聲道:“哼!有精神了是吧?那就起來給我練功!看看人家蒼風,吃完飯去就走樁,你再瞧瞧你,吃完就睡,你上輩子是豬麽!”


    惡狠狠的瞥了一眼在角落裏走樁的負劍少年,白小易不情不願的站了起來,老老實實的站在了青衫道人麵前。


    席應真緩緩起身,來到了院子正中。他深唿一口氣,腳下下下微微一沉,口中輕嗤一聲:


    “天蓬!”


    卡啦聲中,青衫道人腳下的石板地麵,立時踏出了一個深深的腳印。白小易瞠目結舌之下,道人緩緩踏出左腳,風輕雲淡的一踏。


    哢嚓!又是一個腳印印在地麵上。


    “天輔!”


    道人腳下不停,右腳跨過左腳,腳尖微微向右前方偏移一下後重重的踏在地麵上。


    “天禽!”


    道人身形順勢偏轉,左腳緊跟與右腳並攏到一處,隨後再次向前緩緩踏出右腳。


    “天心!天柱!天任!天英!”


    兩個轉折過後,青衫道人在地上穩穩踏出七步,隨後他轉動身形,沿著相反的路徑再次踏了迴去。周而複始,老道士就在白小易麵前反反複複走了七遍之後,才收攏身形,宛如蒼鬆一般站在了原地。


    無賴少年由始至終一直目不轉睛的看著老道士走完這一套步法,隨後他眨巴眨巴眼睛,好奇的問道。


    “我說便宜師傅,您這是練的哪一出啊?踩這麽多坑兒幹嘛?”


    “踩你個球兒!這叫禹步,懂不!禹步!”


    席應真這個氣啊,他好心好意在徒弟麵前演練一番禹步的走法,豈料到這個不成器的徒弟愚鈍成這樣。


    看著老道士吹胡子瞪眼睛的模樣,白小易識趣的閉上了嘴巴,他訕訕的笑了笑,示意師傅他老人家繼續說下去。老爺子長出了一口氣,強壓著怒火說道:


    “禹步者,乃是大夏禹王所創,行之可召役神靈,是我道門萬術之根源、玄機之要旨。這套步法原本是上古巫族驅鬼禦靈所用,後經道門前輩演變傳承,到了如今的這個模樣。你給道爺我牢牢地記住了!”


    生怕惹怒了師傅的白小易慌忙的點著頭。


    “好,按照為師我踏出的腳印,安排走一遍。走錯一步,看我怎麽收拾你!”


    試探性的站到了方才道人起始的位置,白小易戰戰兢兢的邁出了第一步。他偏頭看向老道士沒有什麽變化的神情,繼續邁出了下一步。整整七步走完,這個無賴少年竟然出人意料的一步都沒有走錯。這一點讓青衫道人臉上,終於有了幾分滿意的神色。


    “嗯……還行,愚鈍是愚鈍了些,但好在記性不錯。”放心的走迴台階之上,老道士吩咐道:“照著這套步伐走一個時辰,錯一步,道爺就劈你一下。直到你閉著眼也不會走錯為止!”


    哭喪著一張臉,白小易舉步維艱的走起了師傅教給他的禹步。可對於一個初學者來說,即便記得再牢靠,可一個時辰下來,疲憊的身體也會使得頭腦麻木踩錯幾個步子。所導致的後果,就是寺院內時不時響起的雷鳴聲和某個無賴少年那淒慘卻有些熟悉的悲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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