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等蘇彥辭細品自己的異常。


    突然察覺到自己的衣角被一雙柔夷小手給扯住了。


    低頭一瞧,隻見那軟軟糯糯的小丫頭用一副跟他撒嬌的態度輕輕指了指刑部大牢:“我想去那裏!”


    蘇彥辭順勢瞥了一眼,忽地發出一聲冷笑。


    嗬!


    他怎麽忘了...這是荀文賦的女兒...


    隻不過同他的朝朝有著一樣的名字罷了...


    該死!


    全都該死!


    蘇彥辭的情緒突然大變,周身氣勢猛升。


    朝凰立馬察覺到了不對,猜到了與她的便宜父親有關,一時不知該做出如何反應,揪著蘇彥辭的動作也有些尷尬,蘇彥辭倒是果斷又無情的一把拂開了她的手。


    “迴去吧,那裏不是你一個女兒家該去的地方。”


    蘇彥辭的心裏明明恨不得將荀文賦千刀萬剮、車裂而死,但還是對著荀文賦的女兒說了這麽一句。


    也許...


    是因為她也叫朝朝嗎?


    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蘇彥辭不知...


    今夜,暗衛稟報。


    說荀文賦的獨女荀朝朝夜半出府。


    一路找到了刑部大牢。


    蘇彥辭也不知怎得,突然就想來看一看。


    都說荀朝朝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閨房大小姐。


    那麽這樣的大小姐為何會突然翻牆、闖大牢?


    這種行為倒像是他的朝朝才會做出的事...


    憶起往昔,蘇彥辭的嘴角無意識的勾起一抹暖笑,卻又猛地僵在了途中,一把背過身:“你走吧...”


    她不是朝朝...


    也沒人能代替朝朝!


    誰都不可以!


    朝凰歪著頭,對於自家崽崽變成一個陰晴不定的男人感到有些頭疼,撓了撓頭,真的好想歎口氣,卻又有點不服氣,故意刺激道:“哼!果然是說大話呢!”


    剛才還說什麽都可以,轉頭就不認賬了。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朝凰哼完好似還不解氣,又跟著哼哼唧唧了半天。


    蘇彥辭雙拳緊握,額頭青筋直跳,忍了一會兒,見那該死的小家夥好似故意哼給他一聽一般,到底還是沒忍住又轉過身來,瞳孔皺縮,惡狠狠的盯著朝凰瞧。


    那眼神仿佛要將人給生吞活剝了一般。


    朝凰不僅不怵,反而還故意挺了挺胸。


    氣勢十足,一副囂張的小模樣。


    蘇彥辭眯著眼,視線微微下移,眼神忽地落到了一雙小包子上麵,耳垂不自覺的燙了燙,依舊閉口不言。


    朝凰等了好一會兒,見自家傻阿辭還是沒有搭理自己的意思,突然覺得沒意思的很,忿忿的跺了跺腳,轉身就走,打算原路返迴、明天再來刑部大牢一日遊。


    蘇彥辭見狀下意識的跟了一步,卻在察覺到自己的動作後猛地一滯,神情恍惚,僵在了原地。


    等他終於迴神時,眼前早已沒了那道嬌小的身影。


    “陛下,荀小姐已經迴府了。”隱在暗處的暗衛突然現身,說完後也不退下,就這麽守在一旁等候吩咐。


    今夜,陛下的行為超出了他這些年的認知。


    以免出現遺漏,暗衛首領打算穩妥些。


    將那位荀家大小姐列為重點對待的對象。


    可是,他等了半天都沒有等到隻言片語。


    無人能猜到,在這麽一個普通的夜晚,令人聞風喪膽的新帝就在這麽一條普通的巷子裏足足站了一整夜。


    天剛大亮時,被小希叫醒的朝凰再次見到了她那位美人娘親,隻不過這一次美人娘親是來通知好消息的。


    “朝兒,快,陪娘親去接你爹爹。”


    一夜不見,荀夫人就跟換了個人似得。


    臉色紅潤,眸底不見絲毫擔憂。


    一襲打扮也是落落大方,盡顯官宦貴婦的模樣。


    朝凰迷迷糊糊的收迴眼神後才遲鈍的反應過來她家美人娘親剛才說了什麽,驀地一愣:“去接爹爹?”


    去哪裏接?


    斷頭台嗎?


    “陛下將你爹爹放出來了!!!”


    荀夫人壓根兒沒有想到自家溫婉可人的女兒腦子竟然在想這些內容,急急忙忙的走了進來催促女兒起身。


    朝凰雖然有些懵,但還是順著美人娘親的意思,乖乖梳妝打扮,跟著一同上了馬車,來到了刑部大牢。


    瞧著昨夜沒能順利潛入的刑部大牢,朝凰的心情一時有些複雜。


    在瞧見渾身血跡斑斑、一看便是受了大刑的荀文賦後她心裏的複雜更甚了。


    荀文賦正值壯年,堂堂七尺男兒,不說像武將那般身材魁梧,但好歹也是姿質偉岸、體態勻稱吧?


    現下,隻不過過了一夜竟像是老了好幾歲似得。


    渾身上下,處處都有傷痕。


    臉色極差,萎靡不振。


    約莫他們來的太快,刑部大牢的人還沒來得及替荀文賦整理整理,血染紅了囚衣,著實是有些慘不忍睹。


    瀆職之罪,有必要打成這樣嗎?


    若不是那道旨意是自家阿辭下的,朝凰都要以為她這便宜父親是通敵賣國了。


    與荀文賦沒有多少感情的朝凰都覺得心下不忍,與荀文賦幾十年夫妻的荀夫人更是心如刀絞,無法接受。


    “夫君...夫君...夫君你怎得被傷成這樣了...嗚嗚嗚...為何....為何啊...”荀夫人抱著荀文賦不停地哭,哭得朝凰的心裏也很不好受,立在一旁,神色莫辨。


    匆匆趕來的刑部尚書更是急的差點兒昏過去。


    昨夜是他親自提審的荀文賦。


    更是他親自下的令,要狠狠地撬開荀文賦的嘴。


    他早年與荀文賦有些私仇,後來更是處處被針對。


    再加上被當今聖上下旨送進這刑部大牢的人沒一個能活著出去的,他萬萬沒想到荀文賦會是那第一人。


    更更更沒想到這一幕竟然被荀家人看到了。


    若是荀文賦重獲帝心,他定是第一個人頭落地的。


    刑部尚書抖著腿,借著獄卒的攙扶,磕磕盼盼的走到牢房前,心下一片死寂,麻木的說道:“荀丞相、荀夫人、荀大小姐,下官來遲了,不如,不如我先帶三位出去吧,這醃臢之地,著實不適合您幾位久留了...”


    “娘親,我們走吧。”朝凰沒有理會來人,隻是冷著臉,見娘親哭得差不多了便走到另一邊扶著父親。


    荀夫人抬起頭,對上了自家女兒那古井無波的眼神,似是被吸引,突然就冷靜了下來,緩緩站起身。


    “好...我們走...”


    這一邊,荀家一行人剛剛坐上馬車離開刑部大牢,宮城內的蘇彥辭就收到了消息,同時也得知了刑部尚書對荀文賦的嚴刑拷打以及朝凰的反應。


    蘇彥辭在聽聞朝凰看起來似是很平靜的時候端著茶杯的手忽地一抖,茶水頓時濺到了龍案上的奏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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