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又在犯迷糊的黃國棟,武從文冷冷解釋道:“是我殺的!你派這小子去碼頭盯著‘金發女魔頭’,以為別人都不知道嗎?哼,自作聰明!”


    黃國棟又開始流冷汗了。


    “現在立刻安排人把府裏的貨裝船運走,然後衝出去殺了曲明傑一夥。我不管你用什麽法子,殺不幹淨他們,就是你一家死得幹幹淨淨。”


    武從文直接跳過了那個問題,開始發號施令。


    其實哪有那麽多理由?凡是參與了孩童販賣的人,無論是誰,必須死的幹幹淨淨。


    在他這,可沒有什麽惡魔保護法!


    黃國棟立刻吩咐管家出去布置。


    他一開始便天然認同了來人身份,對方的行事風格又極符合上家的一貫做派,再加上事態緊急,此時已經完全沒了思考能力,自然對方說什麽就是什麽。


    ......


    話說梁啟明所謀甚大,輕易不願暴露行蹤,一擊不中立刻隱匿,默默等待下一次機會。


    這些年灼心蝕骨的痛苦,早就讓他的心智發生了變化,為了報仇許多東西都能硬起心腸。


    況且這次也不算心狠,兩位殿下的出現,足夠替他掃尾了。


    被獨自丟下的武英,很快便碰到了後趕到的馬飛等人。


    武薊看見姐姐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諸般埋怨再也說不出口。


    半路趕來的李善一見地上的覃黑狗,眼睛瞬間就紅了,撲上去一邊撕打一邊大吼:“我家靈兒在哪?你個殺千刀的把我家靈兒弄哪去了!”


    馬飛生怕他搞出人命,趕緊上前將人抱住,吩咐同來的夥伴去打桶水來將覃黑狗潑醒。


    重新睜開眼的覃黑狗,再也沒了先前的囂張,眾人問什麽就說什麽,搜腸刮肚的丁點兒也不敢隱瞞。


    像他這種人,太清楚自己平日裏結下了多少仇怨,如今手腳都廢了,不想死的太慘就得在好人麵前裝可憐。


    聽到覃黑狗說出一切的起因,居然是看上了自己昨天送出的那塊玉佩,武英呆立當場。


    想不到自己自認好心的隨手之舉,竟然會給這可憐的父女倆帶來如此劫難!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小兒抱金行於鬧市......這些道理先生都是教過的啊!自己怎地就給忘記了?”


    再迴憶起一路南來,沿途見到的那些殘疾乞兒......還有能夠口吐人言的“人麵蛇”、“人麵狗”......


    這位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大武朝長公主,一時間悔恨交加,再也忍不住放聲大哭。


    覃黑狗這種人倒也有一樁好處,那就是消息靈通,不但知道曲老大這處“收貨”地點,還隱約知道對方的另一處據點。


    要是換做平常,眾人想憑借這點兒語焉不詳的情報找到地方,沒有幾天時間根本做不到,可今夜不同。


    那麽大一場廝殺,死了幾十號人,早就驚動了官府,相當於直接指明了坐標。


    可等眾人趕到地方,卻立刻就被官兵圍了起來。


    這也怪不了官兵,命案現場突然來了這麽一群攜刀帶棒的家夥,任誰也得懷疑。


    情況緊急,武英姐弟二人再也顧不得隱藏身份,直接報出了名號。


    可壞就壞在這名號太他娘的驚人了,當朝皇子和長公主駕臨泉州城?你他娘的哄鬼呢啊!


    可帶隊官員又不敢不信,萬一要是真的呢?


    怎麽辦?


    上報唄!還能咋辦?!


    結果就是泉州知府大半夜的被從老婆床上折騰了過來,一來一迴耽誤了不少時間。


    好在泉州知府是個識貨的,到場後認出了皇家信物,納頭便拜。


    這可把馬飛等人驚得目瞪口呆,差點兒忘記要幹什麽,和其他人一起唿啦啦跪倒一片。


    隻有李善心憂世上唯一的親人,不顧一切的大聲哭求。


    武英被他哭得心中難受,一邊吩咐弟弟過去安撫,一邊打疊精神開始發號施令。


    她人本就聰明,九歲時便被父親帶著旁聽了“江南大案”,之前隻是缺少獨自行走江湖的曆練而已。此時迴到了最熟悉的官方氛圍,感覺立刻就來了,諸般事務分派的井井有條。


    搜查現場,不可放過任何蛛絲馬跡。


    封鎖城門、碼頭,防止賊人外逃。


    連夜製作海捕公文,天亮後全城張貼,言明隻要交出所拐孩童,不但既往不咎,還另有重賞。


    最後,飛馬傳報福建將軍,請其下令調派距離最近的駐軍進入泉州城,必要時挨家挨戶搜索!


    就在所有人都暗自感歎“果然天生龍種”的時候,武英的第一項布置便有了收獲。


    差役在案發現場搜出了一張字條,內容隻有四個字----城南黃府。


    泉州城雖大,但能稱得上“府”的卻沒有幾家,又點明了是在城南,除了出資開辦學堂的泉州首富,還有哪個黃家?


    且不論消息是真是假,武英讓弟弟留在原地坐鎮,自己親自帶著兩百官軍直奔黃府。


    ......


    武從文很長時間沒有渾身血液發冷的感覺了,見慣了屍山血海的戰場,本以為自己已經心硬如鐵。可當黃府地下室打開的那一刻,他還是止不住心頭滔天殺意!


    說是地下室,其實更像是個地宮,麵積比地上的黃府還大。


    孩童恐懼絕望的哭嚎,聲聲入耳;血腥混著草藥味兒,直鑽鼻腔;昏暗的火光,看在眼裏宛如地獄鬼火......


    抬頭望天,他怕自己掩飾不住的異狀被人發現,卻看見甬道頂棚流光溢彩,恍惚間似是穿越迴了現代。


    小心陪在身邊的黃國棟,似乎是因為來到了自己無比熟悉的主場,也沒有之前那般緊張了,見狀立刻有些顯擺的介紹道:


    “好叫貴人得知,這叫‘龍火琉璃頂’。上層是梁山產的玻璃,下層則是極薄的琉璃瓦,中間灌滿了西域火龍油。危急時刻隻要打碎下層,西域火龍油見氣即燃,一切便都化為灰燼了,保證什麽也查不到!”


    武從文暗自心驚,自己早就通過雷達地圖發現黃府地下有人,幸虧沒有硬闖,不然很可能釀成大禍!


    收斂心神,他繼續往裏走,今夜必須確保所有孩童都能得救。


    可很快他便差一點點放棄了這個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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