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公孫家的最後一枚火種(下)


    公孫白馬與鮑斯帶著小鎮上集結而來的殘兵敗將,踏著夜色趕往趙公子的據點支援。隊伍行進間,沉重的腳步聲在死寂的工業園區內迴蕩,每個人都繃緊神經,手中的武器微微泛著冷光。黑暗中,廠房的剪影如同猙獰的巨獸,在朦朧的夜色裏吞噬著微弱的光線,死一般的寂靜中透著一股不詳的氣息。


    當公孫白馬一行抵達趙公子的據點時,眼前的景象令人心頭一沉。廠房外的地麵滿是戰鬥留下的痕跡,彈殼零零散散地鋪了一地,空氣中仍殘留著硝煙的餘味,牆壁上彈孔密布,焦黑的痕跡昭示著劇烈的爆炸曾在這裏上演。空氣仿佛被戰火烘烤過,帶著一絲刺鼻的金屬與血腥氣息。


    廠房大門半掩著,門板上有被利爪撕開的痕跡,像是某種可怕的怪物曾試圖強行闖入。踏入其中,一片狼藉的景象映入眼簾——大廳中央那座曾經驅動整座廠區的巨型動力主機,如今隻剩下一堆扭曲的廢鐵,斷裂的管道從天花板垂落,電線還在時不時地閃爍著殘餘的電弧,發出“劈啪”的聲響,宛如鬼魅的低語。


    趙公子帶著剩餘的部下堅守在三層建築的一角,依靠堆砌的金屬板與廢棄機械構築臨時防線。幾名幸存者倚靠在牆壁上,臉色蒼白,身上纏著血跡斑斑的繃帶。他們眼神疲憊,卻仍然緊握武器,目光警惕地掃視四周,生怕黑暗種族隨時殺迴來。


    趙公子身披黑色戰甲,盔甲表麵布滿彈痕與割裂的痕跡,顯然經曆了一場惡戰。他臉上的血跡未幹,眼神銳利如刀,看見公孫白馬,終於鬆了口氣。他緩緩走上前,聲音低沉:“你們來得正是時候,黑暗種族攻破了這裏,但他們沒有徹底撤退,還在園區某處遊蕩,我們不能掉以輕心。”


    公孫白馬點點頭,目光掃過戰場的殘骸,眉頭微蹙:“他們人數有多少?有什麽特征?”


    趙公子沉聲道:“至少兩個小隊,約莫二十來個個體,但他們極為詭異,擅長隱匿,能在黑暗中無聲無息地襲殺……我們之前損失慘重,全靠這裏的防線才勉強擋住。”


    鮑斯低聲咒罵了一句:“真是陰魂不散的怪物。”他抬頭看向廠房外的黑暗,眼中浮現一絲不安,“他們很可能還潛伏在附近,等著我們露出破綻。”


    話音剛落,一陣刺耳的金屬摩擦聲忽然在遠處響起,像是什麽東西在悄然移動。所有人立刻警覺起來,紛紛舉起武器,屏息凝神。廠房外的黑暗如同一張張開的大口,仿佛有無數雙眼睛正在窺視著他們。


    公孫白馬緩緩抽出佩劍,劍鋒映出微弱的寒光。他望向黑暗深處,低聲道:“他們,來了。”


    話音未落,一道黑影猛然從廢墟間暴起,速度快得駭人,幾乎化作一道殘影!它身形修長,渾身覆蓋著漆黑的鱗甲,宛如夜色的化身,獠牙森然,眼眸中泛著猩紅的光芒。


    “開火!”鮑斯怒吼一聲,霰彈槍噴吐出熾烈的火舌!


    轟——


    彈丸撕裂空氣,擊中黑暗種族的胸膛,鱗甲碎裂,黑色的血液濺射而出。然而,那怪物竟沒有被完全轟飛,反而發出一聲刺耳的嘶吼,強行撲向鮑斯!


    鮑斯猛地後退,同時左手拔出腰間的匕首,用盡全力刺向怪物的脖頸!匕首狠狠紮進肉中,黑暗種族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嘯,爪子卻已經狠狠抓向鮑斯的腹部!


    撕拉——


    血肉翻卷,猩紅的鮮血噴濺而出,鮑斯悶哼一聲,踉蹌後退,臉色瞬間蒼白。


    “鮑斯!”趙公子目眥欲裂,長刀驟然揮出,一道淩厲的寒芒劃破空氣,硬生生斬斷了怪物的頭顱!黑暗種族的屍體抽搐著倒地,血液浸濕了地麵。


    黑暗之中,低沉的嘶吼聲此起彼伏,數道猩紅的目光在夜幕中浮現,緊接著,更多的黑暗種族猛然暴起!


    槍聲與嘶吼交織在一起,殺戮在狹窄的廠房中爆發。公孫白馬如疾風般穿梭於戰場之中,手中長劍每一次揮動,便帶起一片血霧。趙公子則站在防線的最前方,長刀翻飛,每一擊都快若雷霆,將撲來的敵人劈成兩半。


    鮑斯捂著腹部的傷口,仍然咬牙堅持,他的霰彈槍一次次轟出致命的彈幕,將黑暗種族的頭顱轟碎。


    但黑暗種族的數量實在太多了,它們如潮水般衝擊著廠房的防線,悍不畏死。


    “擋不住了!”一名士兵驚恐地叫道,下一秒便被一隻黑暗種族撕裂喉嚨,鮮血噴濺在牆壁上。


    趙公子臉色沉重,他知道,如果再拖下去,所有人都會死在這裏。


    “撤退!往樓上走!”他一邊揮刀砍殺,一邊高聲下令。


    眾人拚死突圍,向三層建築的樓梯狂奔。然而,黑暗種族早已洞察了他們的意圖,數道黑影瞬間封鎖了樓梯口!


    趙公子目光一凝,猛然間,他做出了一個決定。


    “你們快走,我斷後!”


    “別傻了!我們一起殺出去!”鮑斯嘶吼道。


    趙公子卻沒有猶豫,他猛地轉身,單手舉刀,直衝向黑暗種族!


    他的刀法迅猛無比,快若閃電,每一刀都帶著雷霆之勢,將擋路的怪物斬成碎片。他的身影宛如戰神,血染戰甲,但他始終沒有退後一步。


    “走!”趙公子怒吼,刀鋒再一次劈開一隻黑暗種族的胸膛,鮮血濺滿了他的臉。


    公孫白馬緊咬牙關,他深知趙公子的意圖——以一己之力拖住敵人,為他們爭取逃生的機會。


    “鮑斯,我們走!”公孫白馬強行拉住鮑斯,帶著剩餘的人衝上樓梯。


    趙公子孤身一人,立於屍山血海之間,長刀早已染滿了敵人的鮮血。他的體力在迅速透支,每一次揮刀都變得越發沉重,但他的眼神依舊淩厲,沒有一絲畏懼。


    黑暗種族憤怒地咆哮著,成群結隊地撲向趙公子,他卻依然挺立,刀光不曾停歇。


    最終,黑暗種族的利爪刺穿了他的胸膛,他的身體被黑暗吞噬,但他的刀,卻死死握在手中,至死未曾鬆開。


    樓梯口,鮑斯迴頭望去,正好看到趙公子被黑暗淹沒的瞬間。


    “趙公子!”他怒吼著掙脫公孫白馬的手,狂怒地衝迴去!


    “鮑斯!迴來!”公孫白馬伸手去攔,卻隻抓住了空氣。


    鮑斯衝進黑暗之中,雙眼赤紅,他不顧一切地開槍,槍口噴吐出的火光照亮了他瘋狂的表情。他的每一次扣動扳機,都帶走一隻黑暗種族的生命。


    但他終究隻是凡人,傷勢讓他的動作變得遲緩,彈藥也已經耗盡。


    最終,一隻黑暗種族從背後撲來,尖銳的利爪刺穿了他的後背。


    “咳……”鮑斯嘴角溢出鮮血,他迴頭看了一眼公孫白馬,露出一個慘然的笑容。


    “給……他們報仇……”他低聲呢喃,緊接著,他的身體被黑暗吞沒。


    公孫白馬的拳頭緊握,指甲刺進掌心,他強忍著心中的怒火,帶著幸存者一路衝上廠房頂層。


    晨曦微微滲透進工業園區殘破的廠房,但這絲光亮並沒有帶來溫暖,反而映照出地上的累累屍骸,添了一份死寂的冰冷。空氣中彌漫著幹涸的血腥味,黑暗種族的屍體橫七豎八地堆在一起,它們的血液呈現出詭異的暗紫色,在晨曦下泛著金屬般的冷光。而在這些扭曲的屍骸之間,趙公子和鮑斯的遺體靜靜地躺在那裏,戰甲上布滿刀痕與爪痕,已然失去了生機。


    公孫白馬站在三層樓的破碎窗邊,俯瞰著這一切,雙拳緊握,指節發白。風穿過破碎的玻璃窗,帶起他的鬥篷獵獵作響。他的眼神沉冷,內心翻湧著一股深沉的怒意。


    他緩緩低頭,目光落在自己手中那柄光劍上。


    這柄光劍通體銀白,劍柄雕刻著繁複的花紋,象征著某種失落的古老文明。劍身纖長,未啟動時宛如一塊溫潤的金屬,但一旦催動,便會釋放出耀眼的金色劍芒,如同一縷劃破黑暗的晨光。這正是趙公子臨死前交給他的東西,也是他誓死守護的信物。


    公孫白馬輕輕撫過劍柄,腦海中浮現出趙公子最後那決絕的背影。


    “你們快走,我斷後!”


    “給他們報仇……”


    那些話語猶如烙印一般,深深刻在他的心底。


    這光劍……絕非凡物。


    公孫白馬深吸一口氣,迴憶起之前在黑流城的拍賣會上,那些貴族臉上的貪婪與渴望。他終於意識到,這些黑暗種族能夠肆無忌憚地出現在黑流城附近,屠殺無辜,背後必定有強大的勢力撐腰。而這個勢力,極有可能就是黑流城的貴族!


    如果說他們的目標是光劍……那麽趙公子和他的部下,或許從一開始就被盯上了。


    公孫白馬目光微沉,迴想起那次拍賣會的場景——


    在黑流城最高端的貴族拍賣場內,光劍曾一度成為競拍的焦點。坐在最前排的那些人,皆是黑流城的權貴,他們身穿華麗的絲綢長袍,手指上戴滿了象征家族地位的戒指。拍賣師用激昂的語調介紹著光劍的曆史,稱它是一件“遠古遺物”,擁有無法估量的力量。


    當時,許多貴族都在瘋狂競價,甚至不惜動用家族資源,爭奪這把光劍。可就在光劍即將成交之際,一群神秘的武裝者闖入拍賣場,直接搶走了光劍,並在混亂中消失無蹤。


    而現在想來,那個搶走光劍的人,正是趙公子!


    公孫白馬的心猛地一沉。


    如果這些黑暗種族真的是被黑流城的貴族派來追殺趙公子,目的便是奪迴光劍……那麽自己手中的這把劍,或許比他想象的更加危險!


    “趙公子,鮑斯……”


    公孫白馬低聲呢喃,聲音裏帶著無盡的沉痛與憤怒。


    他緩緩舉起光劍,按下劍柄上的機關,刹那間,一道金色的光芒驟然亮起,劍鋒上的能量波動激蕩開來,宛如烈日初升,將夜色驅散。


    黑暗種族已經在此留下了累累血債,黑流城的貴族若真是幕後黑手,那他們就該做好承受複仇怒火的準備。


    他收起光劍,轉身看向身後那些劫後餘生的士兵。


    “我們迴黑流城。”


    他目光如炬,聲音低沉而堅定。


    “我要查清楚真相,然後……”


    “讓他們血債血償。”


    幾天後————


    黑流城巍然矗立在平原之上,暗紅色的城牆在昏黃的燈火照耀下顯得沉重而厚實。城門高大,門口的衛兵懶散地站在兩旁,偶爾打著哈欠,顯然對進出城的行人興趣缺缺。對於這些士兵來說,黑流城是人族腹地最安全的地方,不會有黑暗種族膽敢深入此地,他們隻需要例行公事般收錢、放人,就算盡了職責。


    公孫白馬低著頭,衣衫襤褸,背著一個破舊的麻布袋,裏麵裝著一些舊金屬片和零散的物件,看上去就像是一個普通的拾荒者。他的頭發枯黃,臉上胡須濃密,整張臉隱藏在兜帽的陰影下,宛如一個被生活折磨得蒼老的年輕人。


    他緩步走到城門前,將五十個銅幣遞給守衛。守衛看了他一眼,隨手收起銅幣,連多問一句都懶得問,便揮了揮手示意他進去。


    公孫白馬輕輕地吸了口氣,邁步踏入黑流城。


    盡管已是夜晚,黑流城內依舊燈火通明,街道兩旁的商鋪仍在營業,販賣著各種食物、酒水、武器以及稀奇古怪的道具。繁華的商業區內,貴族們穿著絲綢長袍,帶著鑲嵌寶石的飾物,舉止優雅地談笑風生,他們的仆人小心翼翼地服侍著,生怕一個不小心惹怒了主子。


    而在城市的陰影之下,另一種景象則截然不同——街角的貧民區擠滿了衣衫襤褸的流浪者,他們蜷縮在破舊的毯子裏,眼中滿是麻木和疲憊;小巷深處,低聲交談的黑市商販正在交換違禁品,其中不乏軍用品和盜來的貴族財物。


    公孫白馬低調地穿行其中,他的目光敏銳地捕捉著周圍的每一個細節。這座城市雖然表麵上繁榮富庶,但它的根基早已腐朽。


    為了不引人注意,公孫白馬來到城東的一條破敗街道,在一家最便宜的旅館前停下。這間旅館由木頭和泥磚搭建而成,屋頂已經開始塌陷,門口的招牌歪歪斜斜地掛著,上麵寫著“黑土旅館”幾個斑駁的字。


    他推門而入,一股潮濕而發黴的氣味撲麵而來。櫃台後,一個禿頂的掌櫃正躺在破舊的木椅上,嘴裏叼著半截煙鬥,眯著眼打量著他。


    “住店?”掌櫃懶洋洋地問道。


    “最便宜的房間。”公孫白馬低聲說道,同時掏出一小袋銅幣,隨手丟在櫃台上。


    掌櫃掃了一眼,嘴角微微上揚,伸手接過銅幣,然後隨意地指了指樓梯:“二樓最裏麵,沒人打擾你。”


    公孫白馬點了點頭,提著自己的破布袋走上樓梯。他的房間狹小陰暗,僅有一張破舊的木床和一張矮桌,牆上布滿了裂縫,隱約能聽到老鼠在角落裏窸窸窣窣地爬動。


    他走到窗邊,輕輕掀開破舊的窗簾,眺望遠處的貴族區。


    那些華麗的府邸沐浴在燈火輝煌之中,高牆之內,笙歌不止,仆從穿梭,恍若另一個世界。


    第二天清晨,公孫白馬換了一身破舊但幹淨的衣服,戴上了一頂破草帽,混入了黑流城的底層社會。他先是在酒館、集市、鐵匠鋪等地方四處閑逛,觀察貴族們的動向,同時尋找願意為錢辦事的情報販子。


    不久後,他在一間地下賭場裏找到了一個合適的人,此人名叫駝背老七,是黑流城內專門倒賣情報的地下掮客,他那佝僂的身影隱藏在賭桌的角落裏,雙手枯瘦如柴,眼神狡詐如狐。


    “你要查什麽?”駝背老七用嘶啞的聲音問道。


    “我想知道,最近城裏的貴族們在做什麽?”公孫白馬低聲說道,同時悄悄遞過去一小袋銀幣。


    駝背老七的眼睛頓時亮了,他用舌頭舔了舔幹裂的嘴唇,壓低聲音說道:“最近那些貴族們都變得警覺了許多,尤其是城北的幾家大貴族,他們手下的護衛增加了兩倍,個個配備精良,連外人都不讓靠近。”


    公孫白馬眉頭微皺:“他們在防備什麽?”


    “聽說……是為了那把光劍。”駝背老七小聲說道,“他們在等什麽重要人物過來,似乎要做一筆大交易。”


    公孫白馬心中微震,果然,那些貴族的目標正是光劍!


    他沉吟片刻,又問道:“是誰在主持這件事?”


    駝背老七猶豫了一下,似乎在權衡是否該透露更多信息。公孫白馬淡淡地加了一塊金子過去。


    駝背老七眼睛一亮,壓低聲音:“是白侯爵,他是黑流城的掌權者之一,據說他與帝國貴族圈裏的一些人關係密切。這次的交易,據說涉及到了遠征軍高層……”


    公孫白馬目光微微一凝。


    如果連遠征軍都牽扯其中,那這件事恐怕比他想象的更加複雜!


    公孫白馬在黑流城已經待了三天,他像一粒塵埃,毫不起眼地融入了這座城市的底層。


    每天清晨,他會穿上破舊的衣服,帶著撿來的破銅爛鐵,混在拾荒者群體裏,進入城東的廢品市場,將手中的物件換成幾枚銅幣。廢品市場彌漫著鏽蝕與腐朽的氣味,到處是低聲討價還價的商販和蜷縮在角落的窮人。


    有時候,他會在市場裏聽到些有趣的消息——貴族們的宴會,某個富商被關進地牢,某個遠征軍軍官在醉酒後失蹤。他知道,在這座城裏,信息的價值遠超金錢。


    夜晚,他迴到破舊的旅館,在昏暗的房間裏靜靜地梳理自己的調查結果。


    那些貴族——特別是白侯爵——的確在計劃一場秘密交易,而這次交易的核心,毫無疑問,就是趙公子誓死守護的光劍。


    而公孫白馬知道,他唯一的優勢,就是敵人還不知道光劍就在他手裏。


    第四天晚上,公孫白馬走進了城東的一間地下賭坊。


    這裏煙霧繚繞,空氣中彌漫著酒精和汗水的氣味,賭桌前圍滿了興奮的賭徒,他們揮舞著錢袋,眼中充滿貪婪。一個赤膊的壯漢猛地拍桌怒吼,顯然輸得精光,而他對麵的瘦削男子嘴角含笑,輕輕收起桌上的金幣。


    公孫白馬的目光落在那個瘦削男子身上,駝背老七。


    他在人群中靜靜地等了一會兒,等老七贏夠了錢,起身準備離開時,才悄然跟了上去。


    老七剛走進一條昏暗的小巷,就被一隻手死死按在牆上。


    “誰?!”


    公孫白馬鬆開手,低聲道:“是我。”


    駝背老七定睛一看,臉色微微一變,壓低聲音:“你又想打聽什麽?”


    公孫白馬沉聲道:“我想知道,白侯爵的府邸,最近都有什麽人進出?”


    老七眯了眯眼睛,嘴角露出一抹笑意:“你這幾天一直盯著白侯爵,看來你和他有仇?”


    公孫白馬沒有迴答,隻是冷冷地看著他。


    老七聳聳肩,從懷裏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條:“昨天,一隊從帝都來的使者進了白侯爵府,他們帶來了一個黑色的箱子,箱子上刻著帝國的徽章。”


    公孫白馬眼神微變。


    帝國的使者?他們來這裏做什麽?


    他沒有再追問,而是轉身離開,在黑暗中悄然消失。


    五天後,公孫白馬終於摸清了白侯爵的行蹤。


    這位黑流城的掌權者,幾乎每天都會前往城外的一座私人狩獵場,在那裏,他與其他貴族們一邊打獵,一邊商談機密事務。


    公孫白馬換上了一身仆從的衣服,混入了一支獵隊,悄悄潛入了狩獵場。


    在那裏,他看到了真正的貴族遊戲——


    一群穿著華貴長袍的貴族圍坐在獸皮鋪成的椅子上,舉杯暢飲,而遠處,一個衣衫襤褸的男人正被放逐到林間,身後,數條兇猛的獵犬狂吠著撲向他。


    男人慘叫著逃跑,但他沒有任何機會。貴族們哈哈大笑,一名戴著紅寶石戒指的男子隨手抬起火槍,一聲槍響,男人倒在血泊之中。


    公孫白馬的手指微微顫抖。


    這裏,根本不是狩獵場,而是貴族的殺戮樂園!


    更重要的是,他在貴族席位的正中央,看到了白侯爵。


    白侯爵穿著一身黑色長袍,手中端著一杯紅酒,神色平靜,仿佛剛才被獵殺的,隻是一隻普通的野獸。


    公孫白馬知道,這個男人,絕對是黑流城裏最冷血無情的存在。


    從狩獵場迴來後,公孫白馬加快了自己的行動。


    他花錢買通了一些貴族仆人,打聽到白侯爵的府邸每晚都會舉辦宴會,而所有進入府邸的仆人,都必須通過一位名叫卡爾管家的審查。


    於是,他花了兩天時間,偽造了一份身份文件,並成功進入白侯爵府,成為了一名最低級的侍從。


    公孫白馬悄無聲息地攀上二樓,透過窗戶看到卡爾管家正坐在書房裏,一邊翻閱賬本,一邊低聲咒罵著某個欠他錢的商人。


    他輕輕推開窗戶,像一陣黑霧般潛入。


    卡爾管家似有所察覺,猛地抬起頭,但下一秒,一道銀光劃過,他的喉嚨瞬間被割開,鮮血噴濺在賬本上,帶著未了的貪婪與腐朽的氣息。


    公孫白馬沒有停留,他迅速清理掉痕跡,消失在黑暗中。


    府邸的軍械庫裏存放著大量火藥和武器,如果能引爆這裏,不僅能摧毀府邸的大半區域,還能製造足夠的混亂,讓黑流城徹底陷入恐慌。


    公孫白馬避開巡邏的守衛,潛入軍械庫。他手中握著一根特製的引信,一旦點燃,便會在十分鍾後引發劇烈的爆炸。


    他迅速點燃引信,隨後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


    當他迴到府邸中庭時,一聲震耳欲聾的爆炸響起——


    “轟——!”


    整個軍械庫瞬間被火光吞噬,衝天的烈焰將夜空染成猩紅,震動在黑流城的每一個角落迴蕩。


    貴族們尖叫著從宴會廳裏衝出來,士兵們慌亂地四處奔跑,試圖控製火勢。


    公孫白馬站在人群之中,眼神冰冷。


    趁著混亂,公孫白馬直奔白侯爵的寢宮。


    白侯爵已經被巨大的爆炸驚醒,正披著華貴的長袍,在護衛的簇擁下準備逃離府邸。


    然而,他剛踏出房門,一道淩厲的劍光便迎麵襲來——


    “噗嗤——!”


    領頭的護衛甚至沒來得及反應,就被公孫白馬一劍斬斷喉嚨,鮮血噴灑在地毯上。


    白侯爵臉色驟變,急忙向後退去,驚恐地喊道:“殺了他!快殺了他!”


    護衛們紛紛抽出長劍,圍攻公孫白馬。


    然而,他們的速度在公孫白馬眼裏太慢了。


    “嗡——!”


    光劍在黑暗中綻放出刺目的藍芒,每一次揮舞,便有一個護衛倒下,鮮血染紅了地麵。


    不到半分鍾,所有的護衛已經倒在血泊之中,隻剩下瑟瑟發抖的白侯爵。


    公孫白馬緩緩走近,一步步逼近這個曾經掌控黑流城的男人。


    白侯爵的臉色蒼白,雙腿發軟,聲音顫抖地說道:“不……別殺我!我可以給你錢!我可以幫你——”


    公孫白馬沒有給他任何機會,手起劍落。


    白侯爵的頭顱滾落在地,睜大的雙眼中滿是驚恐與絕望。


    黑流城的主宰,就此隕落。


    公孫白馬沒有停下,他的目標,不僅僅是白侯爵,而是整個黑流城的上層體係。


    他迅速潛入貴族區,將早已準備好的火油灑在大街小巷,並點燃了所有通往軍營的橋梁,切斷了遠征軍的增援路線。


    與此同時,早已埋藏在城市各處的炸藥也被相繼引爆,接連不斷的爆炸聲響徹夜空,火光照亮了整座城市。


    黑流城,徹底陷入了毀滅之中!


    火焰吞噬了貴族的府邸,市民們驚慌失措地逃命,尖叫聲、哭喊聲混雜在一起,化作絕望的哀歌。


    黑流城的守軍試圖鎮壓暴亂,但在公孫白馬的精準打擊下,他們的指揮係統已經徹底崩潰。


    當拂曉來臨時,整座黑流城已經化作了一片廢墟,昔日的繁華蕩然無存,隻剩下一片焦黑的廢墟和屍橫遍野的街道。


    公孫白馬站在一處山崗上,俯瞰著黑流城燃燒後的廢墟,烈焰映紅了天空,濃煙彌漫在晨曦之中。


    他沒有迴去,而是轉身向北方走去。


    那裏,是帝國遠征軍黑狼衛隊的駐地——磐石領。


    這是一片戰火頻仍的土地,人族與黑暗種族的爭鬥在此持續了上百年。磐石領不僅有帝國的遠征軍,還有大大小小的傭兵團、獵人公會、走私商隊,以及無數遊蕩在死亡邊緣的亡命之徒。


    相比於黑流城貴族們奢靡而腐朽的生活,這裏的每個人,都必須隨時做好迎接死亡的準備。


    公孫白馬穿越了連綿的丘陵和荒漠,三天後,他來到了一座破敗的小鎮——灰嶺鎮。


    這是磐石領的外圍城鎮之一,鎮子被一圈簡陋的木牆圍繞,幾座崗樓上插著遠征軍的旗幟,表明這裏名義上屬於帝國的統治範圍。


    然而,公孫白馬一進鎮,就感覺到了不同尋常的氣氛。


    鎮子裏的人們警惕地注視著陌生人,街道兩旁的房屋斑駁破舊,偶爾能看到牆上噴塗著某些傭兵團或幫派的標誌。


    最引人注目的,是鎮中心的布告欄。


    上麵釘滿了各種告示。


    有來自遠征軍的征兵令,需要戰士、斥候和弓箭手,薪酬豐厚,但生還率極低。


    來自磐石領的通緝令,號外號外黑狼衛隊正在通緝一支神秘的黑暗種族遊擊隊,提供線索者可獲重賞。


    當然,還有一些各大小傭兵團四處招人的告示。其中一些傭兵團的名字赫然帶著“盜匪”或“雇傭殺手”的意味。


    他拉低兜帽,邁步走進了一家酒館。


    酒館名叫“野狼之牙”,是灰嶺鎮最大的情報中心。


    空氣中充斥著劣質酒精的味道,傭兵們圍坐在木桌旁,高談闊論,某些角落裏,黑市交易正悄然進行。


    公孫白馬走到吧台前,隨手扔出幾枚銀幣:“來一杯烈酒。”


    酒保是個獨眼的壯漢,他瞥了一眼公孫白馬,低聲問道:“你是來找活幹的?還是找人?”


    公孫白馬淡淡地說道:“我想了解黑狼衛隊的情況。”


    酒保微微皺眉,壓低聲音:“黑狼衛隊?你最好小心點,這支部隊雖然是帝國軍,但他們可不像普通士兵那麽規矩。”


    “他們很強?”


    “強?”酒保嗤笑一聲,“他們不隻是軍隊,更像是一支冷血的戰爭機器。在這裏,他們比任何幫派都可怕。”


    “聽說他們的統領是個狠角色?”


    “羅傑·黑狼。”酒保神色複雜地吐出這個名字,“他曾是帝國最強的戰士之一,後來因為某些原因被發配到磐石領,成了這片戰場的主宰。”


    公孫白馬沉默了一會兒,抿了一口酒。


    “他們對黑暗種族的態度如何?”


    酒保露出一個耐人尋味的笑容:“這就要看利益了。”


    公孫白馬點點頭,沒有再問。


    他知道,磐石領不像黑流城,這裏沒有單純的敵人與朋友,隻有利益交換與血腥的現實。


    要進入黑狼衛隊的勢力範圍,最好的方法,就是加入一支傭兵團。


    當晚,公孫白馬在酒館裏找到了一支正在招募新人的傭兵團——“鐵爪”。


    團長是個獨臂的老兵,名叫哈克,他打量著公孫白馬,問道:“你有什麽本事?”


    公孫白馬隨手拔出匕首,身形一晃,下一秒,匕首已經抵在了哈克的咽喉前。


    周圍的傭兵頓時嘩然,而哈克卻沒有驚慌,而是大笑起來:“哈哈,好身手!歡迎加入‘鐵爪’。”


    就這樣,公孫白馬成了一名傭兵,隨著這支小型傭兵團,向磐石領的深處進發。


    幾天後,公孫白馬跟隨“鐵爪”傭兵團,進入了磐石領的核心地帶。 這裏的環境比黑流城更為荒涼,大片的森林與山脈交錯,夜晚經常能聽到遠處狼群的嚎叫聲。


    公孫白馬站在懸崖邊,眺望著遠處的堡壘。那座黑狼衛隊的大本營由黑色的鐵鑄成,高聳入雲,仿佛一座死亡的堡壘。遠遠望去,堡壘周圍有大量巡邏的士兵,弓箭手埋伏在箭塔之上,機弩時刻瞄準著前方的峽穀通道。


    這裏,絕對不是普通人能輕易靠近的地方。


    公孫白馬低下頭,看向腳下的峽穀。戰場的殘骸已被風沙掩埋,但偶爾仍能看到破碎的盔甲和白骨。黑狼衛隊的統治力雖然強大,但顯然,這片土地仍是混亂的血色泥沼。


    身旁的傭兵們顯然有些緊張。哈克小聲提醒:“黑狼衛隊的脾氣可不好,我們隻是護送物資,進去後不要多嘴。”


    公孫白馬微微點頭,目光卻仍然鎖定在堡壘之上。他知道,自己進入這片戰場的目的,遠不止於此……


    在黑狼衛隊的檢查哨口,公孫白馬第一次近距離觀察這些戰士。


    他們與帝國正規軍不同,黑狼衛隊的士兵身上帶著一種野獸般的嗜血氣息,他們的盔甲上布滿傷痕,有的盔甲甚至未曾擦拭幹淨的血跡,透露出他們經曆過的殘酷殺戮。


    一個麵容剛硬的軍官走了過來,他的鎧甲胸口刻著一頭黑色巨狼的標誌,腰間懸掛著一柄彎刀,看起來殺氣十足。


    “物資放下,你們可以滾了。”軍官冷冷地掃視著傭兵團。


    哈克陪著笑臉:“大人,這批物資可是遠征軍專門撥給黑狼衛隊的,我們千辛萬苦送到這裏……”


    “少廢話!”軍官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幾個士兵走上來,翻開了貨物,確定沒有問題後,才勉強點了點頭。


    “你們可以走了。”


    傭兵們鬆了一口氣,正準備離開,公孫白馬卻忽然開口:“我想加入黑狼衛隊。”


    哈克臉色一變,旁邊的傭兵們也投來了驚訝的目光。


    軍官冷冷地看向公孫白馬,仔細打量了他一番:“你叫什麽名字?”


    “白馬。”公孫白馬沒有報出自己的真實姓名。


    軍官眯起眼睛,似乎在思索什麽,片刻後,他忽然嗤笑一聲:“想加入黑狼衛隊?可以。”


    他轉身向堡壘內走去,同時丟下一句話——


    “能活過試煉,再說吧。”


    黑狼衛隊的試煉,沒有固定的規矩,隻有一個目的——活下去。


    公孫白馬和其他幾個想加入黑狼衛隊的戰士被帶到一片廢棄的營地,這裏已經成為一個鬥獸場,四周站滿了黑狼衛隊的士兵,他們用戲謔的目光看著這些新來者。


    軍官站在高台上,冷漠地宣布:“你們有三天時間,在這片區域內生存。食物有限,武器有限,敵人不限。”


    話音剛落,一道鐵門被緩緩拉開,幾個身影從黑暗中走了出來。


    是黑暗種族!


    他們的皮膚漆黑,眼睛猩紅,鋒利的爪子在夜色中泛著寒光。顯然,這些生物是被黑狼衛隊特意放進來的獵殺目標。


    “你們隻有兩個選擇——殺死他們,或者被他們殺死。”軍官冷冷地說道。


    話音剛落,黑暗種族猛地撲向了人群。


    公孫白馬迅速拔出匕首,後退一步,冷靜地觀察局勢。


    其他新兵反應不一,有人驚恐地想要逃跑,有人則鼓起勇氣迎戰。但很快,黑暗種族的爪牙撕裂了膽怯者的喉嚨,血液噴灑在地上,慘叫聲響徹夜空。


    公孫白馬瞥了一眼,一名新兵被一頭黑暗種族按倒在地,雙爪直接刺入他的胸膛。


    不能硬拚,必須智取!


    公孫白馬迅速繞到一頭黑暗種族的身後,利用地形迅速出手,手中的匕首精準地刺入它的脖頸。黑暗種族狂吼一聲,猛地轉身,鋒利的爪子橫掃而來!


    公孫白馬低頭閃避,順勢滾到一旁,順手撿起地上的一柄短劍,對準黑暗種族的咽喉猛刺——


    噗嗤!


    黑暗種族的眼睛瞬間睜大,喉嚨裏發出嘶啞的喘息,片刻後,它無力地倒在地上。


    剩下的黑暗種族見到同伴被殺,瞬間變得更加瘋狂,它們發出尖銳的嘶吼,朝著公孫白馬衝來。


    其他新兵們已經死得差不多了,隻有三四個人還在掙紮求生。


    公孫白馬心中一沉,他知道,這場試煉才剛剛開始。


    當黎明的第一縷陽光灑在戰場上時,站在血泊中的,隻剩下公孫白馬和另一名新兵。


    黑狼衛隊的軍官緩緩走來,看了一眼地上的屍體,嘴角露出一絲冷笑:“不錯,活下來的,都有資格加入黑狼衛隊。”


    “但……”他頓了頓,忽然拔出戰刀,對準那個新兵的胸膛——


    噗!


    戰刀毫不留情地刺穿了那人的心髒。


    公孫白馬目光一凝,卻沒有露出任何驚訝的表情。


    軍官冷笑著拔出戰刀,甩去鮮血,淡淡地說道:“黑狼衛隊,不需要怯懦者。”


    “你——現在是我們的一員了。”


    公孫白馬沒有迴答,他隻是看著地上的屍體,心中毫無波動。


    一年後——


    公孫白馬邁著穩健的步伐,踏入黑狼鎮的街道。


    這座鎮子依附著黑狼衛隊的駐地,街道兩側的建築充滿粗獷的風格,石砌的屋牆、黑色的木梁、破舊的旗幟迎風飄揚。鎮子裏到處都是傭兵、獵人、逃亡者以及各類可疑人物,空氣中彌漫著皮革、酒精和火藥的混合氣息。


    這裏是個藏汙納垢之地,但同時,也充滿了信息和機會。


    公孫白馬拉低兜帽,隱藏自己銳利的目光,走向鎮上最熱鬧的飯館——“血狼酒館”。


    推開厚重的木門,一股濃烈的酒氣和烤肉的香味撲麵而來。大廳裏人聲鼎沸,傭兵們大口喝酒,大聲吹噓自己的戰功,幾張桌子已經被打翻,幾個喝醉的家夥正在地上扭打。


    一個穿著皮甲的胖子老板瞥了公孫白馬一眼,咧嘴一笑:“歡迎光臨,客人,想吃點什麽?”


    公孫白馬扔下幾枚銀幣:“最好的肉和酒。”


    胖子笑得更歡了,連連點頭:“馬上來!”


    很快,一大盤冒著熱氣的烤羊腿和一壺烈酒端上了桌。公孫白馬坐在角落裏,一邊吃著,一邊觀察著周圍的人群。他的目標,不是填飽肚子,而是收集信息。


    幾個傭兵正在角落低聲交談:“聽說了嗎?黑狼衛隊最近收攏了一批精銳,準備遠征黑暗種族的地盤。”


    “切,誰信啊?黑狼衛隊能有這麽大的行動?”


    “是真的!而且,還有幾位大人物秘密抵達了鎮子。”


    公孫白馬心中微微一動,他悄悄記住了這個話題。


    填飽肚子後,公孫白馬來到了黑狼鎮最擁擠的酒吧——“野狼巢”。


    酒吧比飯館更吵鬧,桌椅被隨意擺放,吧台後麵的牆上插滿了獵人的戰利品——狼牙、野獸頭顱,甚至還有黑暗種族的頭骨。


    吧女們穿著暴露,端著酒杯穿梭在人群中,男人們高聲喧嘩,不時伸手在她們身上占點便宜。公孫白馬隨手拿起一杯烈酒,一口灌下,裝作微醺的樣子,順手攬住了一個吧女的腰,輕輕一捏她渾圓的臀部。吧女嬌嗔地翻了個白眼,輕笑道:“先生,別太急哦。”


    他哈哈一笑,放開手,隨意找了個隱蔽的角落坐下,繼續傾聽周圍的談話。


    “聽說鎮上來了個厲害的刺客,最近已經殺了兩個黑狼衛隊的軍官。”


    “嘿,你信這些傳言?黑狼衛隊可不是那麽容易對付的。”


    “但那兩個軍官真的死了……你說,會不會是暗影盟出手了?”


    “別亂說話,暗影盟的人連帝國高層都敢刺殺,我們這些小人物就別議論了。”


    公孫白馬的手指輕輕敲了敲桌麵,心中若有所思。


    暗影盟……


    這是一個臭名昭著的刺客組織,專門暗殺貴族、軍官、甚至帝國高層。如果黑狼衛隊的人真的被刺殺,那麽黑狼鎮的局勢,可能比他預想的更複雜。


    他假裝喝醉,晃晃悠悠地站起身,向酒吧的廁所走去。


    酒吧的廁所又髒又臭,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惡臭。公孫白馬走進其中一個隔間,反手關上門,從懷中取出一麵小巧的銅鏡,迅速整理自己的偽裝。


    他取出一小瓶褐色藥水,倒出幾滴在手心,揉搓後均勻地塗抹在下巴和臉頰上。不到片刻,他光滑的下巴開始變得粗糙,細密的短須緩緩生長出來。


    接著,他取出一小撮染發粉末,撒在頭發上,然後用水稍稍揉搓,不到一分鍾,原本深色的頭發變成了枯黃的顏色。


    最後,他摘下外袍,換上一件略顯寬鬆的皮革外套,又調整了自己的步伐和站姿,讓整個人看起來更像一個經曆滄桑的中年傭兵。


    短短幾分鍾後,一個剛剛還像年輕雇傭兵的男人,變成了一個滿臉風霜的中年大叔。


    公孫白馬站在一處風蝕的岩石上,遠眺前方那座鋼鐵與混亂交織的龐然大物——暗血城。


    這座城市橫亙在磐石領的邊境,如同一頭沉睡的怪獸,散發著濃烈的殺戮氣息。四座巨大的永動塔屹立在城池四角,每一座塔下,都趴伏著如山丘般龐大的蒸汽輪機組,伴隨著低沉的轟鳴聲,源源不斷地輸送著熱能與動力。


    縱橫交錯的鋼鐵管線在城市上空蔓延,如一張巨大的蛛網,連接著街道、堡壘、防禦炮台與兵工廠。濃煙與蒸汽混雜在空中,讓人感到壓抑而窒息。城牆由漆黑的岩石與鋼鐵鑄成,厚重而斑駁,上麵還留有過去戰爭的彈坑和血跡。


    這座城池,見證了太多的死亡。


    近千年前,人族在這裏與黑暗種族爆發了一場規模浩大的戰爭。雙方動員兵力超過千萬,屍橫遍野,血流成河。最終,人族付出戰死一千萬戰士的代價,才徹底擊潰黑暗種族的七百萬血族戰士,贏得這場慘烈的戰爭。


    如今,戰爭的痕跡依舊未曾褪去。


    暗血城雖然名義上歸遠征軍管轄,但它的混亂程度甚至比黑狼鎮更甚。這裏充斥著傭兵、獵人、罪犯、流亡者、走私販、黑市商人……每天都會有人消失,也會有人加入這個大熔爐。血腥與罪惡在這裏隨處可見,卻根本無人理會。


    這裏是亡命徒的天堂,也是弱者的地獄。


    公孫白馬拉低兜帽,順著一支商隊緩緩朝城門走去。


    暗血城的城門沒有衛兵駐守,也沒有嚴格的檢查製度——這裏的權力早已不屬於某一個勢力,而是被最強的拳頭所掌控。人們自由進出,沒有人會去管你是獵人、傭兵,還是逃犯。


    他跟在一輛裝滿貨物的馬車旁,裝作一名普通的雇傭兵,輕鬆混入城中。


    一進入城內,混亂的氣息更加撲麵而來。


    狹窄的街道兩側,擠滿了臨時搭建的市場攤位,販賣著各種物資——從新鮮的獸肉、廉價的金屬工具,到黑暗種族的戰利品——血族的獠牙、暗影魔的爪子,甚至還有半腐爛的屍體,一切都可以用錢來交易。


    公孫白馬側身避開了一名醉醺醺的傭兵,那個男人搖搖晃晃地朝前走,剛拐過一個街角,就被黑影一閃,瞬間被捅了一刀。他瞪大眼睛,連哼都沒哼一聲,就倒在了地上。


    然而,周圍的人沒有任何反應,甚至連看都沒看一眼,繼續做著自己的事。


    這裏的殺戮,早已司空見慣。


    “喂,客人,要買點武器嗎?”一個身披黑鬥篷的商販湊了上來,拉開自己的衣襟,露出一排排鋒利的短刀、手弩和毒針。


    “不了。”公孫白馬淡淡說道,繞開了對方。


    他知道,這些街頭商販大多是黑市的外圍成員,一旦表現出太強的興趣,很可能會被盯上,甚至被當成獵物。


    繼續往前走,公孫白馬來到中央區,這裏比外圍稍顯有序,但仍然充滿了緊張的氣氛。


    暗血城真正的統治者,不是遠征軍,而是一個名為“血牙幫”的幫派。


    這個組織由一群極端暴力的戰士組成,掌控著城市的武器交易、黑市買賣、走私渠道,甚至和遠征軍中的某些高層也有秘密勾結。


    在一座由黑色鋼鐵建成的高塔前,幾十名身披紅色披風、佩戴血色狼牙徽記的戰士駐守在那裏,雙手抱著蒸汽步槍,冷漠地注視著來往的人群。任何人在他們麵前都得低下頭,否則隻會換來一槍爆頭的下場。


    公孫白馬知道,如果要搞破壞,血牙幫是最大的障礙。


    但與此同時,他也知道,如果利用得當,這個幫派可能會成為最好的掩護。


    公孫白馬悄然踏入了南塘區。這片區域充滿了肮髒和混亂,街道兩旁是破舊的房屋、肮髒的巷道和隨處可見的垃圾堆。街道上擠滿了形形色色的人,有穿著破爛衣物的流浪漢,也有衣衫考究的商人,甚至還有幾個赤裸上身、肌肉虯結的傭兵。到處都可以聽到吵鬧聲、酒杯碰撞聲以及偶爾傳來的低沉喊叫聲。


    南塘區是個微型的社會縮影,這裏沒有正義和秩序,隻有各自為戰的求生本能。酒吧、黑市、傭兵公會的地盤都交織在一起,成為了這片混亂區域的標誌。每一條巷道、每一座廢棄的工廠似乎都在隱藏著不為人知的交易和殺戮,而在這片地方,公孫白馬如同一顆細小的暗流石子,瞬間融入了這片錯綜複雜的世界。


    他不緊不慢地穿過雜亂的街道,來到了一家昏暗的小旅館,名叫“沼澤客棧”,這地方在附近是小有名氣的避風港,適合隱藏行蹤或者暫時棲身。


    推開吱呀作響的木門,公孫白馬進了裏麵。昏黃的燈光下,老板娘是一個中年婦女,臉上有著歲月的痕跡,滿頭灰白的頭發散亂地搭在肩膀上。她抬頭瞥了他一眼,隨後低下頭繼續擦拭著酒吧台。


    “你來幹什麽?”她問道,語氣冷淡卻帶著一絲警惕。


    “住一晚。”公孫白馬淡聲答道,語氣中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決絕。


    老板娘似乎看出了他的不一般,緩緩點了點頭,拿起一本破舊的登記簿,翻到一頁,遞給他一隻鑰匙。“五十銅幣。”她冷漠地說道。


    付了錢後,公孫白馬帶著鑰匙上樓。


    房間是典型的貧民窟旅館風格,牆壁上的油漆剝落,床單看上去舊得發黃。窗戶緊閉,隻有微弱的月光透過窗欞灑在地板上,空氣中彌漫著黴味和酒精的殘留氣息。公孫白馬放下背包,走到窗前,拉開一條小縫,靜靜地觀察著外麵的街道。


    街道依舊熱鬧,許多人在四散的火把下低聲交談。幾個陌生的麵孔正在某個小巷口的集市上交易,賣的是一些不明來源的物品,看起來像是黑市的貨品。偶爾可以聽到幾個高亢的聲音,那是酒吧裏的醉鬼,正在和陌生人發生爭執。


    公孫白馬眉頭微蹙,這裏仿佛是一個絕對的“無人區”,每個人都為自己的生存而鬥爭。而這也是他選擇在這裏住下的原因——人跡罕至,隱匿氣息最易。


    然而,公孫白馬並不滿足於僅僅在這一片死寂的區塊中埋頭生存。盡管他已從黑狼衛隊的屠戮中獲得了豐厚的2萬金幣賞金,並成功為趙公子與鮑斯報了仇,但他清楚地知道,這不過是開始。


    他帶著冷靜的心態和複仇的決心,繼續在這個城市的每個角落,收集可能引導他走向更深層次的目標的線索。


    幾天後,公孫白馬在南塘區內的傭兵公會遇到了一些熟悉的麵孔。傭兵公會是南塘區最有影響力的組織之一,它的存在幾乎支配了周圍地區的秩序和動向。這裏的傭兵來去匆匆,做著不同的任務——有人追求財富,有人追求力量,也有人追求報仇。


    公孫白馬走進傭兵公會的大廳,環視四周,空氣中彌漫著煙草和烈酒的味道。大廳裏,幾名頭戴麵具的傭兵正低聲交談,討論著最近的“高價任務”。


    他找到了一名矮胖的中年男子,那個男子正和幾個下屬討論雇傭事宜,見到公孫白馬走近,微微一愣,隨即露出一絲笑容。


    “哦,是你,年輕人。有什麽事嗎?”男子問道。


    公孫白馬冷靜地說:“我聽說有一些大宗交易在進行,想要了解更多。”


    中年男子低聲笑了笑,眼神中帶著一絲暗示。“想要了解更多?”他停頓了一下,“好吧,我知道有個地方,適合你那種想賺大錢的人去碰碰運氣。不過,想知道更多,你得付點代價。”


    公孫白馬沉默了一下,隨即從腰間掏出一枚金金幣,隨手扔在桌子上。男子看了一眼金幣,神色微變,隨即拿起金幣,將它塞入懷中。


    “去,玄銅街,在那裏有些你想要的信息。”男子低聲道。


    “玄銅街?”公孫白馬微微一愣,心中已有計較。


    這條街是武器裝備街,以交易各種武器、戰甲和軍械而著名。由於這裏常年有很多傭兵、獵人和遠征軍的人員駐紮,因此也成為了信息交匯的中心。如果他想要收集更多的情報,了解暗血城及其周圍勢力的動向,玄銅街無疑是一個不可忽視的地方。


    公孫白馬收起金幣,轉身離去。


    玄銅街的氣氛與南塘區的混亂截然不同,這裏是一個充滿銅臭味、鐵鏽味和鋼鐵火花的地方。兩側的攤位上擺滿了各種武器、鎧甲和精密機械,整條街道上充斥著來自不同種族的商人和顧客。


    有些攤位出售的是小型的短刀和匕首,另一些則是巨型的戰錘和長弓,甚至能看到一些異常罕見的血族武器。周圍還有一些穿著重甲的傭兵正在討論著某些特殊任務的酬勞,或是交換戰利品。


    公孫白馬的目光掃過一排排攤位,終於在一處暗巷中看到了他要找的人——一名外表陰沉的中年男子,身穿破舊的披風,嘴裏叼著一支長煙鬥,正在與幾名傭兵低聲交談。


    公孫白馬站在那位破舊攤位前,微微抬起頭,目光掃過攤子上那些陳舊的武器。他知道,這些都不值得他浪費時間去挑選。站在攤位前的那名商人似乎察覺到了他的不耐煩,嘴角勾起一絲冷笑,打量著他:“你這小子,不怕我拿出真正的好東西,你就吃不消。”


    “我不怕。”公孫白馬淡淡地說道,聲音冷靜而充滿威脅感。“拿點真正的好東西出來瞧瞧,別拿這些破爛糊弄我。”


    商人笑了笑,抬手一揮,隨即讓身後的一名夥計去往一個看似不起眼的小棚子旁邊,棚子裏堆滿了箱子。幾分鍾後,夥計迴來,手中握著一個看似陳舊的箱子。商人示意公孫白馬過來:“這是你想要的東西。”他打開箱子,裏麵放著幾件極為精致的武器——一把複雜的蒸汽手槍,幾把鋒利的戰刀和一些機械配件。


    “這些,”商人眼神中帶著挑釁,“才是你應該看的東西。別說我沒告訴你,暗血城的人,可不是吃素的。”


    公孫白馬走過去,低頭仔細端詳了這些武器。他從一旁拿起那把蒸汽手槍,手感沉重而冰冷,仔細觀察了一番,發現這把手槍內部的蒸汽裝置非常複雜,似乎能在短時間內發射出數發強力的子彈,威力不小。


    “不錯。”他輕聲說,轉身看向商人,“不過,我想要的,不止這些。”


    商人眯起眼睛,顯然有些不滿,但還是維持著微笑:“哦?你這麽有眼力,那就說說,你想要什麽。我這兒可有很多不同的貨,你就挑選。”


    公孫白馬心中早已打定了主意。他並不是真的來購買這些武器,而是想從這座武器市場中獲取一些情報。他明白,暗血城這個地方,表麵上平靜,實則暗流湧動,每一把武器,每一份戰利品,都可能與某些更深的陰謀掛鉤。


    “我需要一把足夠強大的武器,最好是可以在較遠的距離有效擊殺目標的。”公孫白馬的目光冷冷地掃過攤位上的每一件武器,眼神無波,“再來點藥品和一些能讓人短時間內恢複體力和戰鬥力的東西。”


    商人明顯對公孫白馬的要求不以為然,笑了笑:“你這麽個年輕人,應該是沒經曆過什麽大風大浪吧?這種事情,得慢慢學著。”說著,他從攤位下方拿出幾件看似不起眼的小瓶子,裏麵裝著幾種不同顏色的液體。“這些是恢複藥劑,聽說有些雇傭兵把它們當作生命線來用,能讓你在關鍵時刻打個雞血。”


    “我不需要這些。”公孫白馬的目光冷然:“我要的是能改變局勢的武器,而不是這些低級的恢複品。”


    商人見狀,終於露出了點不悅的神色,忍不住皺眉:“你這小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你是不是想買那些傳說中的‘遠程激光’?還是隱匿型武器?這種東西,來之不易,而且價格可不便宜。”


    公孫白馬眼睛一亮:“隱匿型武器?”


    商人忽然露出了一絲興趣,低聲說道:“你是來找‘黑影’的嗎?”


    “‘黑影’?”公孫白馬眉頭微皺,顯然對這個名字並不陌生。


    商人似乎有些遲疑,低頭看了看四周,確認沒有旁人注意,才緩緩開口:“是的,‘黑影’是一種專為隱秘行動設計的高科技武器,能夠讓使用者在短時間內消失在敵人的視野中。它的原理比較複雜,使用特殊的反光層和能量擾動,讓目標幾乎無法追蹤。不過這種武器已經絕跡很久了,原本在幾年前,隻供高級傭兵或者遠征軍的精銳小隊使用。”


    公孫白馬的眼中閃過一絲寒光,心中已有所猜測。他並不急於追問,而是緩緩說道:“那你還有嗎?我想看看。”


    商人愣了一下,似乎有些難以置信:“你小子真敢要這種東西?你知道它有多危險嗎?”


    “知道。”公孫白馬冷冷一笑,“這正是我要的。”


    商人沉默了片刻,似乎在考慮是否要將這件事告知公孫白馬。最終,他歎了口氣,拿出了一個非常精密的金屬盒子,從盒子中取出一把小巧而又輕盈的武器。那是一把黑色的短劍,劍身上鑲嵌著極為複雜的金屬花紋,劍刃的背部微微發光。


    “這是‘黑影’的原型。”商人低聲說道,“你可以試試看,但我得警告你,它需要特殊的能量源,而且一旦激活,它的使用時間非常有限。你最好慎重。”


    公孫白馬伸手接過這把短劍,細細端詳了一番。那股微弱的能量波動從劍身上傳來,仿佛它隨時準備進入另一種狀態。公孫白馬沒有再多說什麽,而是將其收入懷中,然後從腰間取出一袋金幣,狠狠地擲在攤位上。


    “交易完成。”他淡淡地說道,語氣中沒有一絲波動。


    商人目送公孫白馬離開,眼中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公孫白馬並未理會這些,隻是邁步走向了玄銅街的另一端。


    公孫白馬並未直接離開這座街區,而是徑直走向了街道盡頭的一座破舊酒吧。這座酒吧名為“血染酒杯”,外麵沒有任何華麗的裝飾,顯得格外低調。酒吧內卻別有一番風味,昏暗的燈光下,坐著一些陌生的麵孔,每個人的眼神都透著一股冷漠和殺意。


    他推開酒吧的木門,徑直走進了酒吧深處。店主是一個胡子拉碴的中年男子,看到公孫白馬走進來,他沒有表現出任何意外,隻是低聲說道:“坐吧,今天的酒特別烈。”


    公孫白馬走到吧台旁坐下,點了一杯最烈的酒,喝了一口,酒精的苦澀感迅速在舌尖蔓延開來。但他並沒有停下,眼神如同刀鋒一般銳利,掃視著酒吧中的每一名顧客。


    在這個地方,情報的交換往往比金錢更加有價值。而酒吧,正是人們交易信息的最佳場所。


    公孫白馬沉默著品著酒,等待著合適的機會...


    我,公孫白馬是一名莫得感情的殺手~


    (第233章到此結束,感謝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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