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意味著他可以著手開始煉製了。望著鏡子中逐漸成熟的麵容,他猛然意識到自己已悄然步入了三十多歲的年紀,歲月靜好,卻也是無聲地邁向四十歲的門檻。


    築基成功之後,他明顯感覺到時間對自己容貌的侵蝕似乎變得柔和起來,那原本隨著修行加深而應逐漸顯現的歲月痕跡,此刻仿佛被悄然按下暫停鍵,留住了他如同二十四五歲青年的英俊麵容。這種突如其來的保鮮感讓他心中泛起一絲惶恐——若非他主動作為,恐怕未來某日,也將不可避免地步向那些須發皆白、老態龍鍾的前輩後塵。


    原來,在這修仙路上,他的內心依然對這份青春的留存懷抱著難以割舍的在意。往昔對此淡然處之,隻因那時年輕,衰老尚是遙遠之事。但現在,麵對這延緩衰老的機遇,他不願輕易放過。得知有丹藥能助他定格容顏,他心想,既然有此機緣,何不借此東風,哪怕耗費些許資源,又何妨?


    為此,他耗費了一個月的時間,精心搜集製作定顏丹所需的各種高仿材料,這一過程的艱辛遠超預期,所耗能量折合下來竟相當於一千靈石,若非仿製品,真品的成本更是輕鬆破萬。許瀅如何擁有這份自信,單憑個人之力就能煉製這樣珍貴的丹藥,實在令人費解。更何況,他本人並非專業的丹師,這份挑戰顯得更為艱難。


    經過漫長的三個時辰,伴隨著爐火熊熊,丹藥終於成型,而煉丹爐竟奇跡般地安然無恙,隻產出了三枚珍貴的定顏丹。他從爐中拾起這些承載著希望的丹丸,心中五味雜陳。在修道一途上,他深知,求得一枚丹藥,最艱難的往往是那神秘莫測的丹方與識藥辨材,一旦跨過這道門檻,後續的煉製便仿佛水到渠成,再無障礙。


    而今,寶髻山視為至寶的定顏丹秘術,在傳承了無數個春秋之後,竟意外地被他這般輕易解鎖。捏著手中這枚小小的丹藥,他的思緒飄遠,想象著若以此為商品,定能賺得盆滿缽滿,但他立刻打消了這個念頭。秘方外泄的後果不堪設想,寶髻山必定會嚴查,許瀅也會因此陷入危機。底線,是他作為修士不可逾越的界線,他決定不僅不販賣,更要將此秘密深埋心底。


    在緊閉的屋內,他隨意而自然地將一顆定顏丹投入口中,他從不在意服用丹藥的時間與儀式感,即便是千金難求的良藥,於他而言也僅是日常的“小食”,無需繁複的準備。丹藥入腹,他感到一股奇異的力量在體內激蕩,那層曾為了偽裝而覆蓋在麵部的麵團般的物質,一塊接一塊地剝落,仿佛揭去了他對外界展示的假麵,暴露出底下真實的肌膚。


    定顏丹與他之前的易容術發生了衝突,無意間揭示了他的真實身份。當所有的偽裝都被剝離,他靜靜地等待著定顏效果的最終展現。一股溫熱的氣流在體內遊走,不消片刻,一切歸於平靜。他對著銅鏡審視,發現自己容貌依舊,仿佛之前的轉變隻是幻覺。由於三年來一直維持著易容狀態,此時麵對鏡子中的自己,竟產生了一種陌生感,甚至想要戲謔地詢問那個倒映在鏡中的人影:“敢問閣下是哪位?”


    桌麵之上,那張用牛膠製成的粗糙麵具顯得格外突兀,它提醒著他易容失敗的現實。迴憶起初次易容時的繁瑣步驟,特別是那層作為底妝的麵粉,現在想來,恢複原狀似乎成了一個難題。他不禁苦笑,生活中的變故總是讓人措手不及,或許,這就是命運在提醒他,該是時候悄無聲息地離開這裏了。


    考慮再三,考慮到自己真正的樣貌已多年未公之於眾,他決定再多休息兩日,以調整心態。然而,在第三天嚐試重新施加易容術時,卻發現念完咒語後竟毫無反應。這一刻,他意識到易容術後遭到破解,需待數月之後才能再度嚐試。


    “哎呀,看來真的要離開大興了,這真是意料之外的發展啊。”心中暗自嘀咕,他突然閃過一個念頭,要不要趁著這段空白期,跑到外麵逍遙幾日?畢竟,距離趙國玄天劍派發出的那份通緝令已有三年之久,世人應該早已將其忘卻了吧?


    正當他猶豫不決之際,門外突然響起楚蓋熟悉的聲音,帶著幾分關切和玩笑:“張兄,這幾天你藏在家中作甚?難道是在修煉什麽閉門不出的大法不成?”這突如其來的話語,似乎為他的未來增添了一絲新的可能。


    鄭長春環顧四周,發現無處可藏,耳畔響起楚蓋那熟悉的唿喚,心中頓時湧起一股決絕。他深知,楚蓋對他向來以誠相待,即便揭露真相,也應不至於招致不測。於是,他毅然決定不再躲閃,坦然敞開門戶,迎接楚蓋的到來。


    “誰在那裏?”隨著門扉輕啟,楚蓋步入屋內,猛然見到一名陌生身影站立其間,不由眉峰一蹙,聲音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嚴。


    “唉,是我……”鄭長春輕歎一聲,無奈地落座於椅中,話音剛落,那熟悉至極卻又在此刻顯得格外異樣的嗓音,瞬間讓楚蓋愣在原地,滿臉的不可置信。


    “別太驚訝,長久以來,我一直在你麵前以偽裝示人,這麽久的欺騙,實在是愧疚難當。”鄭長春低垂眼簾,語氣溫和而略帶歉意,緩緩揭開那隱藏已久的真相。


    楚蓋的目光如同鋒利的劍,直直刺入鄭長春的眼底。聲音可以偽裝,但眼神——那靈魂的窗口,往往難以欺瞞。三年同舟共濟,無數次生死與共的經曆,讓楚蓋對這位自稱為“張宣”的道友尊敬有加。此時,關於易容的說法,雖乍一聽荒謬,卻在他的心底逐漸生根發芽,似乎一切不合邏輯之處,在此刻都找到了合理的解釋。


    楚蓋緩緩在鄭長春對麵坐下,臉上的愕然漸漸轉變為恍然大悟的微笑,“為何要易容?你究竟卷入了什麽風波?還有,你的真名是什麽?”往日裏,若有人膽敢探詢他的真實身份,定會遭到無情的反擊。但在楚蓋麵前,鄭長春隻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寧靜與釋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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