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奶奶為啥說清河不是以前的清河了,我這次迴村的時候,除了水變渾了,這河水並沒有什麽特別的變化啊!


    清河之所以叫“清河”,是因為它的水很清,不,應該說是曾經很清。


    最近幾年汙染嚴重,四年沒見的清河水變渾了,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五年前,這河水忽然變渾了,起初大家也沒咋在意,後來經常有人河水鬧病,壞肚子的壞肚子,中毒的中毒,怎麽瞧也瞧不好!”三奶奶說道。


    我聽她的意思,果然跟水質有關。


    “那這事情怎麽解決了?”我問三奶奶。


    “咱們村就這一處水源,要是清河的水喝不了了,全村人的用水怎麽解決,我便跟‘上水村’的村長達成了一筆交易!”


    三奶奶所說的上水村,就在清河的上遊,也是我的發小兒王一水入贅的村子。


    “什麽交易?”


    “上水村有天然的泉眼,這泉眼四季不幹,這交易就是我們村去上水村的泉眼那打水,而上水村也提出了自己的條件!”


    “什麽條件?”我很好奇。


    “就是王一水去上水村當入贅女婿!”


    “啥?這事兒跟王一水有啥關係?”我著實被三奶奶的這番話驚住了。


    “有啥關係,上水村的村長沒跟我細說,我隻知道這跟一水的生辰八字有關,至於具體有什麽關係,我也不知道,反正他們執意要一水當入贅女婿!”


    “那一水答應了嗎?”


    “事關全村百姓用水的大事兒,他怎能不答應!”三奶奶說道,“不過,也苦了這孩子了!”


    我知道三奶奶的意思,肯定是因為這事情硬生生地拆開了一水和小霞!


    “哼,他有啥好苦的!”我爹的鼻孔裏麵出了一下氣,“他一個從小沒娘養的,入贅的時候八抬大轎幫他娶得媳婦兒,村裏麵有頭有臉的人都去了,一個孤兒,除非上輩子修德了,才有這樣的福分,這叫苦?”


    爹說得沒錯,一水入贅的當日,正好趕上村裏的人給我送行,我還誤打誤撞進了他媳婦兒的花轎呢,當時那辦喜事兒的架勢,可比村裏很多大戶人家都強多了。


    不過,排場歸排場,因為這件事情,人家一水跟相好的小霞硬生生地分開了,難道也叫好事?


    我心裏雖然這樣想著,但是嘴上卻沒有跟爹辯解,我們畢竟是不同年代的人,對於婚姻這件事情上,我跟他們沒共同語言!


    三奶奶見我沒多說話,便繼續說道,“這清河水渾了,是不是跟這女人有關,我們也不得而知,不過,如果真的有關係是話,麻煩你一起問問,要是兩個事情都能解了,自然最好,要是不能解了,解一個也成,最不好的便是兩個事情都解不了,那我們再想其他辦法!”


    “嗯!”我點了點頭。


    我明白三奶奶的意思,她說得兩個事情,一個是清河水變渾的事情,另一個是清河水發水的事情,當務之急是清河水發水的事情,這件事情必須優先解決。


    “他一個小屁孩兒,那棺材裏的女人憑啥能給他麵子?”半天沒說話的爹還是質疑了我。


    “你讓他試!”三奶奶再起亮起了洪鍾般的聲音,“你還記不記得那天河邊第一次發水,錢家人要收拾一男的時候,黑貓隻幫了一男,還把血玉挎到了一男脖子上,如果那黑貓真是女人詐屍附體的,肯定能給一男麵子!”


    “那,你打算咋解決?”爹問我。


    “還能咋解決,給她上上墳,上山再陪她一宿唄,看看管不管用!”


    “那你不害怕?”爹問我。


    “不害怕!”我定了定心神,心裏還有一個想法,我答應了錢家嬸子要把血玉葬迴女屍身上,我可不能食言。


    雖然我對一水的事情打了一個大大的問號,但也不是這時候要弄清楚的,畢竟村子的命運危在旦夕,我不能先滿足自己的好奇心。


    山崗上立著兩座新墳,這兩座墳並沒有像其他墳塋一樣,把土埋得很整齊,一看就是草草下葬的,一個是我大伯的,一個是那女屍的。


    看著大伯的墳頭,我心裏堵得慌,總覺得好像還有什麽事情沒了似的,我知道我是放不下我大伯,準確點兒說,是我的親爹。


    夏天的泥土畢竟濕潤,兩座新添的墳頭上已經長出了些許雜草。


    我在這個女人的墳前上了三根香,有拿著一摞紙錢在那裏燒起來,心裏麵許著關於清河的願望,雖然我不知道管不管用,但是我知道這是我能想到唯一的法子。


    就在我燒紙的時候,我的小腹居然灼熱起來,慢慢地有了一種說不出的感覺,那是男人對於最原始的東西的渴望。


    我這是怎麽了?明明在小薇麵前不行了,現在怎麽又好使了?


    我看著眼前的墳頭,狠狠地咽了一口吐沫,趕緊把隨身攜帶的礦泉水澆到了身上!


    燒紙的青煙緩緩地上升,青煙緩緩地形成了一個輪廓,居然是紅衣女人再向我招手!


    心裏飄忽飄忽的,我鬼使神差地伸出了雙手,在埋著楠木棺材的土坯上猛挖起來,本來也想把血玉送迴棺材裏麵的,可是這種感覺太強烈了,我完全控製不住自己。


    我清晰地看見了自己的指甲已經流出了血液,但卻控製不了自己,我對棺材裏麵女人的那種渴望就像是癮君子對於毒品,明知道吸毒不對,卻一定要吸!


    天啊!誰來救救我!


    一方麵排斥著自己的行為,另一方麵卻不停地揮舞著挖土的雙手,眼見著楠木棺材就要漏出來了,一陣陰風吹過,天忽然變黑了。


    一個黑影從大伯的墳頭後麵蹦了出來,一下子撲倒了我,我感覺到脖子被人狠狠地掐住了。


    冷不丁的被人弄了這麽一下子,我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我使勁兒地掰著掐住了我脖子的雙手,緩了緩勁,好不容易睜開了眼睛,一看是錢大牛。


    “錢大牛!你幹啥?”


    他沒有停下,雙眼直瞪著我,白眼仁裏麵布滿的猩紅的血絲,惡狠狠地掐著我,我幾乎窒息了。


    “錢大牛,你放開!你到底想幹嘛?”


    “哈哈!”我隻聽得一陣陰森的笑聲,“你們家殺我,我要你給我陪葬!”


    “誰!誰殺了你?”我被他掐得喘不過起來,說話也沒有了力氣。


    眼看我就要斷氣了,我也放棄了抗爭,他的力氣大得很,我實在沒有掙紮的氣力,就在我感覺自己要昏厥的時候,忽然聽見了一聲,“魑魅魍魎繞兩道,看我乾坤正氣來!”


    那錢大牛居然從我身子上麵撤了出去,身體縮成了一團,“哎呦呦”的跪在地上,雙手抱頭叫喊起來。


    我詫異地很,這還是剛才那個兇神惡煞的錢大牛嗎?


    隻見一個個子不高,麵目清秀的小夥子,拿著柳葉條在那裏猛抽著,那錢大牛被他抽的嗷嗷直叫,小夥子嘴裏還念叨著一些我聽不懂的口訣。


    我看那錢大牛被他抽得疼的狠,心裏動了惻隱之心,便拉住了這個小夥子,“別打了,怪可憐的!”


    “你忘了剛才他怎麽對你的嗎?”小夥子沒有停止揮動手中的柳條。


    “可是,他都快死了!”我看見錢大牛蜷縮著躺在地上,似乎連掙紮的力氣都沒有了。


    “放心了,打不死的!”小夥子揮動著柳條又加了幾分力氣。


    我在那裏膽戰心驚地看著這一幕,很奇怪的是,盡管小夥子抽打的十分使勁兒,錢大牛身上居然沒有流血。


    我在一旁也不敢多說話,心裏也矛盾著,一方麵擔心錢大牛被打死,一方麵擔心要是這個小夥子停手了,錢大牛再跳起來掐住我咋辦。


    心裏琢磨著錢大牛為啥能在這裏出現,後來想明白了,我答應了錢老七媳婦兒,要把血玉葬迴到女屍的身上的,難不成是這小子受了他嬸子的囑咐,怕我食言?


    不一會的功夫,隻聽見一聲,“啊!”錢大牛徹底躺在了地上,不動了。


    我把手放在了錢大牛的鼻孔下麵,發現沒氣了。


    “完了!完了!”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對著小夥子說道,“他被你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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