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紅櫻帶著四環素迴到農場,根據豬的情況專門配藥,給一批重症豬針對性的一對一治療。


    量身定製的中藥湯劑,配合四環素拌飼料,雙管齊下,效果奇佳!


    重症豬們的精神狀態明顯好轉,半天內就止住了腹瀉,開始進食。


    於亮看了精神大震,“小林,我就知道你行!”


    幾個老家夥見了無不嘖嘖稱奇,原以為這批豬就是這幾天的事,沒想到它們居然等到了林紅櫻的藥,一時半會是死不了。


    於亮笑眯眯地邀請林紅櫻,“這幾天咱們農場殺了一批豬,小林跟我們去飯堂,一起吃頓殺豬飯?”


    林紅櫻摸了摸鼻子,咳咳……是那批豬瘟豬嗎?


    雖然經過了她的檢疫……高溫確實也能殺滅病毒,但,謝謝,她心裏還是有些抵抗。


    不過給場長一點麵子,林紅櫻索性點了點頭,跟著他們一塊去了食堂。


    走進食堂,林紅櫻發現食堂格外地熱鬧,多了很多陌生的麵孔。


    熱鬧得居然跟過年似的……


    李副場長笑眯眯地說:“這批豬我們謹慎投入市場,所以大部分是留給場裏的職工吃,我們按生豬的出廠價買下了這批豬。職工每天能免費吃三兩豬肉,還可以帶家屬來吃,不過帶家屬吃需要付錢,按出廠價就可以。”


    他知道林紅櫻要說什麽,及時打住她的話:“請放心!這次廚房的師傅都認真按照你的要求,豬肉至少燉夠一小時。”


    林紅櫻點了點頭,聞了聞食堂蔓延著一股濃濃的肉香味。她看到打飯的窗口,一個工人喜笑顏開地拿著搪瓷碗,打了足足三兩豬肉。


    勺子裏的豬肉穩穩地落在他碗裏時,他的眼裏仿佛盛滿了星星。


    他身邊的媳婦抱著娃,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紅光滿麵。


    他們一家人圍在一桌,大口吃肉,吃得滿嘴流油,滿足且愉快。


    食堂大廚那一手燉紅燒肉的手藝是真的絕,吊打了部隊的家屬食堂好幾條街,濃鬱的肉香讓每個人陶醉不已。


    生豬的市場價是七毛每斤,出廠價估計遠比七毛便宜。再加上不要糧票,足夠牽動人心!


    他們臉上已經找不到前幾天燒豬時的悲傷了。


    他們悲傷的淚水,此刻正順著嘴角不爭氣地流下!


    於亮笑眯眯地說:“小林,你也可以打兩盒紅燒肉迴去,慢慢吃。”


    林紅櫻本想拒絕,但食堂師傅不容拒絕地塞了兩大盒紅燒肉給她,憨厚可掬地笑著說:“林指導,多吃點!你太瘦了!”


    她哭笑不得,十分感動地收了下來。


    嗯,邵青峰和韓衛東應該會很喜歡這盒紅燒肉的。


    林紅櫻跟大廚道了謝。


    然而於亮的雙目卻有些黯然,他坐下來的時候感慨地跟李副場長道:“我本應以此為恥!”


    但他的職工們真的很容易滿足,隻要吃上三兩肉就能開心很久。


    比過年還開心。


    農場不得已提前殺了正在快速育肥的豬,這本是一件極其悲傷和屈辱的事,但職工太久沒嚐過肉味了,每人至少能吃到一斤肉,於他們而言反倒是因禍得福,變成了天大的好事。


    林紅櫻想,職工當然開心。他們每人每個月隻有一兩豬肉的份額,一年到頭最多能吃到一斤豬肉。這一斤豬肉還要分給全家人,人均到嘴裏吃不上幾兩。


    如今農場把豬全都贖買下來,人均到每個人頭上至少能吃上一斤,怎麽能不開心?


    可是啊……吃一斤豬肉這對於後世的人來說隻是一件稀鬆平常的小事。


    但於他們而言,卻開心得像過年……他們吃的還是瘟豬。


    林紅櫻瞬間跟於廠長感同身受。怎麽能不讓人感到恥辱?


    林紅櫻立刻起身,立下軍令狀:“場長請放心!今後我們一定會有更多豬肉吃,分的是健康的豬肉,吃的是安心的菜!”


    於亮跟幾個老家夥,終於舒展了緊皺的眉頭,欣慰地笑了起來。


    “小林我是相信你的……不過這個目標太宏偉,眼下還是先渡過難關吧!”


    ……


    家屬大院。


    林紅櫻拎著兩大盒紅燒肉迴家了。


    她跟邵青峰根本吃不完,於是便叫了韓衛東過來一起解決。


    不過,林紅櫻剛放下東西,就聽到了大院裏指桑罵槐的聲音:“哪個喪盡天良的偷了我家的鵝,良心都壞掉了,肚子腸子都爛掉,吃飯被噎死!”


    罵人的正是錢家的婆婆,李三丫。


    她氣急敗壞之下,居然還拿了楊秀娥出氣,兩鞭子啪啪地抽在楊秀娥身上。


    “你這個窩囊廢,一隻鵝都看不住!那是我千裏迢迢從老家帶過來的,我老子娘費勁千辛萬苦養給我兒吃的。”


    “有些人啊,不愁吃不愁穿偏偏心眼兒壞,淨是盯著別人拿的東西。鄉下來的就是不一樣——”


    林紅櫻看見李三丫直勾勾、惡狠狠地盯著他們家,很快琢磨出味兒來了。


    李三丫懷疑到了她頭上?


    這可真是天大的冤枉……


    林紅櫻推門出去,淡淡地說:“你可別指桑罵槐,我成天忙得不見人影,人也不在大院,哪有時間偷你家的鵝?”


    李三丫破口大罵:“就是你!鵝骨頭都被我翻出來了,你還想耍賴?”


    “鄉下來的就是沒臉沒皮,當慣了偷兒。”


    這時邵青峰帶著韓衛東迴來了,他聽見李三丫的罵聲,臉上收斂了笑意:“李嬸,不是紅櫻幹的。”


    “我們吃的鐵鍋燉大鵝是她從農場食堂帶迴來的,而且那是三天前的事,我跟衛東都能作證。”


    韓衛東聽了都要無語,林紅櫻那天帶迴家的飯菜可不止鐵鍋燉大鵝,還有鍋包肉、紅燒肉、豬肉粉條,飯盒還是帶了“振華農場”鋼印的,一看就是國營大廚的手藝。


    錢家的鵝三天前就飛到隔壁縣農場,給大廚親自殺了?


    韓衛東這會挺身而出,“咱們這兒可不興沒有證據,就隨便誣賴人的。”


    李三丫惡狠狠地盯著林紅櫻,“那你給我把鵝找出來,我就不賴你!”


    韓衛東被氣笑了。


    邵青峰跟他說了兩句話,他們走進筒子樓,把整棟的住戶都叫了下來。


    一棟樓共二十四戶鄰居,除了兩戶鄰居外出任務不在場,其餘的都被叫了下來。大夥這會兒正在做飯,要麽在準備做飯,這會兒被叫下來臉上都有些不高興。


    林紅櫻淡淡地說:“現在李嬸的大鵝丟了,她懷疑是我們樓裏的住戶偷了,大家都自證一下清白。”


    李三丫瞪了一眼林紅櫻,“你胡說——”


    林紅櫻冷眼以對她,“我現在在幫你找鵝,你要是再胡攪蠻纏我就迴去了!”


    李三丫閉上了嘴。


    雖然她很懷疑林紅櫻,但邵青峰這個人作風極正,韓衛東又是正兒八經的二代,更是不屑於說謊,李三丫已經有些不確定了。


    她倒想看看林紅櫻怎麽狡辯!


    林紅櫻心平氣和地問李三丫,“李嬸,你的鵝長什麽模樣,放什麽地方,幾時發現丟了,都仔細說說,具體點!”


    李三丫開始自述起來:“我的大鵝有四斤重,是黑隻鵝!我早晨還給它喂了糠,關在了籠子裏”


    “中午去食堂吃個飯,迴來就不見鵝了!”


    林紅櫻耐心地接著問:“早上什麽時間喂的,中午迴來又是什麽時間?”


    李三丫努力地迴憶,遲疑地說:“大概是……早上八九點喂的?中午十二點迴來就不見了。”


    林紅櫻點點頭,挨個問了8~12點的時間裏筒子樓有什麽人在家,什麽人不在家。他們筒子樓的結構有些特別,樓與樓之間距離較遠,加上天寒地凍的這段時間更是很少有人串門。


    這個時間直接排除了一半早晨不在家的人。


    連林紅櫻自己也被排了出去,


    林紅櫻說:“我早晨六點天不亮就坐農場的小轎車出發了,傍晚才迴來。負責站崗的戰士可以替我作證。”


    邵青峰特意把早晨站崗的那個戰士請了過來,申請把上午的家屬院進出記錄調了出來。


    筒子樓裏很多人都是早出晚歸的雙職工,早上出了家屬院下班才迴來,根本沒有作案的機會。


    這一本記錄直接排除了一大半人家,邵青峰直接讓這部分鄰居迴家了。


    現場隻剩下六戶人家有作案時間,一個是鄭旅長家,老太太全天都在家。當然老太太腿腳不便,人家家境殷實,顯然壓根看不上這隻大鵝。


    一個是王家,劉護士今天請假在家休息。


    一個是周寡婦家,幾個孩子放寒假。


    一個是三樓的鄰居,送過冬瓜、酸菜給林紅櫻的吳大媽,她前兩年已經退休在家。


    一個是四樓兩戶鄰居,一個是孫嫂子,還有嘴碎過林紅櫻的何迎春。


    何迎春在看著熱鬧,不嫌事兒大地攪和:“李嬸,有沒有可能你年紀大了,糊塗了?要是記錯了時間,林紅櫻也有作案嫌疑啊……她家可是找到了鵝骨頭,做賊拿贓啊!”


    她在記恨因為林紅櫻受到了處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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