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即使被一箭穿心都未覺疼痛的殷洪,隨著商容一劍刺入自己胸腹心口,反而莫名隻感覺心中一痛,仿佛心中有什麽東西被觸動。


    可昏君奸臣的話卻是絲毫不會相信,師尊的話亦絲毫不會懷疑,所以依舊冷冷的看著商容將水火鋒插入自己胸口。


    然後伸手又帶上水火鋒,看都不看一眼倒下的商容,便直往武庚方向飛去。


    即使已經挺遠的距離,亦不過瞬息即至,但見逃走之人明顯已是絕命,一幼小的童子則中坐在屍體身邊,而滿臉的驚慌之色。


    便仿佛想到了當初的自己,不由殷洪心中瞬間又似乎有什麽東西被觸動。


    隻見童子雖很幼小,但卻已顯很是俊秀的胚子,長大後必是禍國殃民的美男。


    不由就是眸光冷冷一閃,果然是能迷惑那荒淫昏君的妲己之子!


    但想到當初的自己,再想到幼小童子的身份,心中瞬間便即是兩種截然相反的感情衝突。


    一方麵隻覺不忍,一方麵卻又是恨及。


    童子呆呆的望來,有些驚,又有些奇,但卻沒有害怕到哇哇大哭。


    直接默不作聲的一伸手將童子一手抱起,化作遁光便即向西岐方向飛去,被一箭穿心之下自絲毫不敢片刻停留。


    同時因為心中的隱隱作痛,抱著童子卻又總忍不住想到當初的自己。


    可驀然才發現,能想到的記憶隻有在師尊洞府中,之前卻都是絲毫記不起。


    同時越想,老者自殺的一幕便越是不由自主的閃現在心間,然後那每一句話同樣不斷的從心間響起。


    ‘我卻不忍心叫洪兒你殺我……’


    ‘我卻不忍心叫洪兒你殺我……’


    一路化作一道遁光,繞過大商朝歌,忍不住心境難以平複的心中咀嚼不斷,那大商首相究竟是何意?為何會不忍被自己所殺?自己都沒有不忍,其為何卻會不忍?


    一路眉頭緊皺,心也在越來越痛,幾乎痛到無法唿吸,可卻根本不需要唿吸。


    早已經用丹藥恢複,痛的自不可能是肉身,為何幼時一切都想不起來?


    箭上有毒……


    終於半途中才後知後覺的發現不對,不僅能傷其肉身,更能亂其神智,昏君果然是為保妲己之子,什麽手段都能用上。


    而自不知,並不是其後知後覺的發現,卻是繼承了帝辛更多的人族本源之體,對於所有毒幾都是有著一定的免疫性。


    那穿心的一箭,哪怕就是一名大羅級練氣士卻也是都能毒倒的!其卻渾然沒事一般,不僅將所有人斬盡殺絕,更還一路飛往西岐,半路才發現不對,自己中了那昏君父親的毒。


    所以才會神智出現混亂,才會感到莫名難以唿吸感覺般的心痛,不由自主的心中意識中閃現自己沒有去想的畫麵。


    而不禁有生以來第一次有了感悟,讓其最疼痛的從來都不是肉身的傷害,而是那位父親的拋棄,那位父親的無情,不僅將其母後殘害至死,更還一再想要殺掉自己。


    真正心中痛到難以唿吸的,卻是那至親之人的拋棄與無情。


    而難以忍受的疼痛之下,神智也是越來越混亂,堅持飛到岐山將台不遠,便再難以駕遁術飛行,幾乎是從遁光上一頭栽下。


    然後落地一個踉蹌才不由站穩,而瞬間吸引西周所有人目光,自都記得其是西周一方的二龍山練氣士殷洪,不知何故竟滿身鮮血懷抱一幼童,神色恍惚的從大商飛來。


    然後整個人便即是怔在原地神色恍惚的一動不動。


    沒有去想的畫麵依舊不斷的從心間閃過。


    突然一個畫麵變得清晰起來,隻覺自己又迴到了幼時,正站在雲端之上,眼前有廣成子師伯,還有師尊赤精子正看向廣成子師伯開口。


    “道兄!不想這大商君主二子,根行竟是如此奇高,可謂修煉之奇才,不愧為未來子牙師弟賬下名將;


    隻要我二人耐心教導,想不過數年,便可成就仙道,而後下山助子牙師弟功成,東進五關,兵伐朝歌。”


    廣成子師伯也是微微皺眉開口。


    “唉!之前南極師兄曾囑我,不可往那朝歌,言那三皇帝主軒轅黃帝之乾坤弓震天箭,已落在那大商君主之手;


    那大商君主亦是天生神力,可開那乾坤弓,此一趟雖是不得已,往後隻怕是亦有因果,還是暫且莫要再下山了。”


    師尊赤精子再次開口。


    “那薑王後卻也是死有餘辜,以毒藥而侍大商君主,可惜那大商君主卻不應天數,竟饒那薑王後死罪;


    道兄與我也不過是順應天數而為,助推這天下大勢一把,人力豈能抗天?”


    “傳聞那大商君主,自小便資辯捷疾,聞見甚敏,材力過人,我隻是擔心那薑王後留書自剜雙目,自縊而死以謝罪,騙不過那大商君主……”


    “此倒也是無妨,有那薑王後親筆留書,更有侍毒在前,那大商君主就算再資辯捷疾,聞見甚敏,當也不可能想到,會是他人所為;


    而更不可能想到是道兄與我,於暗中出手,助推那大勢。”


    忽然師尊赤精子便不由轉頭過來。


    “你二人都叫什麽名字,誰是長子?”


    “我叫子郊,是長子。”


    “我叫子洪,是次子。”


    “很好,子郊、子洪,你二人且記得,你們父王大商君主帝辛,荒淫無道,牝雞司晨,獨寵後宮妲己商青君,而殘害你二人之母薑王後;


    將你二人之母薑王後雙目生生剜去,縊死於房梁,又逼你二人之母薑王後親筆留書,為自剜雙目,自縊而死;


    待你二人長大,藝成下山,當協助西周聖主,而伐你父昏君,此為天數,你二人當須謹記。”


    “母後。”


    “母後不要。”


    師尊赤精子。


    “你二人可記下?”


    “子郊、子洪記下了,父王荒淫無道,牝雞司晨,獨寵後宮妲己商青君,殘害我母後薑王後;


    將我二人母後雙目生生剜去,縊死於房梁,又逼我二人之母薑王後親筆留書,為自剜雙目,自縊而死;


    待我二人長大,藝成下山,當協助西周聖主,而伐我父昏君。”


    師尊赤精子突然變得嚴厲下來。


    “是先逼你二人之母薑王後親筆留書,後生生剜去你二人之母雙目,而縊死於房梁,可已記下!”


    “子郊、子洪記下了。”


    “想赤精子師弟當亦是聽到,那大商君主帝辛,尚有一公主,此二子根行都已如此之好,那大商公主當亦是不差;


    崆峒山靈寶師弟似乎亦尚無弟子,不若赤精子師弟往靈寶師弟那崆峒山元陽洞一行,叫其亦順應天數,收了那大商公主為徒;


    經年後藝成下山,當亦是子牙賬下一將,而助子牙功成。”


    “如此道兄便且就此別過,我且帶洪兒往那崆峒山一行。”


    仿佛記憶的洪流突然被打開,無比陌生卻又熟悉的一幕從心間閃過,一動不動的身體瞬間便即忍不住顫抖,而喃喃張口。


    “不!”


    “這不可能是真的!”


    “這不可能是真的!”


    “不!不!不可能!這不可能是真的!”


    “原來我還有一個妹妹,我哥在哪裏?不可能!這不可能是真的!”


    驀然仰頭,全身忍不住的顫抖,依舊一手倒提閃爍著寒光的水火鋒,而血染仙衣,衣袂飄飄,在所有人寂靜的注目下喃喃自語不斷。


    “不可能!這不可能是真的!不可能是真的!”


    “原來你卻是如此不忍叫我殺你。”


    “父王,母後,孩兒錯了!孩兒無言麵對父王母後,就讓孩兒應誓言身化飛灰,萬劫不複,今日就是一死,亦定保得庚弟安全。”


    一瞬間仿佛整個天地都寂靜下來,突然就是一聲大喝。


    “赤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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