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榫一-時語塞,這才想起來白槿在外人麵前的身份依然是

    男性。

    這下他有些為難了,讓白槿跟自己一個房不妥當,讓白槿跟若琳

    一個房雖說不會發生什麽,但在若琳眼裏,白槿是男孩子,跟她睡一

    個房間很不妥。

    那這可咋整啊?

    “沒事,我們一間吧。”白槿對此倒是沒有什麽意見

    要不我睡外麵?”

    "沒必要。”付了賬之後,白槿便跟著店家上了二樓。

    她,果然是生氣了吧

    對比財大氣粗的權利樞紐中心的炎矛領,末城就是個窮山惡水的

    大村落,也正是在這裏,木榫才逐漸意識到人類聯邦真正的底層究竟

    是什麽樣的,多少讓他生出了些許感觸,沒錯,身臨其境的感觸。

    講真的,這房子破敗得讓他有些接受不了,他寧願跑去外邊兒打

    個地鋪湊合一晚。

    滿是裂紋的牆體脫落了些許,陳舊的木質地板走起路來咯吱作響

    像是下一步就會塌陷似的,被褥床單泛黃,給人-種幾百年沒洗過

    的那種感覺。

    這房間真的能拿來住人麽? ?

    "晚上別蓋被子,蓋著衣服睡就行。”似乎是看出了木榫的想法,白

    槿說道。

    被看出了想法的木榫多少有些尷尬,倒也沒說什麽。

    晚飯三人已經在馬車上吃過了,夜幕已至該脫衣服睡覺了。

    然而木榫卻完全沒有睡意,他想盡量的將目光撇到窗外,想些其

    他事情,卻總是控製不住的將之落到白槿身上。

    腦海中那天浴場的畫麵揮之不去,每當見著白槿的臉,幾乎占據

    了整個視野的雪白總是不受控製的浮現,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

    是怎麽了。

    他知道他應該將那天的那一幕給忘掉,可就是如何都忘不掉,不

    僅忘不掉,還逐漸地不斷加深印象,甚至於每天晚上做夢都會夢到那

    美好旖旎的胴~體以及那雙不包含絲毫雜質,宛若繁星- -般的碧色雙眸

    不知為何,他覺得自己這樣有些對不起大小姐,總覺得,自己在

    這件事情上背叛了她一

    簡單的洗漱過後,白槿已經躺在床鋪上了,她背對著木榫,不露

    絲毫皮膚的長衣長褲關節甲胄也無法遮擋住她姣好的身體曲線,總是

    若有若無瞄向白槿的木榫- -次又 -次在腦海中浮現出少女那天美麗的

    身姿

    不行,不能再想了,自己怎麽會變得這麽奇怪呢? ?

    拍打自己的臉頰,木榫學著白槿和衣而臥,將外套脫下作為鋪蓋

    便躺下了,燈熄滅之後卻翻來覆去怎麽都睡不著。

    雖說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的好朋友睡-間房間是一件平常得不能

    再平常的事情,然而自打知道了白槿的真實性別之後,木榫便再也淡

    定不起來了。

    如今還好,起碼感官上對方是男孩子,可現在呢,讓他如何是好

    ?

    白槿可是貨真價實的女孩子啊,跟女孩子睡一個房間這種事

    空氣中仿佛彌漫著-股淡淡的芳香,仿佛是白槿的發香亦或是體

    香。

    嗅著這仿佛含羞待放一般的香味,木榫就知道今天晚上自己別想

    睡著了,一閉眼,浴室的場麵就會浮現眼前,睜開眼便能看到金發少

    女在黑暗之中的輪廓。

    “你怎麽看?”

    “嗯?”聽聞白槿的聲音,木榫一-愣。“你,沒睡嗎?”

    "嗯。"白槿輕聲迴答。“你不也沒睡麽。

    "這座城鎮,你是怎麽看的。”

    “我麽。"大半夜白槿不睡覺,而是問了自己這個古怪的問題,木榫

    覺得詫異的同時也沒有多想。

    “挺窮的,窮得有些讓人發指,以為這是難民窟。”

    “然後呢?

    "這裏的人,既可憐又可悲。”木隼不假思索的說出了自己的判斷。

    “為什麽?

    “可憐就可憐在他們生在這樣- -座無秩序的城鎮之中,可悲,大概

    是因為他們不思進取吧。”

    “可是在這樣一座城鎮中,想讓人保持自我本就是一種奢望不是麽

    "這麽說也沒錯,但是凡事總有例外不是麽,總有出淤泥而不染的

    人。”說著,木隼不自覺地看向了白槿。

    “你對他們有多少了解呢? "白槿突然問道。

    “很窮,導致他們沒受過多少正統教育,所以道德方麵較為扭.曲

    “不是哦。”白槿否認了木隼的觀點。“這不是主要原因哦,他們確

    實沒受過多少教育,但人性還是有的,就算沒受過教育也不至於去做-

    些敗壞道德的事情,之所以這麽做,隻是因為想活下去罷了。”

    木隼有些不理解白槿這句話的含義。

    “我曾經所在的貧民窟,也許比這裏窮上十倍,你能想象那裏的人

    是如何過冬的嗎?”

    木隼沉默了,比末城還要窮上十倍的地方,若白槿沒有誇張用詞

    ,他確實是無法想象世間還存在這個地方。

    "每年冬天過後,看港口駐紮的騎士都會特別的忙,他們得邊抱怨

    邊清掃大街,將那些埋在雪裏的屍體挨個揀出來,畢竟放著不管的話

    會造成瘟疫,影響整個都市.白槿語氣平緩的訴說著這一切,仿佛隻

    是在說一件十分不起眼的事情罷了,卻聽得木隼有種汗毛倒立的感覺”每年清掃出來的屍體都能堆砌成一座堡壘那麽高,被堆放在城門外麵的他們是今年冬季的淘汰者,而且他們當中大部分並不適被凍死

    的,而是被活活餓死的。”

    “冬季,當地的莊園主都結束收成關門休息了,他們可不會管那些

    沒有活兒幹沒有生計的窮人會怎麽樣,反正死了就死了,再從外地招

    來就行了,這種窮人在人類聯邦可不缺,幾塊熱麵包就能釣過來 .甚

    至其中有不少還不滿十五歲的孩童。’.

    這,沒人管麽? "木隼有些動容了。

    “你指望誰管呢?”白槿的聲音中有了一絲疲倦,也隻有在這個時候

    木隼才看到了白槿與平時與眾不同的一麵。

    她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麽性格死板轉不過彎,自打便在貧民窟

    長大的她見識過很多人世冷暖,在這方麵懂得東西自然比他多得多。

    "能被下放到那些地域的騎士素質能有多好呢,他們不過是服務於

    權貴的犬牙罷了。”

    木隼仿佛今天才認識白槿一樣,至少這番話完全不像往日那個呆

    頭呆腦的白槿能說出來的。

    “你是如何懂得這些的?”

    "我也並不是很懂,到了今天也依然懵懵懂懂,不過好歹也看了不

    少這種劇情,試著靠自己去理解,得出來的結論。”白槿頓了頓。

    "我並不是一個聰明人,但也不想受製於人,靠別人的眼睛來看這

    個世界,所以我試著去了解過它,但直到今天我都沒有把它看懂看明

    白。”

    "飽受苦難的人每時每刻都在死去,在這偌大的人類聯邦之中層出

    不窮,這個國度並沒有我們想象的亦或是宣傳的那般美好,在我們看

    不到的陰暗角落,窮人們易子而食,為了一隻麵包-把幹糧自相殘殺

    ,相互啃食

    所謂生活環境影響一個人的習性,一個人性格長成什麽樣雖說同

    樣取決於部分天性,但大多還是取決於身邊是什麽樣的人。

    若換作另一個位麵的木隼,也許這個時候就會冷淡的說一-句"人類

    的死活關我什麽事,我是來光複神羅-族的,不是來拯救那些蛆蟲的

    但這條世界線的木隼不-樣,白槿作為他的發小,從小到大耳濡

    目染之下,硬是把一個日後冷淡無情的性格強掰成了正義感十足的騎

    士。

    "為什麽要幫助這些人,他們與我們何幹?”這是木隼第一次看見白

    槿無條件幫助其他人之際說出來的話。

    “因為他們需要幫助,僅此而已。

    "? "木隼不理解白槿的說辭,至少在他看來這有些可笑。

    他本以為自己早晚會跟這個蠢蛋分道揚鑣,然而沒想到的是自己

    跟她的距離越來越近,甚至自己本人都受到了她的影響。

    她總是那樣無條件地幫助需要幫助的人,其中自然也包括木隼。

    木隼想起了曾經,外出曆練險些受難的他被白槿救下,那金色的

    身影是如此的颯爽而又堅定,哪怕本人沒什麽實力也堅決不退讓半步

    也許正是那一瞬間讓木隼感動了,同時心中對騎土這一職業生出

    了憧憬,想著是不是自己也能像那樣,守護別人的夢想。

    "還記得當初你救下我的那一次吧。"仿佛是聊著聊著心有感觸,時

    隔多年木隼又又提及了這個話題。

    "這種事情太多了,你指哪一次? "白槿疑惑。

    “你這種說話還真是不留情麵啊就是盜賊團那次。”

    “明明你自己也差點喪命了,為什麽就是不願意撤退呢,隻為了幫

    助一個不相幹的人而已嗎

    因為我聽到了有人在向我求救,所以我不會坐視不管。”

    "就像,多年前,我的求救一-樣被姬月聽到了,並且

    被施以援手一

    樣,我也會向其他需要幫助的人施以幫助。"白槿語氣堅定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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