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雨頓覺頭皮發麻。


    什麽小器巴拉,什麽睚雌必報,這可真是完了。


    莫名其妙的來到這離洛虛空也就算了,還不知從哪來了一名如此高深莫測的修士,現在對方想要幹什麽她也搞不清楚,還真是倒黴到家了。


    還睚雌必報!去他媽的睚雌必報!


    夕雨如是想著,目光便不由自主的往那隻睚雌的身上飄了飄,龍生九子之中,這一隻睚雌就是最小器巴拉的東西!被人家瞪一眼都非得瞪迴來才算解恨!


    “你還認識這東西是睚雌?”


    夕雨的眼神雖然隻是飄忽了一下,但並沒有瞞過麵前這高深莫測,莫名其妙的前輩,他饒有趣味的伸出枯黃的食指朝著睚雌的方向指了一下,問道,“你既然知道這是睚雌,那想必也知道別的這八個都是些什麽東西吧?”


    “略知一二。”夕雨弄不清楚他爐子裏賣的什麽藥,隻好順著他的意思迴答。


    “好,那你說來聽聽。”


    夕雨嘴角一抽,這家夥,難道是在考她?


    若是說對了,他說她在賣弄學識,那可如何是好?可若是說錯了,又難保他不會說她自作聰明,自以為是?


    本是一個小小的問題,可夕雨卻瞬間為難了。


    “不敢在前輩麵前賣弄,對於龍之九子,我確是略知一二,僅此而已。”


    “無妨。”那人說著,稍微彎了彎那副纖弱的身子,伸手輕輕撣了撣衣衫上根本沒有的灰塵,然後在旁邊的一塊大石頭上盤膝坐下,還擺正了一下那些粗爛布條。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本尊有的是時間,容你將這九子細細道來。”


    他擺出這樣的一副姿態,夕雨心中自知沒有退路,於是隻好硬著頭皮,索性也在他身旁盤膝坐下。


    “既如此我就獻醜了,若有不詳之處還請前輩扶正。”夕雨道,“相傳四海龍王生有九子。他們性格各異。本領各不相不同,這九子分別是囚牛,睚眥。嘲風,蒲牢,狻邇,霸下。狴犴,負屆及螭吻。”


    “其中善戰者。有睚雌,嘲風,蒲牢,霸下與狴犴。此五子之中,睚雌尤為善戰,故此又稱作九子之中的戰神。隻不過這睚雌性格剛烈。且小器善怒,是以樹敵眾多。”


    “剩餘四子則是喜靜不喜動。此四子乃為囚牛,狻邇,負屆及螭吻。其中囚牛與負屆堪稱為九子當中的文人墨客,囚牛喜音樂,愛音律;負屆好文,專愛書法;而蒲牢膽子略小,故常以聲壯膽。”


    夕雨一口氣把龍之九子的大概說完,然後靜靜的坐在一旁,以等著這怪人接下來的動作。


    那怪人像是良久才反應過來似的,過了半晌才砸了砸舌,像是迴味道,“唔,唔……真是想不到,爾等凡世俗人也有如此見識,還知道龍生九子哈,哈哈哈哈哈。”


    他說著,忽而仰起頭來,朝著漆黑的夜空狂笑了一陣。


    夕雨正在納悶,這到底有什麽好笑的?那人卻猛的止住笑,兩隻小小的眼睛死死的盯著夕雨,眼底深處露出絲絲精光。


    “說,你還知道些什麽?”


    他一字一字說著,每說一字,身上的威壓便加重一分,夕雨隻覺一道無形的威壓瞬間降下,猶如泰山壓頂般,幾乎要把她上壓得喘不過氣來。


    “你是不是那個女人派過來殺我的?”


    隨著那怪人咄咄逼人的語氣,夕雨身上的冷汗也開始一層一層的往外冒,她不是不想說,而是,她現在已經說不出話了。


    這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在巨大的威壓麵前,在絕對的強者麵前,弱小者隻能屈服。


    夕雨死死的咬住牙關,倔強的不讓自己癱軟在地。


    “想殺我?哈哈哈哈哈哈哈!沒那麽容易!!!!!!!”那怪人再次仰天大笑起來,“待我重迴天界,便是你末日來臨之際!”


    現在的怪人已經不再是之前那個嘻嘻哈哈的狀態了,他完全像是處於顛狂之中,而他周身釋放的威壓也早已超越了夕雨所能承受的範圍。


    漆黑的蒼穹中忽然狂風大作,吹得他身上的布條獵獵作響,他那一頭枯黃的頭發隨著風在黑暗之中飛舞,那些粗爛的布條也在他身後不停的疾馳著。


    完了完了,看來這個人是真的走火入魔了,現在完全是一個瘋顛的狀態,按這樣下去,恐怕她還沒找到那離洛虛空的源頭,就得死在這兒了。


    “妖婦,敢與本尊為敵,本尊要你死無葬身之地!”


    那人嘴裏還在瘋瘋顛顛的說著一些不知道什麽樣的話,身上的威壓亦是猛然暴漲起來,狂暴的颶風更大了,大地仿佛要被這些颶風掀起,就連那口青色大鼎也在風中搖擺起來。


    夕雨心頭一動,她此時就坐在那口青色的大鼎旁邊,大鼎……


    不錯,剛才那個怪人就是從那個青色大鼎裏麵爬出來的,能在裏麵呆了那麽長的一段時間,可思而知這大鼎絕不一般。


    心念一動,她艱難的抓住那大鼎的兩邊,慢慢的攀爬起來。


    “我欲複仇,神若攔我,我便殺神,魔若擋我,我便誅魔!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那人雙目通紅,似是被什麽怨懟之念充斥著,他大手朝天上猛的一揮,虛空之中頓時物轉星移,黑壓壓的烏雲猛然壓了下來,猶如狂暴的惡狼般,在這漆黑的夜空之中奔跑咆哮,旋轉直下。


    “嗤。”


    在這種強烈的威壓之下,夕雨隻覺得一種辛辣的感覺自喉內湧了上來,她猛的一張口,一口鮮血自喉內噴湧直出。


    她來不及抹,隻是運轉靈力,強撐著最後一口氣爬入那青色大鼎之中,然後甩出青龍八卦。一把封住鼎口的位置。


    那個鼎蓋在那怪人出來的時候,被他一腳給踹開了,所以現時的大鼎是沒有蓋子的。


    把青龍八卦給封上之後,夕雨還是覺得不夠安全,又掏出一把丹藥不要錢似的往自己嘴裏塞了進去,然後才豎起耳朵聽著外麵的動靜。


    她的推測不錯,這個青色的大鼎以龍之九子為護體。本身便是不凡。自她進來之後,身旁的威壓便減少了一半不止。


    那怪人身上的威壓很是強大,不可能全部都被擋在外麵。雖然現在還有一部分,但比起在外麵無遮無擋的承受著全部的威壓,已經好了很多很多了,而且這部份的威壓。是在她的承受範圍之內。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那怪人還在一疊聲的胡言亂語,周邊的狂風也隨著他的喊聲越來越大。


    夕雨緊緊抿著嘴,努力保護著自己神識的清明。現時還好,可此種情況若是繼續下去,那怪人威壓再次加大。她的小命可難保了。


    “妖婦,我要你死無葬身之地!”


    ……


    這人喊的也不知是什麽奇怪的東西。夕雨想要安慰也無是束手無策。


    不過世間之事大同小異,想了想,她張口朝著鼎外艱難的大喊,“三千繁華,彈指刹那,百年之後不過一捧黃沙!前輩又何必太過執著於前塵往事?!”


    ……


    外麵風聲依舊,似乎沒有絲毫變化,隻是那怪人的喊聲不再,似是停頓了一下。


    夕雨再接再勵,“天下熙熙,皆為名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世間一切結果皆有前因,今前輩怒罵妖孽,皆因魔子欺佛,佛祖不怒而金剛怒目,是為因也;而四海友朋,化熱鬧而清涼,八方冤親,拾謠言而澄清,若無澄清之期,寧有解脫之時?”


    “水至清則無魚,人至清則無朋,黑為黑,白為白,是非曲直自有時間去證明,又何苦執拗不下?”


    夕雨拚著全力的喊完這些話,仍然是心驚膽顫的待在那口青色大鼎裏沒有出來。


    她的這些話,也不知道有用還是沒用,但是無論如何,她都得拚一把。


    “前塵往事,俱已逝矣,若前輩為了複仇弄丟自己,豈非得不償失?”


    感覺外麵的風波好像小了一點點,她最後咬著牙關又加了一句,然後才有空抬起手抹了一把自己嘴邊的溢出的鮮血。


    漸漸的,外麵的風仿佛靜了下來,那駭人的威壓也漸漸的平息了,時間仿佛一下就倒迴了之前的樣子,不過她仍然是沒有出來,鬼知道那個怪人下一秒還會不會發瘋,還會不會再發一次顛。


    好半晌,那怪人的聲音像是從遙遠的天際傳來一般,緩慢而沙啞。


    “出來吧,本尊沒事了。”


    怪人發聲了,而且他的聲音也像是真的恢複了過來,比起之前的那種顛狂,少了怨懟,多了一絲清明。


    夕雨這才慢吞吞的從那個青色大鼎中爬出來,依然有些警惕的看著對麵站著的那個怪人。


    那怪人看著夕雨警惕的眼神,忽而苦笑了一聲,“小女娃子,坐吧。”


    他指了指自己身則,示意夕雨坐下。


    “虧得你機警,懂得躲入那大鼎之中,嗬嗬。”他嗬嗬一笑,與之前的態度截然不同,但是這一次,夕雨卻從他的語氣之中聽出了一股蒼桑的味道。


    她沒有接話,隻是在旁邊盤膝坐下,又用神識在自己的身體各處遊走了一番,發現身上的筋脈居然斷了三根,靈力也嚴重受損,想來若不是剛才她往自己嘴裏塞了一把丹藥,這迴可能會傷得更嚴重。


    自打她太清以來,就不曾受過這麽嚴重的傷,可是今天在這離洛虛空,卻是莫名其妙的被這怪人傷成這副樣子,真真是無妄之災啊!


    那怪人知道她在內視自己的情況,小眼睛一眯,道,“小事一樁,且讓本尊幫幫你。”


    話音剛落,他伸出一隻枯黃的手掌,在空中做出一個拈花的蘭花指形狀,他輕喝一聲,“去!”


    於是兩指一彈,食指指尖的方向就突然出現一撮小小的火光,那火光一下跳到半空中,直直的朝著夕雨的眉心方向飛了過去。


    那火花就在她額前一寸的方向頓住,像是在辨別什麽似的,撲閃撲閃著,卻並不向前。


    怪人手掌往前輕輕一帶,夕雨還沒反應過來,那火花就“嗖”的一下從她眉心處沒進了她的身體。


    夕雨隻覺一股溫暖柔軟的氣息在她身上各處遊走,從她的丹田,到每一條筋脈,甚至每個毛孔,它就是一個溫暖的小太陽,一直遊走在她身上每一處受傷的地方。


    數息之後,她發現自己身上的傷勢似乎已經痊愈了,那朵小小的火光,仿佛天生就有強大的治愈能力和修複功能,隻是在她身上各處遊走了一遍,就把她的傷勢給疏理好了。


    而且,修複之後的筋脈,仿佛比之前更加柔韌了,而她的修為,竟然也比之前又穩固了幾分。


    夕雨心內一喜,她嚐試著運行冰水凝寒法典進行調息,忽而發現她的靈力比起之前也更加渾厚充沛了,剛才被那怪人威壓震傷的所有筋脈這會均已修複完畢。


    她睜開雙眼,目光之中露出驚喜的神色,要知道修士的筋脈受損可是很難才能修複好的,可是她就數息時間,這次受損的筋脈與及之前在離洛虛空受傷的靈力都已經完全恢複,且比起之前更加渾厚,這怎能讓她不驚喜?


    不過她也知道這一切均是眼前這怪人的功勞,於是誠心誠意道謝,“夕雨謝前輩相助。”


    那怪人擺擺手,“小事一樁,不必言謝。”


    話還沒說完,他忽然好像聽到什麽驚詫的事情似的,神色莫名的盯著夕雨,“你說叫……你叫什麽?”


    夕雨也是有點莫名其妙,“我叫夕雨。”


    怪人一雙小眼睛把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越看越是高興,到最後他的眼神裏流露出一股不可思議的神色,高興道,“像,真的像!”


    夕雨被他盯得心裏直發毛:果然有毛病啊!


    “你是人是妖?”半晌之後,那怪人忽然看著夕雨,小心翼翼的問道。


    夕雨心裏一沉,這個問題……


    其實自她重生以來,她的容貌氣質與前世已經大不相同,前世的她霸氣,邪魅,如果非要找一個人來形容前世的她,紫語便與那個她甚為相似,也許,這也是她為何會與紫語成為好姐妹的原因吧。


    她在紫語的身上,看到自己前世的影子。(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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