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蘇糖和他們沒完!


    除非,他們真的能找出她什麽不對來!


    隔壁家的安琪,以及已經從島外迴來的羅嫂子也聽到了動靜。


    她們連忙過來詢問道:“小蘇,你們家……”


    羅嫂子方一推開門,見看到裏麵亂糟糟一片。


    她快速轉頭,和安琪說道:“你快迴家裏去。”


    安琪緊緊抿住唇,並未挪動步伐。


    羅嫂子低聲勸了一句,安琪才轉身離開。


    “你們是什麽人?怎麽鬧到我們營區裏來了?”羅嫂子負手問道。


    在剛搬上這個島裏時,因為王師長太忙了,後勤處的人手也不夠,羅嫂子就成了家屬區建造的領頭,帶著其他嫂子和小士兵們一起把家屬新區建造了起來。


    有過那樣一段經曆,她說話的氣勢還是能唬住不少人的。


    外麵的陽光很是灼熱,黝黑少年眯著眼睛看過去,剛開始確實被唬住了,可他想到自己的身份,立刻又變成了不耐煩的模樣。


    “你這個老婆子又是誰?沒看到我們袖子上的章嗎?”


    其他幾個皮膚同樣是黑黃的少年人也道:“就是!辦公務呢!”


    “你要是敢上來阻攔,我就和你一起告了!”


    “識相的,就趕緊滾蛋!”


    聽著他們說的這些渾不吝的話,蘇糖嗬斥道:“夠了!你們是什麽組織出來的?難不成你的組織還教你們不敬老!”


    黝黑少年一下子也噎住了!


    蘇糖麵無表情,冷著聲音繼續說道:“還有!難道你們搜查東西,就是要把別人的家裏翻成這樣?甚至隨便打壞別人的東西?這些,難不成也是你的組織教你們的?!”


    聞言,黝黑少年梗著脖子說道:“你別胡說八道!”


    站在黝黑少年身邊的瘦子,也惡聲惡氣地說道:“就是!像你這樣的人,就應該住牛棚裏,打爛你家裏的東西又怎麽了?”


    “住牛棚裏?”蘇糖冷笑道,“行啊!如果你們今天能找到你們口中什麽破四舊的東西!不用你們說,我自己收拾東西去住牛棚。”


    緩步走過來的羅嫂子聽了他們說的話,也氣極了。


    這些毛頭小子,簡直是亂來!還有,一點禮數都不懂。


    黝黑少年聽了蘇糖的話,都高興地笑了起來,“好啊,你說的。”


    蘇糖微抬下巴:“對,我說的。”


    “但是,如果你們沒有找到的話,那你們必須對你們今天做的事情,付出代價。”


    “憑什麽啊?”黝黑少年不悅道,“我們這是執行公務!”


    蘇糖從樓梯上又走下了幾級,指著地上的玻璃渣和已經死掉的魚,語氣冷冷地問道:“你們的領導明確規定過——你們搜查東西的時候,是按照這個標準來的?”


    黝黑少年張口就想反駁。


    蘇糖卻打斷道:“我勸你,想清楚再說!”


    今天上午,她留意到周曉璋他們的舉動,就有問過他們相關的內容。


    周曉璋告訴他,其實組織開會的時候,有明確地說過——


    就算是收到了舉報信,但是一切以證據為主。並且還明確地規定了,搜查證據的時候,不可破壞老百姓的財物。


    最後一句話其實是有漏洞的——隻要不破壞,那不管翻成什麽樣,都是沒有問題的。


    這也就導致了他們一大部分人進了別人的家裏後,就開始胡亂地翻,從未考慮過當事人的感受。


    從這些種種表現看來,也表明了——舉報信其實是導火線,最重要的是找到證據。


    也就是說,在沒有找到證據之前,就說明她目前是無罪的!


    黝黑少年看到蘇糖一臉淡定的模樣,心裏莫名一慌,難不成周曉璋今天真的過來搜查過了?


    可他接收到的消息,卻是周曉璋根本沒有出現在蘇糖的家裏,隻因他的頂頭上司是這個女人的丈夫。


    蘇糖久久等不到答複,又問了一句:“你說啊!還是說,你們的袖章來路不正?你們是冒充者?”


    “胡說!我們都是經過正經培訓的!”矮個子連忙吼道。


    蘇糖輕哼一聲,說道:“那你說說,你們培訓時、開會時,你們的領導是怎麽說的?”


    黝黑少年支支吾吾道:“不能欺壓百姓……,不能破壞老百姓的財產……”


    蘇糖嗤笑道:“不能破壞老百姓的財產!你看看你們腳下的東西!”


    黝黑少年一低頭,映入他們的眼簾的,就是被他們一群人砸得稀巴爛的魚缸,還有已經死翹翹的小魚。


    “還是說,這些魚、玻璃缸、泥巴、幹木柴和水草,也是你們口中的破四舊啊?!”


    被蘇糖一句句地怒懟著,黝黑少年等人都說不出完整的話了。


    他們會打爛魚缸,是因為他們看到裏麵的魚兒過得太舒服了,這個魚缸布置得也太精致了。


    當時的心理反應非常的奇怪,就好像是嫉妒。


    對就是嫉妒!


    嫉妒魚缸裏的魚生活得太安逸了,也嫉妒魚缸布置得太好了。


    於是,他們就把這些東西都歸位了資本主義。


    也因此,他們才動手,用擀麵杖打爛了它。


    見狀,蘇糖就知道周曉璋說的才是真的。


    她繼續冷冷地說道:“不分青紅皂白!上來就擅闖軍屬的家,還損壞軍屬家裏的東西,難道這些都是你們領導教你們的?”


    “不是!”黝黑少年連忙迴答。


    要是他們今天做的事情被領導知道,被組織知道,他們一定會被勸退的。


    可他不甘心啊!他分明比周曉璋更早地加進了組織,可憑什麽周曉璋次次開會時,都被表揚!


    他明明做得比周曉璋好千萬倍!


    剛開始,他還想不明白,後來他才知道,周曉璋能夠在短時間就獲得這些榮耀,肯定是因為背靠營區。


    不然,他憑什麽被組織屢次三番地表揚?


    也因此,他非常想進營區看看,這裏究竟是怎麽樣的。


    這次他恰好收到了一封來自營區的舉報信,本來他想拿著舉報信就衝進來的,可是半路上還是被下課的周曉璋截胡了。


    後來,他們也打算放棄了。


    可是,他先是聽到了蘇糖的男人是周曉璋的上司的消息;


    而後,又聽說周曉璋因為這層關係,隨意給了他一個答案糊弄他。


    當時他腦子一熱,隻想著這次是把周曉璋踩在腳下的絕佳機會。


    於是,他就帶著人,不管不顧地闖了進來。


    可如今看蘇糖的反應,似乎,事情不是他所了解的那樣的。


    蘇糖神色淡漠:“你們好自為之!”


    矮個子緊張地咽了咽口腔中拚命分泌的唾液,壓低聲音在黝黑少年的耳邊說道:“大哥,怎麽辦?我們好像闖禍了。”


    到底都還是一些易怒易被人攛掇的少年人,這下子冷靜下來後,才發現這次的事情和他們曾經遇到過的好像都不一樣。


    “李關耀!你這是在作死啊!”


    周曉璋的聲音從院子裏傳過來。


    蘇糖也看到了走在周曉璋身邊的趙毅。


    而走在趙毅身後不遠處的,是去通風報信的安琪。


    趙毅看著亂七八糟的客廳,神色立刻拉了下來。


    周曉璋見狀,連忙走遠了幾步,免得自己被波及。


    可放到李關耀的眼裏,就是周曉璋在挑釁他,在嫌棄他,甚至是在看不起他!


    黝黑少年,也就是李關耀怒道:“還不都賴你!要不是你半路截了我的工作,我怎麽會鬧成現在這樣?!”


    周曉璋一聽,氣樂了。


    “誰不知道你李關耀啊!不管是收到什麽舉報信,到了對方的家裏,就是不分青紅皂白地一頓猛砸。”


    李關耀的怒氣值不斷上升:“胡說八道!什麽不分青紅皂白!我那是為民除害!”


    “為民除害?”周曉璋冷嗤道,“別給自己的臉上貼光了行嗎?舉報信裏,十之八九,都是有人故意搞事!”


    說著,他指著李關耀的鼻子,嫌棄道:“而你,卻因為一封舉報信,害慘了那些人!你簡直就是組織的毒瘤!”


    “你才是毒瘤!”


    見兩個少年人開始掐了起來,趙毅不悅地蹙起眉頭,沉聲道:“夠了!”


    周曉璋立刻變安靜了,不過還是忍不住嘟囔一句:“真是服了他了!明明告訴他,我找過了,怎麽疑心病就是這麽重!”


    周曉璋的聲音是降低了,可李關耀和他的距離很近,所以還是聽到了。


    李關耀被說得麵紅耳赤,又因為趙毅的目光實在是非常的銳利,他也隻是敢怒不敢言。


    “李關耀,李同誌!”


    趙毅淡淡說了一句,李關耀的雞皮疙瘩一下子就起來了。


    趙毅卻並沒有打算這樣放過他,而是繼續說道:“和我說說吧,為什麽已經收到了周曉璋的答複,還要不顧一切地闖進來營區做這些事情。”


    李關耀被趙毅的氣勢狠狠拿捏了,一時間雙手都無處安放。


    自然而然的,他也把自己聽到的事情,都和趙毅一一交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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