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迪和塞菲亞重新出現在湖水的這邊來,這偌大的一麵湖就是那扇傳送門。他們幾乎是被那個通道吐出來的,像是把喉嚨裏麵卡著的一根骨頭吐出來一樣,湖麵起先是出現一陣漣漪,接著漣漪變成了波浪,本身風平浪靜的湖麵轉眼間就成了翻湧著的海麵一樣。霍迪和塞菲亞是被湖水唾棄一樣地扔了出來,並且很合適地扔到了高出湖水大概有一米高度的岸邊。


    霍迪身上清涼的遮羞葉片差點脫身而出,而塞菲亞則又是差一點走光。她比起霍迪優雅多了,霍迪起先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塞菲亞身上,確實在那森林逐漸走向枯萎消亡之後,再也沒有足夠穩定的力量來維持那個傳送門連著現實世界通道。所以霍迪和塞菲亞在裏麵其實是旋轉著又翻滾著被扔到這邊來的,就在把他們扔出來之後,那傳送門立即消失,湖水重新歸於平靜。塞菲亞在地麵上坐起身來,說:“森林消失了。”她的聲音很平靜,完全聽不出任何喜悅或者是可惜的情緒,從她的臉上也完全看不到任何表情。但是這也正說明了她其實還是不怎麽好過,如果是其他什麽事,她可能會帶有一點笑容。


    四下裏搜尋了一下,霍迪沒有看到自己理當看到的人。他內心裏有一點點失落,但是他很快把腦子裏麵的疑惑放到一邊去,開始對塞菲亞說道:“我們得向東邊去一趟,我本來計劃是到那邊去的,碰巧到了這裏來。”


    “這我知道。”塞菲亞低頭,眼神沉靜說道,“在我還是擁有法術式的時候我看到了你將要去的地方,幸好現在我還記得。”


    這時候霍迪感到疑惑:“你知道我要去的地方?”他又突然想起來,在一開始的時候,也正是因為那時候還會說話的獅子異獸對自己說:“北方要出現禍端了,我家主人請你過去一趟。”但是結合現在的情況來看,霍迪其實並不怎麽清楚塞菲亞是如何知道他的目的的,也並不清楚塞菲亞究竟是如何看到那一幕場景的,甚至可以說是預言,塞菲亞的能力近似預言。聽起來算是天方夜譚的事,連霍迪都不怎麽清楚那究竟是怎麽發生的,但是塞菲亞就是知道。直覺告訴霍迪,塞菲亞說的都是真的,但是他還是想問一問,隻是單純地想要滿足自己內心的好奇。


    “在一開始的時候,我聽你說起北方天將要大亂的事,我很好奇你是怎麽做到的?”


    “什麽怎麽做到的?”塞菲亞臉上帶著點疑惑的表情,轉頭反問霍迪。


    “就是你是怎麽知道我會到這裏來的,我感覺我去的時候隻是巧合,還有你在那裏麵知道這世界當下正在發生的事,我有些不明白你是怎麽做到的。”霍迪如實地迴答,並且解釋說道。


    “霍迪閣下,這並不是什麽太稀奇的事,要知道這世界正在發生的事,別說是我們,連低等的暗淵法師都會這些招式,那隻是一麵觀世鏡而已,任何人都可以知道,你也可以,你要想學的話現在我就可以教你。”塞菲亞轉身麵對霍迪,無論什麽時候,她朝著霍迪說話的時候表情都比較真誠,起初的時候霍迪還不怎麽習慣,但是多說了幾次話之後他逐漸習慣了,因為這就是塞菲亞的習慣和為人,也正是因為這樣,她才是貨真價實的塞菲亞。


    “你說那些低級的暗淵法師?”霍迪從塞菲亞的話裏找到了自己想要聽到的部分,並且單獨拎出來進一步詢問,“你們對暗淵的那些怪物有多了解?”


    “肯定不比你了解的多,霍迪閣下。”塞菲亞迴答說,“但是我現在感覺我可能知道的比你知道的多一些,因為你似乎都沒有聽過暗淵法師這個名字,但你確實就是魂王,這點請不要懷疑。”


    “我倒寧願我自己不是什麽魂王。”霍迪心裏這麽想著,但是沒有說出來,從嘴裏說出來的是另一件事,“我說過了,我們現在麵對的敵人就是你們口中的那個魂王,我是擁有一些知識,也記得我過去的一些東西,但是畢竟還是不能和真正的魂王相比,我和你們口中的那個人幾乎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也必須是,否則我都不知道人們在翹首以盼什麽。但我不知道就是不知道,這點握實話實說,也隻是單純地好奇,希望你能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你一早就對這世上的人們說過,有好奇心是好事,那說明我們還可以進步,還有未知等著我們去開拓,那是激動人心的體驗。”塞菲亞停頓,“這是我的先輩們告訴我的,你告訴這世界好奇心很重要,所以這世界都把探索未知世界當做最重要的人生信條,因此也就出現了無數個奇異力量的時代,長的有幾萬年,短的有幾千年,幾乎就都是你的一番話。”


    霍迪分不清這句話算是挖苦還是誇獎,考慮到說話的人是塞菲亞,霍迪偏向於好的一方麵,他微微點頭,朝塞菲亞微笑,“謝謝。”


    塞菲亞也迴以同樣禮貌的笑容,隻是比起霍迪的笑容來說,她的笑臉更加優雅,更加具有女性那股委婉和溫和,她說:“霍迪閣下,我這並不是在誇你。”


    霍迪臉上的笑容凝固了短短一兩秒鍾,隨後嘴角更加上揚,眼睛也跟著眯起來。這副表情持續了他抬頭低頭的這短短時間,然後他一張臉都放下來,變成平時不怎麽常見的嚴肅狀態,他說:“說迴重點,我想要知道暗淵到底是一群什麽樣的怪物。我知道它們的來曆,隻是不知道具體都變成了什麽樣子,還是說它們就隻有同一種樣子?”


    塞菲亞低著頭,看起來像是在思考和迴憶著什麽,霍迪並沒有去催促她。過了有幾分鍾的時間,她在一邊思考著的時候一邊走到了湖邊的一塊石頭旁邊,拍了拍身邊的空處,對霍迪說:“到這邊來,霍迪閣下,我要跟你說的事情可能不算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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