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尊貴的魂王閣下,這片森林都知道你的到來,不是我的緣故。”女性說著,現在她身上的那頭巨大異獸已經安靜下來了,像是睡著了,雖然女性的聲音並不算低,但是它一點都沒有醒過來的意思,反而是翻了個肚皮,在霍迪和塞菲亞眼前確確實實地睡了,抽空還用手指掏了掏自己的肚臍眼。


    霍迪有些哭笑不得地看著那頭異獸,想著說點什麽,但是又立即意識到這是在別人的底盤,要說什麽也得是別人先說。


    塞菲亞順著霍迪的目光看了看自己懷裏的那頭異獸,顯得十分不協調,在她的懷裏,那異獸睡得正香甜。巨大又毛茸茸的爪子握成小拳頭,平舉在自己胸前,兩條腿也蜷曲著,雖然它倒在塞菲亞的懷裏之後,霍迪就隻能看到塞菲亞的一顆頭了,除了頭以外的所有部位幾乎都被那頭異獸遮去了。


    從異獸的肩膀上伸出來皮膚白皙的那顆頭,塞菲亞說:“見諒,它就是有點粘人。”


    “不,其實挺可愛的,我還比較喜歡。”


    聽完霍迪的話之後,塞菲亞顯得有些意外,之後她低下頭去看地麵,那上麵自然是什麽都沒有的,地麵上倒是有很多細一點的樹根,也可能是樹木的枝條,正是從她的身下生出來的。她一麵撫摸著趴在她身上的異獸,一麵自言自語一樣地說道:“它其實不該存在這個世界上的,因為我在這森林裏麵確實太孤獨了,所以就用了仙古的禁忌法術。”她抬頭看霍迪,眼中帶著像是熱忱又像是請求贖罪的複雜情感,她說:“也請你原諒我,這森林太大了,但是我也不能出去,所以我隻能這麽做,否則我會瘋的。”


    “不,我並不知道你用了什麽法術。”霍迪老實地迴答說,“不隻是不知道法術,你說的事情我基本上都不知道,既不知道起因也不知道結果,如果你有耐心的話還請你從頭解釋一次。”


    “好吧,既然這是魂王閣下你的要求的話。”她說了這句話,隨後深吸一口氣,開始問霍迪,“從頭說起吧,魂王閣下,你知道這地方是什麽地方嗎?”


    霍迪環顧了一下四周,他仍舊隻是看到這房間裏麵窗明幾淨的簡單陳設。幾扇窗像是擺飾一樣緊緊閉著,外麵一片黑暗,樹洞牆壁上開著發光的花朵,木墩的床上有很多綠芽,幾乎所有的家具都跟地麵結為一體了。這地方幾乎就是一個神話故事當中的精靈生活的房間。


    “這是一個房間,我說的對嗎?”


    塞菲亞笑了,“往常我在書裏看見,我的父輩們我的祖輩們說魂王是一個說話很不著調的人,我還試著把你的形象和你說話的方式相結合,你大概現在能猜到那是什麽樣的。”塞菲亞舉起自己的手臂,纖細地過了分,“在我聽過的傳說當中,我的父輩說你有山一樣寬廣的臂膀,海麵那麽偉岸的身軀,他們說你兩根手指就能捏死一頭龍,請問這是真的嗎?”


    霍迪抬起手在身前揮舞,連連拒絕說道:“這已經不是言過其實了,這簡直就是瞎扯,你不該聽你的父輩和祖輩的人瞎說,我其實就是個普通人。”


    “力能拔山氣能翻海的普通人,這也是我的祖輩們說過的,他們說魂王閣下你是個謙虛到過分的人,還是一個平易近人的人,你一直都在強調你自己是一個人。”


    “啊…還有這麽一迴事。”霍迪內心感歎,這名聲就隻能長在自己的後腦勺上的一幅字畫,生前的所有事跡都會被記載上麵,來來往往的人可以選擇其中適合自己心意的讀出來,並且記在心裏,有的人死了,依舊是盛名於世,有的人或者被人罵怎麽不早去死。霍迪就是那種死了又活的人,活了還被人記得清清楚楚,時不時拿出來鞭個屍罵一遭或者是責怪埋怨一通,像是塞菲亞這種簡直少有,似乎她記得關於霍迪的事情都是好的,連霍迪的形象都偉岸了起來。甚至於霍迪說自己其實並不偉岸這個說法也完全符合塞維亞的另一種說法——魂王閣下是一個謙虛的人。


    霍迪並不是謙虛,換種話來說其實是並不隻是謙虛那麽簡單,他隻是不習慣把自己放在高人一等的位置上,在他看來所有人能力大小應該被拋開來算,其實每個人都差別不大。


    霍迪算是把自己的誌向放進自己行為當中的一個人,他在這方麵也算是少言寡語,但是別人說起來的話,他就可以借此稍微說幾句,如果能夠引導一兩個思想有些偏激的年輕人自然算是好事,但是如果不行的話,霍迪也並不會因此而有所變化,有的都僅僅隻是曲水流觴一樣的恬淡。


    霍迪迴答說:“你的先祖聽起來也是一個很容易親近的人,能夠把我捧上天,自然不會是什麽壞人,畢竟我媽告訴我的,相信魂王的人一般都是好人。”


    塞菲亞又忍不住笑了,“你簡直沒一點魂王該有的風度。”


    “那玩意兒並不管飽,我是個實在人。”霍迪對塞菲亞泰然,其實魂王並不好當,因為走在路上輕而易舉就能被人認出來,一旦被人們認出來,就要被拉去拯救世界。巧就巧在這世界經常陷入危機狀態,一旦陷入危急狀態總是要傷及性命的程度,稍有不注意這世界就炸了。


    “現如今已經被人拉去了好多次了,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已經拯救了這個世界很多次了。”霍迪用著玩笑一樣的語氣說道。


    “沒什麽不信的。”塞菲亞一抬手,樹洞牆壁下的一個小櫃子打開了,裏麵伸出來一根枝條,從床頭那邊就這麽蔓生過來,像是活的一樣。


    那根蔓生過來的枝條尖端是一顆明珠,塞菲亞把那顆明珠摘下來,放在自己手上,上下掂量了一下,像是在試它的重量一樣,“我的記得,全都記在我的祖輩們留給我的書裏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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