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老板走開了，帶著他落寞的背影從霍笛和厲微芒的桌旁走開，還有霍笛的信誓旦旦的童年，此刻一同消失到了餐廳的另一邊，又隨著店老板喜氣洋洋的笑臉迴來。
厲微芒笑著對店老板說：“謝謝。”而霍笛也跟著露出有點尷尬的笑容，老板則是露出欣慰的笑臉，等到老板走遠，厲微芒這才說道：“你不是說他聽不見嗎？”隨後她又補充了一句：“幸好我說話的聲音很小聲。”
霍笛張了張嘴，又不知道說什麽，他確實記得這個老板的耳朵有問題，但事實擺在眼前，他不知道說什麽好，隻能說命運曲折，造化弄人。
“不，我沒記錯，他確實聽不見，起碼過去聽不見。”霍笛迴想起無數個日日夜夜當中的每一個微不足道的日子，他都沒能想起老板說話的樣子。
“或許你被騙了。”厲微芒用筷子指著霍笛，像是在指認一個兇手。
“或許，但如果是那樣，他就隱藏地太好了。”霍笛看到老板已經完全消失在轉角的地方了，“但是我幾乎都忘了他說話的聲音了，你知道，聽不見聲音的人其實也很少說話。”
“不，霍笛，這可是2070年，一切皆有可能。”厲微芒自信滿滿地說道。
“不，其實，老板能聽到聲音跟科技沒什麽關係，反倒是完全相反的原因，他是個教徒。”聲音從霍笛背後響起，跟隨厲微芒的眼神轉過身看過去，說話的是先前給他們上菜的服務員，他很帥氣，完全不像是一個正經的服務員。此刻帶著他精致的笑容，健碩的身軀，正在賣力地擦著桌子。偏遠一點地區的人基本上都是人工，而且人口密度很大，這裏的勞動力比聯盟區裏麵廉價的多，跟聯盟區比起來，南四區才隻是一個十來歲的孩子。所以這裏比起機械，多數都還是用人工。
服務員斜著腦袋時不時地從霍笛的側臉看一看厲微芒，霍笛有一種感覺，這個服務員隻是想要迴答厲微芒的問題，這樣她就會多看他幾眼。
而厲微芒似乎是比霍笛更加精於此道，她用雙手托起下巴，好奇地問道：“怎麽說？”
這個擦桌子的小弟一下子就來了精神，看得出他隻是來給店長打寒假工的，隨時都抓準了機會忙其他的事情。
“起初的時候確實是這樣，他聽不見了，並且關了一段時間的店。這點你大概是知道的。”年輕人看向霍笛，臉上充滿了驕傲的表情。一看到這種表情，霍笛就想給他鼓掌，這樣他就不會注意到自己了。自負的人往往注意不到芸芸眾生，除非是恰好出現在他的腳尖並且有一張好看的臉麵，霍笛覺得自己兩者都不會具有。
“嗯哼？那麽後來呢？”厲微芒露出好奇好奇額的表情繼續問道。
“後來他感覺自己不能就這麽下去，因為生活還得繼續，而他隻是一個廚師，其他的任何特長幾乎都沒有，所以他隻能選擇繼續鑽研。他發現了他自己聽不見了反倒是一件好事，這樣他的其他感官就會更加強烈，很快他在廚藝方麵，做什麽都得心應手。他的廚藝大為長進，你看，上帝給他關上了一扇門，但是給他打開了一扇窗。”年輕人又對霍笛露出驕傲的眼神，像是炫耀給霍笛看，又像是炫耀給厲微芒看。
“那麽然後呢？還有嗎？這不是還沒說到他是怎麽又聽得見到的呢？”厲微芒狡黠地笑起來，誰看見她都會覺得這是一個活力十足的十六歲女孩。至於霍笛，現在他麵無表情，看了看周圍的人們，由於這是初等學校的寒假，所以不會有太多的人。現在整座餐廳裏麵都隻有不到一桌人，這也就是說除了霍笛和厲微芒，再把服務員除去，就隻有一個老年人在角落裏麵吃獨食，相比之霍笛這邊，他周圍的環境顯得冷清一些，但是霍笛懷念那種感覺。並且還要一直麵對服務員居高臨下的俯視眼神，這讓霍笛覺得飯不夠吃，很想再添兩碗。
“不，是等他忙完了那一陣，之後他稍微停了下來。在那時候他已經很出名了，很多人都聽說他是一個聾子，並且廚藝了得，那時候很多人都是慕名而來的。他忙完了那幾年，然後打算稍微停一停，選擇了出去旅遊，迴來之後就能聽得到聲音了，奇怪的是他表現的很自然，既不是十分歡喜，也不是十足的意外，我們隻知道他是去了西方，去那邊城市吃了一些傳統的小吃喝了一些傳統的小酒跳了一些傳統的小舞。迴來了之後他並沒有表現出來，依舊是和之前的往常一樣，但是逐漸的，人們就知道聾子老板聽得見了，自那以後他不隻是會傳統的飲食，他幾乎什麽都會了。其實就是幾個月前發生的事情。”
“幾個月前啊…”厲微芒意味深長地說道，然後看了看霍笛，像是南四區就喜歡發生這些古怪的事情。
“他會不會是去什麽地方治好了呢？”厲微芒問道。
“不，他不會的。”年輕人更加自信地說。他每次露出自信的眼神，都要看霍笛一眼。每次看一眼霍笛都要覺得飯不夠吃。不知不覺間他已經吃了三碗飯了，他覺得聽著閑扯淡的段子吃飯就是有滋有味。
“為什麽會這麽自信呢？他賺了不少錢吧，應該還是能夠攢夠錢去動耳朵的手術的。”
“不，他不屑於這麽做，背著所有人偷偷攢錢去動耳朵的手術？他不會的，他是一個很高傲的人，我要說的重點就是這裏，他在不知不覺間成了信徒。有一段時間裏麵他幾乎瘋了一樣，告訴他的親戚們他能聽到什麽聲音，時不時他還會有一些奇怪的舉動，比如說浸身在冷水當中靜坐，或者是脫個精光吃飯，他周圍的人覺得他瘋了，但是後來他的耳朵居然就好了。從那以後他每天飯前就會睜大眼對著飯菜靜坐幾分鍾，也沒告訴別人這是意味著什麽，這也不會影響別人，所以就由著他去了。這其實也是不久前的事情。”說完這些，他端來先前老板讓他去取的辣椒油，霍笛看到小窗口裏麵的老板對他眨了眨眼，自己麵前的小碗裝了小半碗，透紅地像是此刻服務員臉上的興奮臉色，他說的話太多，厲微芒太感興趣，自己太過興奮，導致他有些激動。
“這些事其實並不是很多人知道，希望你不要告訴其他人。”服務員又說了一聲，然後走到另外一邊，過了一會兒他又走迴來，說：“我覺得我們可以認識一下，我想了解一下你，哥你這麽漂亮的女孩交朋友可是一件相當榮幸的事。”
厲微芒微笑起來，迴答他說道：“我很願意這樣，但是我得跟我男朋友說一下，我不知道他願不願意給我這個機會。”
年輕的服務員看了一眼正在埋頭吃飯的霍笛，並且來迴掃視了很久，最終歎了一口氣，說：“那可真是遺憾。”然後又看了看霍笛說：“他可真有福氣。”
“啊不。我男朋友不是他，這是他的弟弟，如你所見，他吃呆了。”
年輕的服務員砸了咂嘴，一時之間不知道做什麽反應好，他先前的眼神和言語當中都毫不掩飾地流露出對霍笛的蔑視，而厲微芒這句話一出來，就像是在告訴他先前他一直在嘲笑一個癡呆患者的事實。以至於他太過於驚慌，都忘了先前霍笛邏輯通順說話的樣子。他指了指一邊，說：“我還有工作，那麽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隨著他走到另外一邊之後，厲微芒小聲地告訴霍笛說：“你真該注意一下你自己的形象了，現在是個人都能夠小看你了。”
“小看我是他的本事。他其實是個很不錯的小夥。”霍笛偷偷地看了看那邊，此刻他正在龍飛鳳舞地擦桌子，也不抬頭往這邊看。
“我還看得出他很喜歡你呢！”霍笛補充說，“他和我是校友，我估計就是小一屆的，比起我那一屆好多了，他體能比呂超然高。”
“我知道，他恨不得把他的體能數值做成隨時監控的顯示器，放在每一張飯桌的上麵。”厲微芒這麽說是因為她看到了那個服務員戴在手上的小手表，放在主頁麵上的並不是時間和消息通知，而是體能數值。隨時隨地都在厲微芒的麵前晃悠，他倒並不能夠直接說，那就太沒有涵養了，但是時不時地刻意表現出來倒還是可以的。
“他有27呢！在我還是他這個年齡的時候都隻有個位數！”
“是的，所以幾個月之後你就變成了個位數的十倍，厲害的人都是從二十幾到四十幾，你就不一樣了，你從幾到幾十幾，而且還是被車撞的。”
“人生百態啊，總會有你想象不到的時候，就像店老板一樣，沒人能想到他的耳朵就這麽好了。”
厲微芒好奇地看向他，悄悄地說：“你就不覺得奇怪嗎?”
霍笛也疑惑道：“關於什麽呢？”
“關於他奇怪的動作。你難道就不想知道是因為什麽嗎？”
霍笛楞了一下，他沒想到厲微芒會這麽說。
“有這個必要嗎？”
“有沒有必要得問你了，霍笛。”厲微芒再次小聲一點，補充說，“如果是魂王，可能就有必要了。”
厲微芒笑著對店老板說：“謝謝。”而霍笛也跟著露出有點尷尬的笑容，老板則是露出欣慰的笑臉，等到老板走遠，厲微芒這才說道：“你不是說他聽不見嗎？”隨後她又補充了一句：“幸好我說話的聲音很小聲。”
霍笛張了張嘴，又不知道說什麽，他確實記得這個老板的耳朵有問題，但事實擺在眼前，他不知道說什麽好，隻能說命運曲折，造化弄人。
“不，我沒記錯，他確實聽不見，起碼過去聽不見。”霍笛迴想起無數個日日夜夜當中的每一個微不足道的日子，他都沒能想起老板說話的樣子。
“或許你被騙了。”厲微芒用筷子指著霍笛，像是在指認一個兇手。
“或許，但如果是那樣，他就隱藏地太好了。”霍笛看到老板已經完全消失在轉角的地方了，“但是我幾乎都忘了他說話的聲音了，你知道，聽不見聲音的人其實也很少說話。”
“不，霍笛，這可是2070年，一切皆有可能。”厲微芒自信滿滿地說道。
“不，其實，老板能聽到聲音跟科技沒什麽關係，反倒是完全相反的原因，他是個教徒。”聲音從霍笛背後響起，跟隨厲微芒的眼神轉過身看過去，說話的是先前給他們上菜的服務員，他很帥氣，完全不像是一個正經的服務員。此刻帶著他精致的笑容，健碩的身軀，正在賣力地擦著桌子。偏遠一點地區的人基本上都是人工，而且人口密度很大，這裏的勞動力比聯盟區裏麵廉價的多，跟聯盟區比起來，南四區才隻是一個十來歲的孩子。所以這裏比起機械，多數都還是用人工。
服務員斜著腦袋時不時地從霍笛的側臉看一看厲微芒，霍笛有一種感覺，這個服務員隻是想要迴答厲微芒的問題，這樣她就會多看他幾眼。
而厲微芒似乎是比霍笛更加精於此道，她用雙手托起下巴，好奇地問道：“怎麽說？”
這個擦桌子的小弟一下子就來了精神，看得出他隻是來給店長打寒假工的，隨時都抓準了機會忙其他的事情。
“起初的時候確實是這樣，他聽不見了，並且關了一段時間的店。這點你大概是知道的。”年輕人看向霍笛，臉上充滿了驕傲的表情。一看到這種表情，霍笛就想給他鼓掌，這樣他就不會注意到自己了。自負的人往往注意不到芸芸眾生，除非是恰好出現在他的腳尖並且有一張好看的臉麵，霍笛覺得自己兩者都不會具有。
“嗯哼？那麽後來呢？”厲微芒露出好奇好奇額的表情繼續問道。
“後來他感覺自己不能就這麽下去，因為生活還得繼續，而他隻是一個廚師，其他的任何特長幾乎都沒有，所以他隻能選擇繼續鑽研。他發現了他自己聽不見了反倒是一件好事，這樣他的其他感官就會更加強烈，很快他在廚藝方麵，做什麽都得心應手。他的廚藝大為長進，你看，上帝給他關上了一扇門，但是給他打開了一扇窗。”年輕人又對霍笛露出驕傲的眼神，像是炫耀給霍笛看，又像是炫耀給厲微芒看。
“那麽然後呢？還有嗎？這不是還沒說到他是怎麽又聽得見到的呢？”厲微芒狡黠地笑起來，誰看見她都會覺得這是一個活力十足的十六歲女孩。至於霍笛，現在他麵無表情，看了看周圍的人們，由於這是初等學校的寒假，所以不會有太多的人。現在整座餐廳裏麵都隻有不到一桌人，這也就是說除了霍笛和厲微芒，再把服務員除去，就隻有一個老年人在角落裏麵吃獨食，相比之霍笛這邊，他周圍的環境顯得冷清一些，但是霍笛懷念那種感覺。並且還要一直麵對服務員居高臨下的俯視眼神，這讓霍笛覺得飯不夠吃，很想再添兩碗。
“不，是等他忙完了那一陣，之後他稍微停了下來。在那時候他已經很出名了，很多人都聽說他是一個聾子，並且廚藝了得，那時候很多人都是慕名而來的。他忙完了那幾年，然後打算稍微停一停，選擇了出去旅遊，迴來之後就能聽得到聲音了，奇怪的是他表現的很自然，既不是十分歡喜，也不是十足的意外，我們隻知道他是去了西方，去那邊城市吃了一些傳統的小吃喝了一些傳統的小酒跳了一些傳統的小舞。迴來了之後他並沒有表現出來，依舊是和之前的往常一樣，但是逐漸的，人們就知道聾子老板聽得見了，自那以後他不隻是會傳統的飲食，他幾乎什麽都會了。其實就是幾個月前發生的事情。”
“幾個月前啊…”厲微芒意味深長地說道，然後看了看霍笛，像是南四區就喜歡發生這些古怪的事情。
“他會不會是去什麽地方治好了呢？”厲微芒問道。
“不，他不會的。”年輕人更加自信地說。他每次露出自信的眼神，都要看霍笛一眼。每次看一眼霍笛都要覺得飯不夠吃。不知不覺間他已經吃了三碗飯了，他覺得聽著閑扯淡的段子吃飯就是有滋有味。
“為什麽會這麽自信呢？他賺了不少錢吧，應該還是能夠攢夠錢去動耳朵的手術的。”
“不，他不屑於這麽做，背著所有人偷偷攢錢去動耳朵的手術？他不會的，他是一個很高傲的人，我要說的重點就是這裏，他在不知不覺間成了信徒。有一段時間裏麵他幾乎瘋了一樣，告訴他的親戚們他能聽到什麽聲音，時不時他還會有一些奇怪的舉動，比如說浸身在冷水當中靜坐，或者是脫個精光吃飯，他周圍的人覺得他瘋了，但是後來他的耳朵居然就好了。從那以後他每天飯前就會睜大眼對著飯菜靜坐幾分鍾，也沒告訴別人這是意味著什麽，這也不會影響別人，所以就由著他去了。這其實也是不久前的事情。”說完這些，他端來先前老板讓他去取的辣椒油，霍笛看到小窗口裏麵的老板對他眨了眨眼，自己麵前的小碗裝了小半碗，透紅地像是此刻服務員臉上的興奮臉色，他說的話太多，厲微芒太感興趣，自己太過興奮，導致他有些激動。
“這些事其實並不是很多人知道，希望你不要告訴其他人。”服務員又說了一聲，然後走到另外一邊，過了一會兒他又走迴來，說：“我覺得我們可以認識一下，我想了解一下你，哥你這麽漂亮的女孩交朋友可是一件相當榮幸的事。”
厲微芒微笑起來，迴答他說道：“我很願意這樣，但是我得跟我男朋友說一下，我不知道他願不願意給我這個機會。”
年輕的服務員看了一眼正在埋頭吃飯的霍笛，並且來迴掃視了很久，最終歎了一口氣，說：“那可真是遺憾。”然後又看了看霍笛說：“他可真有福氣。”
“啊不。我男朋友不是他，這是他的弟弟，如你所見，他吃呆了。”
年輕的服務員砸了咂嘴，一時之間不知道做什麽反應好，他先前的眼神和言語當中都毫不掩飾地流露出對霍笛的蔑視，而厲微芒這句話一出來，就像是在告訴他先前他一直在嘲笑一個癡呆患者的事實。以至於他太過於驚慌，都忘了先前霍笛邏輯通順說話的樣子。他指了指一邊，說：“我還有工作，那麽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隨著他走到另外一邊之後，厲微芒小聲地告訴霍笛說：“你真該注意一下你自己的形象了，現在是個人都能夠小看你了。”
“小看我是他的本事。他其實是個很不錯的小夥。”霍笛偷偷地看了看那邊，此刻他正在龍飛鳳舞地擦桌子，也不抬頭往這邊看。
“我還看得出他很喜歡你呢！”霍笛補充說，“他和我是校友，我估計就是小一屆的，比起我那一屆好多了，他體能比呂超然高。”
“我知道，他恨不得把他的體能數值做成隨時監控的顯示器，放在每一張飯桌的上麵。”厲微芒這麽說是因為她看到了那個服務員戴在手上的小手表，放在主頁麵上的並不是時間和消息通知，而是體能數值。隨時隨地都在厲微芒的麵前晃悠，他倒並不能夠直接說，那就太沒有涵養了，但是時不時地刻意表現出來倒還是可以的。
“他有27呢！在我還是他這個年齡的時候都隻有個位數！”
“是的，所以幾個月之後你就變成了個位數的十倍，厲害的人都是從二十幾到四十幾，你就不一樣了，你從幾到幾十幾，而且還是被車撞的。”
“人生百態啊，總會有你想象不到的時候，就像店老板一樣，沒人能想到他的耳朵就這麽好了。”
厲微芒好奇地看向他，悄悄地說：“你就不覺得奇怪嗎?”
霍笛也疑惑道：“關於什麽呢？”
“關於他奇怪的動作。你難道就不想知道是因為什麽嗎？”
霍笛楞了一下，他沒想到厲微芒會這麽說。
“有這個必要嗎？”
“有沒有必要得問你了，霍笛。”厲微芒再次小聲一點，補充說，“如果是魂王，可能就有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