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事情並不隻有霍笛一個人提出來,很多獵魔人都先霍笛一步提出來過,這是霍笛在短時間的窘境裏麵想出來的解決辦法,如果隻是單純地來分析,這其實很有可行性,因為自己的實力不被眼前的軍人接受,那麽就進行一次搏鬥好了,這很省時間,也能得到認同。但其實這句話說出口,往往伴隨兩個結果,要麽把自己逼上絕路,要麽把軍隊的人逼上絕路。軍隊的人是體質不弱,他們也能得到很好的訓練,但是跟真正從小就經過訓練的獵魔人相比還不足夠,正常情況下是不可能戰勝得了獵魔人的。或許像是霍笛這種按起來就弱小的人例外,隻是這話一出口,那麽今天的情況肯定就好不了了。


    霍笛之前沒想到這個,包括他並非提出此類要求的第一人這件事他也不知道,這是他簡單直白的思路,隱隱約約能夠察覺到點點的不妥,但究竟不妥在哪裏,現在的他作為一個十四歲的男孩,麵對一個四十來歲的小老頭帶領,幾個人對他冷嘲熱諷的情形下,他思考不出這樣不妥在哪。隻是現場的環境突然就冷了下來,這個他能夠感覺到,這不是他料想的結果。


    “你說讓我通過決鬥承認你的實力?”白頭發的壯漢冷著臉對霍笛說道,他身後的人同樣冷著臉,幾乎一模一樣。


    霍笛沉默了,這種強勢的問話讓他根本沒辦法麵對,他能夠感受到對方的怒火,現在他想的是如何才能避免矛盾進一步升級。


    然而這在周圍所有人看來,即使是霍笛不用多做什麽,環境當中正在逐漸凝聚的那一股火藥味仍舊在發酵,隨時都可能引發身處其中的人情緒爆發出來,那時候會是所有人都不想麵對的。


    “安東尼似乎在害怕。”霍笛和這白人壯漢之間的氣氛已經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其中有好事的人這麽說。這聲音傳進霍笛的耳朵裏,他們在放肆大笑。在此之前霍笛從沒覺得這些人的嘴臉能夠醜惡到這個程度。


    安東尼大概就是霍笛麵前的這個領軍的人,他現在氣的吹胡子瞪眼睛,如果他有胡子的話,現在指不定被吹到哪兒去了。


    “你讓我下不了台,年輕人,我是不是該給你長點記性?”他在威脅霍笛,跟在他身後的人也在摩拳擦掌。


    霍笛的手按在身後的刀上,但是立即又放到了一邊去,他不能因為這些事就對人類拔刀相向,即使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是軍隊的人在找茬。但是有的是瞎了眼的人,也有的是睜著眼睛說瞎話的人,最多的就是好事的人,不管是什麽事,影響越是巨大,他們就越是歡欣鼓舞。身處其中的霍笛並不好受,他現在想退讓一點,幹脆自己走過去好了,其實也就是百十公裏的路程,從越野車的路途走,其實也要不了兩天。


    隻是現在安東尼讓人感覺他不會就這麽放過霍笛。


    “來吧,我們來決鬥吧,獵魔人先生。”說著他把槍口抬起來對準了霍笛,這已經是大事了,周圍圍觀的人變了臉色。有一些人立即走開了,一些穿軍裝的人顯得很興奮,少數的一兩個人露出擔憂的表情,身處於層層包圍當中駐足不前,握緊了拳頭又鬆開。


    霍笛又把手放到了身後的刀柄上,他立即就進入了叢林裏麵的狀態,像是視線遍布了周身,周圍的風吹草動都能透過空氣的振動和光影的變化傳到霍笛的腦子裏麵來。他有信心現在隻要察覺到安東尼開槍,他就能手起刀落把他正在發射當中的槍連同整條手臂砍下來。現在的霍笛並不具有什麽人性,他身處於文明與荒野的交匯處,與聞名世界的蠻荒劍拔弩張,他的腦子已經先一步醒了過來,等到槍聲響起,他的身體也就跟著醒了。


    “這都是幹什麽?”一陣優哉遊哉的聲音透過層層人群傳進了這一圈人的耳朵裏麵。安東尼沒動,所以霍笛絲毫也不為所動。周圍的人群為來者讓開一條道,這也是一個軍人,也是一個白皮膚的人,光頭,眼神比他的頭頂看上去更加有神,他挺直脊梁走過來,長靴在堅硬的地麵踩得很重,但是他說的話聽上去完全不像是這種樣子。


    “我就去吃了個香腸,你們就要打起來了?我一分鍾不見你們你們是不是就要把極地拆了?”他說的話引起了周圍一些人的嬉笑,安東尼等了一下,似乎是咬了咬牙,放下了槍,霍笛則是把手滑到那個厲微芒送他的護身符上麵,他在一邊迴想起厲微芒送他這個護身符的場景,一邊在提防隨時可能出現的槍聲。即使是安東尼已經放下了槍,他也覺得自己並不安全。


    周圍的人都稱唿新來的白人男子為長官,不隻是他走路的步伐,還有他的動作和神情,幾乎所有的方麵都透露出他比周圍所有人都要高貴的樣子。


    “我喜歡你的鞋子,不是尋常店裏麵能夠買到的,沒有任何低檔次的標簽。”被尊稱為長官的男子露出欣賞的表情,雖然他的語氣仍舊顯得輕浮,“工廠裏麵生產不出這樣的鞋子來,在我還沒進軍隊的時候,我穿著他走過了三十公裏的毒沼澤地,同行的人穿著其他鞋子,走到最後鞋子破了,腳底也爛了,他們最後隻能截肢。那雙鞋子救了我一命。”


    他看著白潔送給霍笛的鞋子,想起了往事。話音傳進了周圍每一個人的耳裏,幾乎所有人都看向霍笛的這雙灰色的高筒靴子,趁這個時候,安東尼走到了他的長官身邊,一些人又讓出一條道,安東尼和他的那群人都走了。


    其他人在他們長官的揮手下也逐漸散開,一些人罵罵咧咧走了,一些人走得寂靜無聲,這場鬧劇掛上帷幕,剩下霍笛和他們的長官站在原地。


    現在沒人載我了,霍笛想到,又暗自慶幸從先前的那種困境裏麵解放出來,不至於成為一個殺人犯。


    “霍笛先生,你好,我叫林奇,上尉林奇·維拉斯。”他向霍笛伸出手,麵對著階級比自己高的人才會敬禮,麵對獵魔人都是握手。這是聯邦軍隊的習慣,隻是很少有人會真的這麽去做,一般麵對獵魔人不打起來就算是禮貌待人了。


    霍笛伸出手握住那隻粗糙的的手,象征性地上下搖動了幾下,他現在得走了,他想。


    “我這裏說你需要去e-15區。”他拿著一個平板,在霍笛的麵前搖晃了一下,蔚藍色的眼珠好奇地看向霍笛,“我能問問你去那裏幹什麽嗎?那不像是你這種級別的人應該會去的地方,你知道,那裏其實挺危險的,出於對您安全的考慮,我會建議你不要到這麽危險地方去。”


    這句話在霍笛的耳中其實與其他區別不大,盡管他的語氣顯得很委婉,但其實和大多數聯邦的軍人一樣,對霍笛有偏見。


    霍笛沒打算迴複他,他看了看周圍來來迴迴走來走去的人,沒什麽人停留在他們身邊。


    什麽都不說就這麽走了可能會很沒禮貌,他想,隨即抬起頭,麵對比他高半個頭的維拉斯上尉,說:“我知道那裏是什麽狀況,我隻是去看看,我也有自信不會陷入危險的境況當中。如果你不介意,上尉,我現在就得離開了。”


    說完霍笛轉身就走,他已經做到了自己該有的禮貌,但是維拉斯上尉在他身後說:“從這裏到e-15區的直線距離就有八十多公裏,如果走的是越野車道還會更遠,霍笛先生,你決定要走過去嗎?”


    “不,我決定跑過去。”他的這種方式學習了厲微芒,如果不動手的話,其實這種說法方式很有意思,但很容易起衝突,“也可能會遊泳,到時候就會打濕我的衣服,近百公裏不是什麽難事,但是濕衣服會讓我很煩。”


    維拉斯表現出驚奇的樣子,重新打量起霍笛來,說:“恕我直言,你看上去不像是那片地區常見的獵魔人,他們看起來比你年紀要大一些,你可能不知道,我在那片地區算是真正的長官。”


    其實那片地區並不太平霍笛也清楚,在接受任務的時候他發現了,標紅的任務並不隻是一個兩個,而是好幾頁,這就說明死在這座城市裏麵的人已經夠多了,而且有好幾個調查任務,這又說明這城市裏麵隱藏頗深,有很多未曾查明的危險,白色等級的任務一個也沒有,紅色以下隻有黃色的任務,對於霍笛一個人來說充滿了危險。


    盡管如此,霍笛也絲毫沒有覺得害怕,他問向維拉斯上尉:“所以我需要找到什麽證據來證明自己的能力嗎?”也未曾察覺到這句話其實帶有針對性,很容易引起衝突。


    “不不不,霍笛先生,並不需要證明什麽,我隻是善意地提醒。”他靠近了霍笛,麵對麵站著,說,“我們並不是什麽敵人,先生。”


    隨後維拉斯上尉輕聲地說,確保自己的聲音不會傳到其他人的耳中,“軍隊裏麵或許會有人對你們的職業抱有偏見,但我不會是其中之一,安東尼是個性格暴躁的人,我替他向你道歉,他的這裏不怎麽正常。”維拉斯上尉笑起來,手指指向太陽穴,稍微戳了戳腦門,又伸出舌頭表現出一副呆瓜相,在旁人看來就像是在打趣一樣。


    “但是我們所有人都該清楚,我們的敵人在我們周圍,而不是我們之間。”維拉斯把先前的平板夾在腋下,轉過身去,並且小聲說道,“跟我走吧,霍笛先生,我給你說清楚了那是個危險的地方,而你還想去的話,我就送你一程。在軍隊裏麵,充滿勇氣的人總是最受尊敬的,在我這裏尤其是。”


    霍笛注視他的背影,在他走出了幾步之後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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