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跟霍笛想的一樣,他來到全衛大學的校醫院裏麵,首先為門口的兩座栩栩如生的石獅子感到震驚。他震驚的並不是這兩座獅子大到沒邊,一個在左一個在右,中間的大門都沒有這些石獅子的基座寬大,他甚至都想不到這兩座年代久遠的石獅子是從什麽地方搬來的。除此之外他還感到震驚,醫院居然會擺這種驅邪避災的石雕在門口,完全不像是一個先進科技的代表地方。


    但是霍笛知道,全衛大學的校醫院,其他地區的人更願意稱之為東盟醫院,但其實真正的東聯盟區的區醫院在正西方向的第二圍牆下,多年來都承受了莫名的壓迫。


    霍笛從古色古香的大門進去,這還是木門和磚瓦搭成的大門,周圍也是幾百年前的老式圍牆,大門足夠大,全部的門拉開有超過二十米長。由於昨天街頭出現過一些暴亂現象,受傷的人比起尋常時候要多上不少,進出醫院的人頻繁一些。即使如此,也足夠霍笛神不知鬼不覺地邁過高高的門檻進去。


    霍笛懷疑那個門檻就是專門用來攔住小孩的,大人都是一步跨過去。而對於小孩來說,成長就是一道門檻,門檻外的小孩想進來,門檻內的小孩想出去。


    白潔仍舊沒有迴複霍笛,霍笛發過去了第二條消息,按照同樣的開頭來稱唿,但是收到了羅格的迴複。他在消息頁麵上寫道:“我是羅格,這不是我幹的,肯定是她動的手腳。”霍笛覺得這看起來像是老年人寫的詩句,讀起來甚至還有點韻味。然後他感到振奮,盡管白潔還沒有搭理他,但他就是覺得情況在慢慢變好。


    穿過好幾扇鮮亮紅漆大門中的一扇,順著門後的香樟樹街道,霍笛走在道路的右邊,最靠右的位置,左邊有人騎著自行車過去,也有人開著車過去,這道路其實並不是很寬,但是車流量是出奇地大,霍笛已經走了大概十分鍾了,還轉了個彎,仍舊看不到車隊的頭。其中大多數司機都十分煩躁,看到是人就罵罵咧咧,其餘的那些司機脾氣出奇地好,霍笛甚至還接到了他們扔出來的碎果皮和半瓶飲料,他們還關上了車門避免霍笛去謝他們。


    等到霍笛兜兜轉轉到了維克多所在的病房的時候,時間已經是正中午了。


    科寧隻是告訴了他維克多在住院部,但是這個廣闊的全衛大學校醫院想是個迷宮一樣,住院部足足有四棟,分為東南西北四個角落,各自還都是“l”型的建築,把中間的小花園團團包圍起來。霍笛幾乎在每個窗口都看得到中庭裏麵的香樟樹道路,跟科寧說的一模一樣。


    最後他在其中一棟樓轉悠,不知不覺間看到了克林娜在北角的住院樓裏麵,二樓最裏,看得見香樟樹街道,並且病房門口的牌子上顯示了裏麵躺著的是維克多。


    克林娜沉靜地坐在住院部外麵的鐵椅上,然後起身擰開門把手走進去,霍笛也就是這時候才看到病房門口顯示的人名。他突然找到了維克多,但是接下來該幹什麽呢?


    霍笛突然對自己的行為有了疑惑,他仔仔細細地想起來,也不明白自己是因為什麽的衝動使然,讓自己會在這個時候站到這裏來。他和維克多甚至連點頭之交都算不上,他們幾乎等同於路人,而且霍笛對他也並不是很來興趣。他會那麽對科寧說,純粹隻是一時衝動。


    霍笛把這個歸咎於命運使然,肯定有什麽在唿喚他到這裏來。


    走到門口,霍笛在思考克林娜和維克多的關係,又在猶豫,他想要等克林娜離開之後再進房間,準備後退,聽到了裏麵傳來了吵罵聲。他並不是刻意去偷聽,隻是聲音很響。


    “你懂個屁!你這是玩兒命!”這是克林娜在大吼,連周圍的其他人也都側目來看,霍笛適時地擰開了門。


    門鎖發生一陣響動,霍笛在房內房外的所有人注視下,走進了房間,並且輕巧地關上了門。


    維克多表現出一點欣喜,霍笛見到維克多臉上表情的轉變,立馬換上了以往那種堅毅的樣子。他先前並不是這樣,而是被克林娜指著鼻子罵。


    “你怎麽來了?”克林娜表現出相當驚訝的樣子,維克多也表現出相當驚訝的樣子,其實霍笛才是最驚訝的那個人,驚訝到現在都有點手足無措,不知道說什麽好。


    “外麵的人能聽到你們說話,我來給你們提個醒。”這話說得霍笛都想生生吞迴去。


    克林娜注視著霍笛好長一段時間,似乎是進行了好幾次深唿吸,連霍笛也跟著感到有些氣緊,愣在門邊無話可說。突然克林娜長處一口氣,立馬放鬆了下來。


    “我覺得我要對你說句道歉才是。”克林娜突然開口對霍笛說,當著維克多的麵,讓他感到有些驚訝。


    “你道什麽歉?”維克多問。


    霍笛當然知道克林娜說的是什麽,就在昨天中午的時候,他們才見過麵,並且最後似乎遊戲不歡而散。主要就是因為霍笛不知道她在說什麽,也不知道她在氣什麽。連自己該做什麽都不知道。


    克林娜冷冷看了維克多一眼,霍笛才發現他們兩個長得很像,有著同樣的堅毅眼神和鋒利的下巴輪廓,維克多還有細細的小胡須,克林娜則是生了一副誘惑人的嘴唇。


    “我來給你介紹一下。”克林娜拉開床邊的座椅,示意霍笛坐下來,“這是維克多,葉欽科夫·米哈伊爾·維克多,你肯定早就知道了,我和他有血緣關係,他是我的表弟,我們的母親是親姐妹。”


    霍笛感到明了,原來能在這裏看到克林娜,是出於這種原因。


    “我覺得你應該也知道他到這裏的原因,我想…”克林娜狠狠地瞪了維克多一眼,但是維克多毫不畏懼地與她對視。霍笛認識的維克多就是這麽一個人,很少說話,但是氣勢十足,到這裏霍笛還有些敬佩克林娜作為一個女孩能夠與維克多對峙,並且不落於下方。


    “這不正常不是麽?”克林娜向霍笛征詢,其實她就是想要讓霍笛站在他這一邊,從人數上取得優勢來壓製住維克多,禁止他做些犯傻的事。


    霍笛既沒有老老實實地點頭,也沒有懵懵懂懂地搖頭,他感覺自己應該置身事外,相比克林娜,維克多還算是講理的,克林娜並不是講理的人,而且她不輸氣場,起碼霍笛和維克多不能耐她如何。


    “你在聽嗎?”克林娜的聲音抬起來,由於霍笛沒有出聲,她就意味霍笛在走神,其實稍微想想也該知道,在這種劍拔弩張的時候能夠走神的定非常人。克林娜似乎又有點不明事理了。


    “少說點,你讓客人感到不舒服了!”維克多敢於直麵和克林娜針鋒相對,霍笛在現在親身感覺他就是個英雄。


    克林娜迴頭又瞪了維克多一樣,霍笛感覺自己在這裏不怎麽合適,他真心覺得自己不適合出身這麽尖銳的場合。


    “先給我們一些時間吧,我們有的是時間爭論下去,但是讓客人看我們的笑話就不合適。”維克多總算是說了句公道話,霍笛站在門口,想要聽到維克多和克林娜一起把他趕走,這樣他就會覺得解脫了。


    他們就這一點達成了共識,克林娜把包挎在肩膀上,他又瞪了維克多一樣,然後又看了霍笛一眼,走到霍笛身邊,她又輕輕說了一句:“昨天的事情我很抱歉,我似乎在那時候有點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


    霍笛笑了笑,迴答說:“沒有,你是因為有自己的顧慮和擔心的事,這件事並不能夠被拿來責備。”克林娜聽到霍笛說的話似乎有些失神,然後又像是想起了什麽事一樣,打開門走了出去,並且用更輕的聲音說了一句:“謝謝…”


    在這之後,維克多用他那黑色的眼睛看向霍笛,他用眼神示意霍笛坐到病床旁邊的軟椅子上去,霍笛走過去。準備坐下來的時候看到了窗戶外麵,那裏確實也是有一片香樟樹葉的道路,而且這個角度看,所有的香樟樹似乎都排列成整整齊齊好幾排,像是氣勢洶洶的士兵一樣。


    難過科寧對這些香樟樹印象深刻,霍笛想到,隨後他坐下來,麵對著維克多。


    “你不用說我,我大概就能猜到是誰告訴你的,你也不必多說什麽,你不是會對這些事上心的人。”維克多先開口說道,不出意外的話,第一句話就已經讓霍笛少了一檔子事。他現在可以想想迴去怎麽給科寧說明這件事,好在他不是維克多這種膽大心細的人。


    “那我們省了不少事了。”霍笛攤開手笑起來。


    維克多保持一貫的樣子,就現在來看,霍笛根本就想不出維克多為什麽會是能夠做出犧牲自己,拯救別人這種事的人。


    “那我還聽說,你做了一些很瘋狂的事。”


    維克多看向霍笛,霍笛從他專注的雙眼看到了不怎麽尋常的嚴肅,其實維克多經常都會給人這種嚴肅的感覺。


    “你認為…”維克多停頓了一下,他看向從窗外,像是在看著遠方,或者又是看到了他的從前,“這是瘋狂的事嗎?”


    霍笛很不喜歡這種問法,不認同他說的話那麽他們的交流似乎就要在尷尬的場景當中隻能夠結束了,如果認同他說的話,那麽霍笛自己就會顧尾不顧首,這樣他會感覺自己像一個傻子。


    好在維克多自己把話說下去了:“我覺得總要有人站出來的。”維克多說道,轉頭看向霍笛,這時候各自出現在他們眼中的是十四五歲的少年,但又不止如此。霍笛想到了英雄惜英雄這個詞,立馬就煙消雲散,他覺得自己跟英雄差別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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