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寒來被脆梨扶迴了房間,一路無言。


    “怎麽了這是?方才出去還好好的,怎的現在小姐連走路都搖搖晃晃的?”待迴到屋裏,凝香見寒來的樣子,嚇得趕緊丟下了手裏的活,也去扶自家小姐。


    “有些困。”寒來撐著眼皮,疲勞地道:“有些累。”


    說完這六個字,寒來隻覺得自己的精力已經全部被用完了。她還醒著,隻是毫無力氣,也毫無精力。她知道自己被扶到了床上,凝香還貼心的給她墊高了枕頭,蓋上了小毯子。她大概知道自己揮手屏退了凝香她們,也知道自己此刻正坐在床上。


    但是,她的大腦無法思考,身上也沒有任何力氣,她無法動彈,卻還醒著,簡直是疲勞到神經呆滯。


    這種疲憊的滋味,就好像是一匹跑了幾天幾夜不眠不休的馬,在精疲力竭之際,忽然倒下氣絕而亡一樣。那馬是累死的。而寒來現在的狀況,就是馬累死之前經曆的最後一刻:精疲力竭之際。


    她體內的力氣全被消耗完了,然而她什麽重活都沒有做。


    靠在凝香墊高的床頭,寒來閉著眼睛,保持平穩的唿吸是她唯一能做的事情。


    另一方麵,經過一番折騰,令終於在榕樹城裏,嗅到了王靈韻的氣息。


    彼時,令站在宮府的大門前,仰著頭,巴巴地望著那黑底金字的牌匾。心底透出一絲疑惑:搞什麽呀?宮府……王靈韻難道這次連姓都給改了?也不做丞相了,改做世家子弟啦?


    想到這裏,令不禁擔心起來:那家夥平日裏自由散漫慣了,一副獨來獨往的樣子。突然不讓她當自己說了算,要她當個普通世家子弟,還要聽長輩的話,她會不會覺得有些吃不消呀……


    其實令的擔心有些多餘,畢竟王靈韻被藺橘生丟到這個世界之後的身份,遠比她想象中的要悲慘得多。


    “再……”猶豫不決間,站在宮府門口,穿著金衣裙的小女孩兒喃喃自語著:“就再使用一次法力。”


    說罷,她便身形一晃,變成了一條紅白相間的小鯉魚。


    這條鯉魚鑽進宮府的大門之後,便隱去了身形。而後,消失得無影無蹤。


    與此同時,靜坐在床上隻能勉強保持唿吸的寒來,突然感覺自己的心髒猛地一緊。她的手無力地垂下,身子控製不住的朝後仰,仿佛體內最後一絲氣力已被抽空。


    當令尋著氣味來到她房間時,看見那便是那麵色慘淡,唇色發白,甚至連雙眼都無法保持焦距的王靈韻。她呆呆的坐在床上,渾身無力,唿吸微薄……


    令瞪大了眼睛,趕緊跑到她的身旁,二話不說就跳進了她的意識裏。王靈韻現在的狀況很危險,稍不留神她就會變成一個智商為零的……癡呆。


    寒來也不知道自己在哪兒,她已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她隻知道自己在往前走,身邊都是些灰色的、經久不散的濃霧。這些霧密集的聚在一起,霧的顏色一會兒深一會兒淡,仿佛永遠都散不開似的。


    寒來努力看清前方的道路,但她的精神不許,做什麽都已經很吃力了,雙腿仿佛灌鉛了一樣,變得越來越重,越來越重……


    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要前進,也不明白自己在做什麽,甚至已經快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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