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課是英語課,隻是和往常不同,不是在教室上,而是去外麵。


    晨間的陽光透過樹葉間隙灑下來,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空氣中飄著淡淡的青草香,偶爾還能聽見幾聲鳥鳴。


    至於具體要去什麽地方,老師沒說,隻讓大家跟著走。


    隊伍排成一列,一個接著一個走出教室,沿著小樹林的石子路向前。


    腳下的碎石發出細碎的聲響,林洛兒緊緊跟在陸晚身後,小手時不時拽一下她的衣角。


    “晚晚姐姐,求求了,和我一起迴家好不好?爸爸媽媽可好了,還有好多好多吃的,隨便玩玩……”


    林洛兒的聲音軟軟的,帶著點撒嬌的意味,眼睛亮晶晶的,像是生怕被拒絕。


    陸晚被她這副模樣逗笑了,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發絲柔軟得像是小動物的絨毛。


    “好了好了,洛兒不要再說了。”


    語氣無奈,卻又帶著點寵溺,“對不起啦,我今天晚上有事,下次再和洛兒去好不好?”


    說完,她自己都覺得這話像是在哄小孩,幼稚得很。


    可偏偏林洛兒就吃這一套,眼睛一下子更亮了。


    “真的嘛?晚晚姐姐下次真的去我家嗎?”


    “我家”這兩個字從她嘴裏說出來,莫名讓陸晚覺得有些奇怪,但又說不上來哪裏不對勁。


    “當然了,我什麽時候騙過洛兒了。”


    收迴手,目光轉向前方。


    樹林的盡頭,視野豁然開朗,一棟高大的建築矗立在眼前,通體玻璃幕牆在陽光下泛著冷冽的光,顯得格外豪華。


    “實訓樓?”陸晚低聲念出樓前的標識,眉頭微蹙。


    在她的記憶裏,學校似乎並沒有這樣一棟樓。


    還沒等她細想,前麵的隊伍已經動了起來。


    夏雲曦走在最前麵,身影很快消失在玻璃門後。


    陸晚拉了拉林洛兒的手,示意她跟上。


    剛踏進大廳,冷氣撲麵而來,陸晚不由得縮了縮肩膀。


    林洛兒似乎有點緊張,下意識抱緊了她的胳膊。


    就在這時,前方傳來腳步聲。


    夏雲曦不知何時停下了,正轉身看著她們,目光在陸晚臉上停留了一瞬,隨後緩緩下移,落在林洛兒緊貼著她的手上。


    皺了皺眉,徑直走了過來。


    “雲曦,你走的這麽快幹什麽啊?


    我一路都沒有看到你,沒想到你在前麵。”


    陸晚故作平靜地抱怨,聲音卻壓得很低,顯然沒什麽底氣。


    “對不起了,我剛剛有事,沒有看到小晚你。”


    夏雲曦臉上的冷意瞬間消散,嘴角揚起一抹淺笑,但眼底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複雜。


    抬手將耳邊的碎發別到耳後,這個動作讓她看起來柔和了許多。


    陸晚總覺得她的道歉有些刻意,卻又說不上哪裏不對勁。


    “好了好了,不說這個了。”


    擺了擺手,轉而問道:


    “雲曦你知道我們去那裏嗎?為什麽老師帶我們到這裏來了,又不見了,好奇怪啊?”


    走廊裏空蕩蕩的,隻有她們三人的腳步聲在迴響。


    陸晚想起剛才英語老師匆匆走進實訓樓深處的背影,心裏莫名有些不安。


    “晚晚姐姐,你不知道嗎?”


    林洛兒突然仰起臉,柔軟的發絲蹭過陸晚的下巴,


    “我們這個學期基本上不會在教室上課了。”


    說著又往陸晚身上貼了貼,幾乎整個人都掛在了陸晚手臂上。


    “啊?是...這樣嗎?”


    陸晚愣了一下,隱約想起薇瑤瑤似乎提過這件事。


    但那天她頭疼得厲害,很多話都沒聽進去。


    夏雲曦的目光始終鎖定在林洛兒身上,語氣平靜地補充道:


    “嗯,說得沒錯。這個學期開始,基本不會去教室了,要參加活動還有實踐為主。”


    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書包帶,指節微微發白。


    林洛兒在心裏暗暗咬牙。


    這個夏雲曦真討厭,憑什麽叫晚晚姐姐這麽親密?她和晚晚姐姐到底是什麽關係?不就是比自己高一點,身材好一點嗎?


    更讓她惱火的是,陸晚的視線一直停留在夏雲曦身上,兩人還有說有笑的。


    夏雲曦同樣心緒不寧。


    她總覺得林洛兒不簡單,在陸晚麵前裝得天真無邪,實際上卻在刻意親近。


    看著林洛兒幾乎整個人貼在陸晚身上,她的胸口像是堵了塊石頭。


    陸晚來迴看了看兩人,發現她們正用一種奇怪的眼神對視著,氣氛突然變得有些凝重。


    困惑地眨了眨眼,完全不明白發生了什麽。


    很快,三人走到了實訓教室。


    推開厚重的玻璃門,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寬敞明亮的空間,天花板上懸掛著幾排柔和的暖光燈,將整個教室照得通透明亮。


    教室裏已經陸陸續續坐了不少人,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低聲交談,空氣中彌漫著一種新鮮而期待的氛圍。


    陸晚掃視了一圈,目光最終落在靠後門的一個位置上。


    這個位置正合她意——既不會太顯眼,又方便下課後第一時間衝去食堂。


    快步走過去,將書包輕輕放在桌麵上。


    幾乎是同時,林洛兒和夏雲曦一左一右地在她身旁落座。


    陸晚感覺自己的座位突然變成了某種分界線,左右兩邊都傳來若有若無的視線。


    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假裝整理書包來掩飾這種微妙的氣氛。


    \"小晚,\"夏雲曦突然轉過頭來,長長的睫毛在燈光下投下一片細碎的陰影,


    \"你有沒有興趣和我一起去參加新生歡迎會?\"


    陸晚愣住了,手指無意識地絞著書包帶。


    沒想到夏雲曦會突然提出這樣的邀請,心跳不自覺地加快了幾分。


    \"啊?這......\"


    支支吾吾地開口,臉頰微微發熱,\"算了吧,我什麽都不會,不好意思出醜了。\"


    夏雲曦輕輕搖頭,一縷發絲隨著她的動作滑落到肩頭。


    \"不啊?我覺得小晚就算在台上站著,也不會出醜。\"


    語氣裏帶著不容拒絕的堅定,\"有我在,小晚什麽都不需要做,去走走過場就行了。\"


    陸晚低下頭,盯著桌麵上細小的木紋。


    其實很想去,想象著自己站在聚光燈下的場景,但隨即又被無數個\"萬一\"壓得喘不過氣來。


    \"呃呃呃......\"


    發出幾個無意義的音節,內心掙紮得像是在打一場無聲的戰爭。


    就在這時,感覺到另一側的林洛兒悄悄拽了拽她的衣角。


    \"對不起。\"陸晚最終搖了搖頭,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她不敢抬頭看夏雲曦的表情,隻能盯著自己交握的雙手,指節因為用力而微微發白。


    教室裏突然安靜了一瞬,隨後英語老師推門而入的聲響打破了這片沉默。


    陸晚暗暗鬆了口氣,卻又感到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她偷偷瞥了一眼身旁的夏雲曦,發現對方正望著講台,側臉在燈光下顯得格外柔和,卻又帶著幾分說不出的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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