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已死,諸王紛爭。


    逐鹿中原,亂世七雄。


    春秋逝遠,寒冬將至。


    天下無常,聚散流沙。


    逝者如川,天行九歌。


    …


    桑海。


    蒼鬆白雲,勁山戈壁。


    一座悠蕩在雲霧繚繞的穀峰之巔,一名白發銀須的老者,和一名烏發飄揚的青年人相對而跪坐。


    蔥蔥的木葉飄動,縷縷雲霧彌漫,悠然的清風撲麵,老者閉目悠閑,端坐如青鬆,身形穩如磐石。


    “老師,昨夜我做了一個夢!”青年開口,語氣中帶著困惑與不解。


    老者並沒有睜眼,聲音鏗鏘有力,氣魄非凡:“哦?什麽樣的夢啊?”


    青年語氣更加的疑惑:“醒來時,我已經忘記了夢裏的內容!隻是發現枕上淚痕猶然未幹!”


    老者再次開口,“是悲傷的夢嗎?”


    青年語氣變的釋然起來:“也許吧!我並不知道那是傷心的淚水,還是來自領悟的喜悅。”


    老者這一次語氣有所變化,有了一絲笑意:“嗯!你又多了一層領悟,不錯!”


    青年目光流轉,突然又帶著一絲疑惑:“而且,我發現自己最近似乎一直在重複做這樣的一個夢!”


    老者的聲音變的奇怪起來:“如果你已經忘記了夢裏的內容,為什麽會認為是不斷重複的夢呢?”


    這一次,連青年的聲音也變的奇怪起來,亦是不太肯定:“因為...在夢裏始終都有一首歌,縈繞在我的心頭。”


    老者依然閉目:“什麽樣的歌?”


    青年的語氣變得肯定起來:“無法形容的美麗,又似乎很傷感,很遙遠,又似乎很熟悉。”


    喳喳!!


    清脆悅耳的鳥兒飛上了鬆枝頭,好奇的看著樹下的兩人。


    “你有什麽樣的感受?”老者的語氣一如既往的淡然。


    青年細細迴味,說著自己的感受:“聽到這首歌,仿佛我的心變得透徹,想清楚了很多事情。”


    老者終於睜開了雙眼,星眸如辰,似是看透了人間所有事情:“所以,你是來告別的。”


    青年輕笑一聲,掩飾自己的不舍之意:“我感受到一種召喚,也許我該出發了!”


    樹枝上的鳥兒好似感受到這股離意,撲哧著翅膀騰空而去。


    老者好似早有預料,沒有驚訝,深深看了一眼青年,說道:“好!”


    “老師的授業解惑之恩!”


    青年跪拜在地,語氣鄭重和不舍:“弟子終生銘記!”


    老者的聲音幽幽,不再空穀幽靈,而是帶著疲倦與鼓勵:“出發吧!韓非!”


    …


    韓國,王都新鄭。


    城西正中之處,為王宮廷殿之所,臨河西北側城區,皆為重臣貴胄居地,西南區為王孫公子所在。


    西南角頗為偏僻一隅,佇立著一座比之不遠處奢華的府邸不同,略顯單調。


    除那大門兩側四顆魁偉的門槐可供一賞外,別無他飾。


    “竹諝居!”


    不過,其府邸門前高懸一塊嶄新掛匾,上述三個古樸韓文,卻顯得不如韓國普現的靡靡之風,獨具一格的幽情雅趣。


    而相比於府外,卻別有洞天,不但寬敞雅致,園林院落渾然成一,布局精巧清悠,層層疊疊的屋簷婉轉。


    而最畫龍點睛的一筆,莫過於位於府邸西側假山泉溪之畔的一畝雅竹,清風徐來,竹斑而鳴,宛如鍾鳴擊磬,餘音繞梁。


    竹諝居占地不大,但也有十數畝之地,丘壑宛然,意欣古樸,頗具詩意。


    府邸主宅位於雅竹假山左側,溪泉穿插而繞,更顯其別樹一幟的風格。


    “操吳戈兮被犀甲,車錯轂兮短兵接。旌蔽日兮敵若雲,矢交……天時懟兮威靈怒,嚴殺盡兮……兮神以靈,魂魄毅兮為鬼雄……”


    一道幽然、深沉又夾雜淒涼地歌聲斷斷續續的響起,他感覺心變得透徹,卻又有無法形容的傷感。


    這道歌聲太過於美麗,根本無法形容,所以他想要繼續傾聽,可是等了許久、許久,一無所獲。


    “我是誰?嗯?什麽是我?什麽是誰?”


    聽不到歌聲,他開始思考了起來。


    可是入‘目’地皆是黑暗,沒有一絲一毫地光明,沒有想象中的記憶,他愣住了。


    “什麽是記憶?什麽是什麽?嗯?嗯是什麽?”


    他想要睜開眼睛,看一看所謂的‘自己’,或者‘我’。


    可是,他努力了很久、很久,還是沒有辦法睜開自己認為的所謂‘眼睛’。


    嗡!


    突然,一陣劍鳴驀地響起,似歌似泣,婉轉之妙,惹人遐想聯翩。


    同時,一道‘異象’在他的‘眼’中出現,那仿佛海上升起的無暇明月,更似混沌中的無垢青蓮。


    唰!


    他驟然睜開了雙眼,映入眼簾的一間古色古香的寢屋,看擺設似是富貴之家,不過卻不顯金碧輝煌,倒顯樸素。


    愣了愣,繼續思考剛才的問題:


    “我是誰?我在哪?我在幹什麽?”


    嗡!


    倏地,那一道如歌似泣般的劍鳴聲再次響起,這次不似剛才模模糊糊而聞,而是清晰可見,他頓然轉首。


    “這是...淩霜劍?”


    一柄長二尺三寸、寬五寸六、龍鄂比鄰的長劍陡入眼中,其劍刃透出一股淡淡如電似幻般的氣勁縈繞,魁麗恢宏。


    轟!


    霎那間,仿佛霹靂的轟鳴聲炸響,一股股記憶從意識深處鑲入腦海中。


    額頭青筋暴起,細膩的汗毛滲出了汗水,本是慘白的臉色更顯駭人。


    足足過去了百十個唿吸,那腦海中如播映機般的一幕幕畫麵才緩緩停了下來。


    “我是韓軒?還是萬玄亦?”


    他已然醒轉,乍然睜開的雙眸隱現精芒,隻是目中深處還透著淡淡的茫然之色。


    不過,前者相較於後者,記憶中的思維和認知還是過於薄弱,數息後茫然之色盡消,嘴角勾勒一抹澀然的笑容:“我是萬玄亦,不過在這方世界,我就是韓選了。”


    嗡!


    他目光陡轉,投向劍芒聲正似是雀躍的淩霜劍,伸手擎起,柔聲感慨道:“沒想到,你也來了!”


    似是想到了什麽,韓選眸中閃過微不可察的精光,深唿了一口氣,心中默念:辰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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