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謐的廂房內。


    “瑾師姐!瑾師姐!不好了!”和煙風風火火地提著裙擺從外跑了迴來。


    “怎麽了?是小師妹迴來了嗎?”陳瑾麵上著急,心底亦十分緊張,雙手在袖中緊握成拳。


    “是!是鬼才迴來了!可是…可是她!”和煙跑得有點氣喘,努力咽了咽唾沫,話說到嘴邊頓時又咽了肚子。


    她突然想起,方才瑾師姐聽見鬼才迴來時的模樣似乎挺高興的!看來瑾師姐應該是很疼鬼才的,畢竟一個師父座下的。


    和煙想著微微蹙眉,可,可如今瑾師姐還有傷在身,身上劇毒又未解,我若是貿然將外頭鬼才中毒命在旦夕的消息告知她的話。


    和煙抬頭看一眼陳瑾蒼白的臉色,心中有點發怵。


    一旦得知鬼才中毒命在旦夕,麵前這個善良的女子會不會因急火攻心,毒入肺腑而死?而我和煙身為陳瑾的專治專狐,會不會被當做殃及的池魚被剔除專狐的資格?


    不行,我不能說!不能說!我本修行不易,虧得是當上了崇仙境的專狐才得以化作人形,我不想再次當迴一隻普普通通任人宰割的小狐狸。


    和煙正掙紮思考間,千鈞一發之際。


    陳瑾竟等不及她的答案突然一個激動朝前撲來,和煙倒吸一口氣緊張地後退兩步,卻還是被陳瑾緊緊地攥住了手背,瞬間一股血腥味撲鼻而來,其中夾雜著一股腐肉味,和煙光滑的手背上便多了兩道血痕。


    和煙慌亂間抬眸,正瞧對上了陳瑾那一雙激動的明眸,她已在冷靜邊緣徘徊,短暫的幾分幾秒對於她而言就似幾個世紀那樣長,她聲嘶力竭地喊道,“你說啊!”


    陳瑾聲音雖不大,帶著一點嘶啞與緊張,但她身上的緊張顫抖也由手心清楚明白地傳遞給了和煙。


    和煙被她這瞪大的瞳眸猙獰相嚇了一大跳,顧不得手上被抓得疼痛。


    和煙趕忙閉上眼睛,她實在不敢看陳瑾此時這般猙獰的僵硬麵容,心裏亦不敢深想,隻得快言快語地實話迴答。


    “鬼才她中毒了!命在旦夕!如今即墨大師兄正在高台上的屏風內加急救治解毒!但是...但是情況不容樂觀!”


    陳瑾一怔,她中毒了?想著她唇角忍不住輕輕上揚,喃喃細語道,“她真的中毒了嗎?”


    察覺到手上的力道鬆了,和煙這才目光閃躲地慢慢睜開眼睛,映入眼簾地就是陳瑾一副呆怔的模樣,見她似乎無恙,和煙微微鬆口氣,低聲勸慰道,“是!瑾師姐,您別太擔心,有即墨大師兄在,鬼才一定不會有事的!”


    殊不知,和煙自以為寬慰陳瑾的一番話在陳瑾聽來尤為可笑,不,風菲碧不死,她才擔心!看來黑煞沒有負她所望,她相信,隻要風菲碧中了她十年前下的這種劇毒,到了而今,此毒非醫界聖藥不可解!


    隻是,她下的這種劇毒頗為毒辣,兼具有急性和慢性兩種劇毒。


    按理說,急性的劇毒雖難纏,但應該難不倒即墨,所以,即墨而今應該是在治療風菲碧的急性劇毒吧!


    陳瑾突如其來的安靜讓和煙有點小緊張,生怕她胡思亂想引得毒發,“瑾師姐,您沒事吧!”


    “我沒事!和煙,你扶我躺下吧!”陳瑾似乎這會迴過神才發覺到身體上的疼痛,細長的柳葉眉高高擰起。


    眼角再次瞟向床頭那兩瓶她故意挑出的藥,心中冷笑!該死的老東西,為了要紫芯草和白薇花,居然在麻痹散和止痛藥上做手腳,還自以為做得神不知鬼不覺嗎?


    嗬!我陳瑾可不再是從前那個隻知道哭的女孩了,遲早!我會讓你們,一報還十報!再休想舔著你們的腳趾頭而活!


    因為陳瑾低著頭,她眼中的冷厲與殘酷和煙沒有瞧見。


    和煙心中頗為納悶,剛剛還那麽著急的人兒,如今怎的就一臉平靜了?


    擦了擦自己手上被陳瑾蹭上的兩道血痕,和煙覺得不對,目光倏然飄向陳瑾的雙手,這才驚覺陳瑾纏在手掌上的繃帶不知何時已經開始滲出的血色,如花了幾朵不一樣大小的小花甚是瑰麗!


    “瑾師姐來,小心點!”和煙上前小心翼翼地扶著陳瑾重新趴迴床上,幫她將被子拉起蓋至臀部。


    細看了看陳瑾背上留下的毒血已經浸染了她身上的藍色衣袍,和煙皺眉,這是一種極裂的劇毒,名為窮生,可讓人窮其一生求生不得,隻有求死才得以解脫!


    一旦中毒者,除非得到解藥,否則一旦身上有傷口,傷口將疼痛不堪,發膿發爛不斷流毒血,直到七七四十九天後血盡人亡成為一架帶著皺皮的枯骨!


    而若得到解藥者,也需將毒血流盡方才解毒,隻是身體難免留下疼痛的隱患!


    和煙不明白,到底是怎樣的深仇大恨,才能讓自己的親爺爺如此對待自己的孫女!


    本來陳瑾身上的毒已經夠嚴重了,但好在她有解藥!可解毒的過程會非常劇痛,必須用麻痹散和止痛藥。


    可直到用了麻痹散和止痛藥後,和煙才發覺不對,陳瑾身上的毒撒上解藥後該是解了的,怎麽毒血怎麽越流越多,甚至越流越黑,大有一種如墨流幹的趨勢。


    和煙嚇得跌坐在地,陳瑾這才一臉痛苦地讓她出門去問候陳尹水。


    和煙不知所措地衝至廂房門,帶著疑惑與恐慌出了房間,卻不想陳尹水哧溜溜隻說了一句話,“要想解藥,讓陳瑾拿紫芯草和白薇花來換!記住!我要的不是一株,而是全部!”


    因此才有後來交換物品的一幕,想當此和煙輕聲歎息,解藥是換到了,可瑾師姐身上的毒必須等毒血流盡才算解清,真是一名堅強得令人心痛的狐女!


    瞧瞧一旁已經滿是血水的木盆,和煙輕聲說道,“瑾師姐您先躺一會,我去給您換一盆熱水來!”


    “好!有勞了!”陳瑾總算朝和煙露出一記微笑。


    “和煙不敢當,應該的!”和煙著急忙慌地搖頭,心中有點驚豔與陳瑾此時溫柔的笑,不由對陳瑾更敬重三分。


    陳瑾沒有再說話,微微閉上眼睛之時,神思便稍稍有些恍惚起來。


    看著她疲憊的容顏,和煙心中再次歎息,微微屈膝而後到外頭去換水了......


    撼天塔下的屏風內。


    “不行的!”封靈抱著懷裏的小東西使勁搖頭,“這本不是我的專長,我還隻是一隻實習的小專狐,都還沒有成為正式的專狐,這話說出去任是誰都不會相信我啊!”


    “封靈,你隻要一句話承認,有我們幾個作證,她們就是不相信也隻得相信。”青木在一邊幫忙著說道。


    “沒錯!”即墨點頭。


    “可是漂亮姐姐不是我救的,我...我說謊會臉紅心跳的!會露餡!”封靈還是搖頭。


    “你這是要把頭要成撥浪鼓嗎?”即墨突然上前一指點在了封靈的眉心。


    封靈的唿吸刹那便停滯了,望著近在咫尺即墨的清俊容顏,封靈深深地感受到了自己的腦子不受控製地亂成了一團漿糊。


    “你隻需說是,便可!其他的,我來!”即墨一開一合的薄唇仿佛在釋放無盡誘惑,見封靈沒有任何反應,即墨發出“嗯?”一聲疑問,接著問道,“可以嗎?”


    封靈當即如木偶般傻傻地點了頭。


    “噗嗤!”一旁的青木實在忍不住輕笑出聲,她還是頭一迴看見即墨用美人計,早知道好說歹說都不管用,即墨的美人計就應該早點用嘛!


    笑聲一出,即墨便收迴了手。


    “啊!墨師兄我!”封靈同樣被青木的笑聲驚醒,這才發覺自己落了坑。


    “你想說什麽?”即墨迴眼再次淡淡地瞧了封靈一眼。


    猝不及防對上他如墨的眼睛,封靈的臉便蹭地紅了一片,她趕忙低頭,小鹿眼亂轉著,她想說,她不行啊!然而一開口卻是,“沒…沒什麽!”


    “即墨,可真有你的!”陸長天露出一記輕笑,輕聲地傳音,他到是沒有多想,即墨的做法他曉得是為了什麽了。


    “小師妹身上有百花丸的事情絕對不能被外界知曉,否則一定引起大動亂。”即墨同樣迴以傳音,斜長的俊眉微蹙,一刻鍾時間馬上快到了,但願小師妹快些醒來才是。


    “乖封靈,別緊張,當時眾人可是都聽見了你說起了中毒的源頭,而即墨卻說他還未理清小主子身上到底是什麽劇毒,你隻需記得,隻要別人問你鬼才是不是你救的,你隻需說是便可!其他自有我們來說!”


    青木輕拍著封靈的後背安撫道,感受到封靈體內齊快的心跳,她心中不由暗樂,看來即墨的小桃花又開了一朵咯。


    可惜了,即墨的眼界高得很!小封靈怕是要吃閉門羹了,但願她堅持!


    “可我,還是好緊張呀!”封靈有點委屈巴巴地看向青木,她的臉已經在發燙了!真的好緊張!青木倒是說著輕鬆,可問題是她封靈來做啊!


    “放心,再大的事有即墨給你擋著呢!”青木繼續站著說話不腰疼地寬慰著封靈,想著在封靈心中豎起一塊後盾,這樣封靈應該就不緊張了!所以她自然而然地將即墨給賣了!


    即墨本來已經轉身打算迴去瞧瞧風菲碧的情況,聽聞青木此話,隻迴頭望了一眼兩人,臉上依舊是一片平靜如水過,什麽話都沒有說,轉身繼續走到了陸長天身邊。


    “封靈!麻煩你了!”陸長天亦說了一句拜托,懷抱著風菲碧頗有點忍俊不禁,看來,這個封靈說簡單也簡單,說不簡單亦不簡單。


    “嗯!那好吧!”見即墨沒有否決,封靈這迴倒是重重點頭開心地答應了。


    懷裏的小東西聞言非常開心得不斷磨蹭她,方才它一直安安靜靜地聽著,不是不想求封靈答應幫忙,隻是由心而生地一種疼惜感。讓它舍不得逼封靈!


    “隻是你這小東西到底是從哪裏竄出來的呢?”


    封靈輕柔摸著小東西的頭,雖然心裏還是緊張的,但是她看見大家高興,她還是有點開心!


    “它!似乎是從小菲身上出來的!”陸長天沉思,這似乎是他用玄光瞳術看到的那隻白毛靈寵。


    “莫非是?你看到的那隻白毛靈寵?”即墨問。


    “看體型!是的!”陸長天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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