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帽間裏的昂貴衣服都變成了平平無奇的‘便宜貨’。


    再看鏡子裏麵赫然是一個完全陌生的人。


    燕顥嚇傻了,呆怔在原地不知道什麽情況。


    鏡子裏的男孩看起來還很青澀,最多十七八歲,長著一張漂亮但陌生的臉龐。


    這誰?


    門外響起了敲門聲,燕顥呆呆轉頭,聽到了母親的聲音:“小折,醒了嗎?”


    小折?


    燕顥看看鏡子,直愣愣地走到門口,與母親對上視線。怎麽迴事?媽怎麽老了這麽多?


    ……


    燕顥花了足足一個星期,才接受自己變成了植物人、並穿到自己的私生子弟弟身上的事實。


    私生子,弟弟。


    他滿心憤恨,隻覺得惡心。


    他的好父親不僅在他還健康的時候跟別人的女人搞出了一個私生子,還在他植物人昏迷後就立刻將私生子接迴了家,並昭告天下。


    甚至讓私生子霸占他的房間,他的朋友,還有父母的愛。


    真讓人作嘔!


    燕顥用著這具私生子的身體,感受母親的關心,父親的溫和,還有曾經的戀人蘇然的愛護,簡直恨不得把這個私生子弟弟挫骨揚灰!!


    大家都很喜歡這個弟弟。


    所有的評價都是正麵的,乖巧聽話,懂事漂亮,好像他才是正牌的燕家少爺似的,被所有人捧在手心。


    一個私生子,怎麽上得了台麵?


    一個私生子,憑什麽占據本屬於他的一切!?


    燕顥昏迷的時候,同樣是十七八歲的心智,他唯一能想出的報複手段,就是搞臭這具身體的名聲,惡心所有人。


    不僅如此,他還要所有人都記得“燕顥”!


    他故意在父母麵前暴露出想要繼承家產的貪婪模樣,讓父母厭惡這個私生子。


    他特意偷穿自己曾經的衣服,對著昔日的戀人蘇然以及曖昧對象薑天雲投懷送抱……他甚至都不用學,他就是他,隻要像曾經一樣對他們撒嬌,就會引起他們對“燕顥”的懷念。


    越懷念,就反感麵前這個模仿的劣質品。


    不過燕顥從不和他們有過近的行為,因為這會讓他覺得惡心。那都是屬於他的人,絕不能讓這個私生子沾染一點點,哪怕是他的靈魂、私生子的身體也不行。


    他喜歡的人,都要從裏到外完完全全的屬於他。


    這期間,他無證駕駛被抓,要家裏人去撈;喝得爛醉街頭打人,等家裏人去給對方賠錢私了;和一群吊兒郎當的人混在一起,每天不務正業,甚至大學都不上……


    也許不久的將來他就會迴到自己的身體裏,所以才不要給這個私生子混學曆。


    他借著這具身體,把曾經不敢幹的荒唐事全都幹了一遍。


    曾經害怕父親討厭自己,想要尋求認同,所以每天都如履薄冰、一板一眼的生活,如今終於能放開手去幹了。


    就算真正的自己醒不來,也決不能把繼承權讓給這個私生子。


    但很快,在刻意的安排下,燕顥就認識了白成柏。


    他沉溺的很快,對蘇然的愛意慢慢淡卻,轉而覺得白成柏才是自己的“真命天子”。


    白成柏溫潤爾雅,幽默風趣,最重要的是很懂他,仿佛天造地設一般和他完美契合。


    他們暗中聯係,卻苦於身份的敏感不能常常約會。即便偶爾碰麵一次,白成柏也從不急於求成地要求做|愛。


    這讓他有些失望的同時也鬆了口氣,可不能讓這具身體爽到。


    日複一日中,他想要迴到自己身體裏的念頭越來越強烈。


    直到他身體二十七歲、這個私生子二十二歲這年,他夢鄉成真了,一切都迴到了原位。


    可等待他的不是萬人迷的耀眼人生,而是父親的殺機。


    ……


    “我是燕折,死掉的是燕顥。”還被綁著的燕折歎息,“至於我們為什麽會互換身體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因為那個算命的吧,反正很玄學……”


    他還重生呢,都不知道原因。


    也許這世上就是有一些神奇的事情吧。


    “這樣啊……”白成柏轉了轉槍,“這麽說來,顥顥那麽討厭你,我應該多多折磨你讓九泉之下的他多多開心才是。”


    燕折:“……”


    可拉倒吧。


    燕折前後一聯係算是明白了,白成柏接近前四年的“他”,隻是看明白燕家大少爺車禍變成植物人、帶迴來的私生子又懵懂單純的局勢,想要利用他私生子的身份謀取燕家家產而已。


    誰料剛好那四年燕顥穿到了他身上,而真正的他陷入了“昏迷”。


    白成柏對燕顥有個屁的感情啊,葬禮都沒見白成柏出現。


    燕折在心裏腹誹,卻不敢表露出來。


    他苦口婆心道:“你現在其實還可以跟白澗宗談談條件的,用我威脅他放你出境,再給你一筆錢,你走遠點,下半輩子也可以榮華富貴、衣食無憂……”


    白成柏笑而不語。


    “你真的不試試嗎?”燕折循循善誘,“這樣你還不用天天上班,清盛老總有什麽好當的?你看看白澗宗,每天去的比員工早,走的比員工晚,比社畜還社畜,一眼日子都望得到頭,枯燥又無聊”


    “那不是和小叔你在一起之前的日子?”白成柏戲謔道,“據我所知,你們訂婚後,四叔一周五天至少遲到三天。”


    “……”燕折虛虛道,“所以你更要試試了,萬一我對他來說還算重要呢?搞不好就會答應你提出的任何條件。”


    “任何條件?比如在你和姑祖母之間二選一?比如用他的命換你?”


    燕折的笑容逐漸消失。


    白成柏還在繼續:“你覺得哪項條件他更能同意?”


    燕折也不知道怎麽拖延時間了,心裏有點煩躁和難受。難道真要栽在白成柏手裏?


    如果他真死了,白澗宗怎麽辦?


    傲嬌又陰鬱的白狗會不會再次迴到以前的狀態,甚至更嚴重……有白茉在,白澗宗不會輕易自殺,但自殘肯定少不了。


    然後一個人渾渾噩噩地過完後半生。


    最可憐的還是自己。


    好像就沒過過什麽好日子,十四歲到十八歲期間倒是在燕家度過一段安寧的日子,可一想到成為“私生子”的原因,所有溫情也都變得苦澀起來。


    就隻有白澗宗是毫無原因、沒有索取地對他好。他好不容易黏上白澗宗,走到一起,甚至都要結婚了,卻又要死掉嗎?


    老天給他重生的機會,結果還沒上輩子活得久?


    太扯淡了。


    “好了,廢話了這麽多,我們也該幹點實事了。”白成柏站起身,欣賞了眼夜色,“今晚景色不錯,能死在今晚也是幸事。”


    燕折小聲地呸了口,你才死今晚!


    白成柏走近,冰冷的槍口貼著燕折的太陽穴,另一隻手握著鋒利的匕首,順著燕折的臉頰劃開,鮮紅的血液登時滲透出來。


    燕折痛得往後一仰:“你要殺要剮能不能痛快點?”


    白成柏笑起來:“我們好歹也算‘情緣’一場,我總得嚐嚐味兒是不是?”


    “那你是陽痿嗎磨磨唧唧!”


    白成柏並沒有被激到,他在不遠處的角落擺了台攝像機,隨後再次迴到燕折麵前,單手割開燕折的腳繩。


    他並不打算做什麽,燕折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也叫人頗為無趣。


    要是燕折求饒、哭喊,可憐兮兮地說“不要這麽對我”,說不定還能提起一些興趣。


    畢竟這種惡心人的手段,還是得燕折和白澗宗都活著才有意思,在日後白澗宗每一次碰燕折的時候,都像吃了蒼蠅一樣惡心。


    但他沒有打算留燕折活口,那麽做|愛就毫無意義了。死亡之前被人□□,隻會讓人同情和憐愛。


    白成柏表情溫和,語氣卻不容置喙:“轉身,跪下。”


    燕折慢騰騰地站起來,膝蓋微彎打顫,好像腿很麻的樣子:“你打算做的時候一直舉著槍?”


    白成柏順著他的話隨口應道:“總要小心為上。”


    話音剛落,燕折就猛得朝白成柏撞過來!


    白成柏身體一晃,直接朝前方開出一槍,盡管已經盡快穩住身體,卻還是摔倒在地,手撐過地麵磨了一掌心的血。


    然而燕折卻並沒有被子彈擊中,隻是淺淺地擦過耳畔。盡管被槍響嚇得一抖,他還是朝樓梯的方向踢開跌落在地的匕首。


    樓梯沒有防護,匕首似乎直接跌到了底,都沒發出什麽聲音。


    一切都隻在瞬息之間,燕折同樣毫不猶豫地衝向樓梯,這是他唯一的求生機會了。


    總不能每次都指望白澗宗來救他。


    他會活下去的。


    一定會的!


    白成柏快步追上來,對著即將消失在下一層轉角的身影開了一槍,臉上笑意全無。


    還是沒中。


    燕折腿一軟,彈孔就在身後。他不敢迴頭看,秉著反正都要死還不如搏一搏的心態一股腦往下衝。


    隻要逃出這片工地,就算中槍也有活命的機會。


    白成柏雖然經常去槍擊館,但在移動過程中命中移動目標的致命處概率有多高?


    燕折思緒亂糟糟,什麽都沒想,又什麽都想了。


    途中,他看到自己踢掉的匕首,快速摔坐在地用綁在身後的手撿起,然後極力保持平衡朝門外撲去,“砰”!


    又躲過一槍!


    可衝出大樓的那一刻,絕望的感覺在燕折心頭彌漫開來,工地實在太空蕩了


    即便是夜晚,也足以白成柏看清他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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