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季滄海想要拔去湖水弱水兩人膝宮上的銀針時,月兔叫停了他。


    “幹嘛?”季滄海沒好氣的說。


    “有正事。”月兔的語氣前所未有的認真:“我問你,你到底是不是認識那個女孩?”


    “是認識啊!”季滄海說:“之前在那所寺廟之中,我就認識她了。”


    “那個自帶小世界的寺廟裏,她有沒有告訴你她是誰?來自哪裏?”月兔連連發問。


    “本來是要問的,”季滄海迴想起來就有氣:“那個寺廟似乎是有時間限製的,時間一到,我馬上就被傳送出去了,既沒來得及問她是誰,也沒來得及問她來路。”


    “我現在給你個任務。”月兔的語氣很嚴肅:“泡到她。”


    如果季滄海現在在喝水,那麽他就想一口氣全噴出來:“你居然用這麽嚴肅的語氣,說這麽不靠譜的話,你是認真的嗎?”


    “我有什麽時候不靠譜!”月兔的語調提高了三分:“你知不知道那女孩剛剛用出的都是些什麽?兩千年前就集體飛升的道德宗留下的大衍千秋步,永恆帝君的大羅太極,還有老君府的一氣化三清,你到底懂不懂!”


    “冷靜,冷靜。”石頭安撫著這位脫線師兄的情緒。


    季滄海被突如其來的狂風暴雨嚇得瑟瑟發抖。從來沒見月兔用這種狂亂的語氣說話,未免也太恐怖了吧。


    石頭給季滄海耐心地解釋:“月兔的意思是,這個女孩應該是某位仙人,還是某位大有來頭的仙人的後代,下凡曆劫來了。她所用的招式,幾乎全都是人世間已經絕跡的功法,而且這些功法就算放在仙界,也是足以讓人打爆腦殼去搶的東西。”


    “但是呢,”石頭在這件事情的看法上與兔子師兄不同:“你就不要去做什麽刻意交好的事情,這種男女之事,本來就是你情我願,若不是兩情相悅,誰也別說能在一起不是?”


    “說你是石頭你還真是石頭?”月兔微諷著說:“當年若不是你一直有著這種看法,她也不至於陪著我們留在這生老病死的人間界,飛升對她而言是多簡單的事?”


    石頭不做聲,他知道自己當年做的事,讓所有的男性道友都對他有意見。


    可這真不是能夠強求的事情。


    月兔也知道自己的情緒過了火:“滄海,如果有機會,你能傍上這條粗的不能再粗的大粗腿,還是要努力一把的,萬一成功了,真是少奮鬥三千年啊。”


    這算是在鼓勵我吃軟飯?季滄海心下苦笑。


    不過那女孩的腿,還是蠻細的。


    “我覺得吧,”季滄海終於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就算我的天賦沒有那些絕世天才那麽好,背景也沒有仙人後代那麽強大,但是我覺得,修行路上,還是靠自己比較合適。”


    “首先,劫我得自己度吧,”季滄海說:“無論是再厲害的盟友,也沒辦法幫助自己曆劫。”


    “第二,我最終是要登上仙界去尋找父親的,”季滄海對業力的理解越深,對父親能夠自己再重臨的信心越小:“誰也不知道,老爹那樣火急火燎的登天究竟是要去找誰懟,萬一投靠到了不合適的勢力,又被限製了行動,那我想去救老爹,又是難上加難。”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季滄海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不大想吃軟飯。”


    月兔聽後,隻說了一句話:“你是認真的嗎?”


    “當然。”季滄海的瞳孔深處有種叫做年少輕狂的光芒。


    “恭喜你,通過了上清派弟子的最後一項考核。”月兔抬起前爪鼓掌:“現在是你的獎勵時間。”


    季滄海一個激靈,一股強大的星月光華就從胸前佩戴的玉墜裏湧出,通過身體的正中膻中穴,上下通透十二重樓,上通百會,下抵湧泉。十二正經以及奇經八脈在眨眼之間,就被遠高於自身真元濃度與量級的星光流灌滿。


    但是星光流還是不停的灌進來,好像要衝爆季滄海的身體。


    “要是靠你慢慢吸慢慢吸,”月兔的眼中閃爍著季滄海從來沒有見過的關懷:“那還不知道要吸到什麽時候呢。”


    “反正你的道心和精神力都已經無比的穩定,完全足夠晉升蛻凡的要求,不如就趁這一把,一次性把你堆上去!”


    可憐,季滄海連獲得的獎勵,都是如此簡單粗暴的東西。一道道靠他自己這種並非頂級仙骨可能永遠都吸不過來的純淨星光,就像洗車的高壓水槍一般噴射進他的身體。


    取代了丹田的那團星雲即使功率全開,也沒辦法把這純淨的星光流轉化成真元,隻能任其逸散到身體的各處經脈中。帶著原本就有的真元,這些純淨的星光流在季滄海的經脈中以高速列車一般的速度飛馳著。


    然後紛紛脫軌。


    季滄海好不容易吸收的極寒意和熔岩意幾乎是全麵開工,緊急地修補著季滄海體內的經脈與肉身,越純淨的星光就越是冰冷,他們在孤寂冰冷的宇宙中遊走了無數年,才終於落到地球上,已經盡失了當初的炙熱。


    季滄海的體溫在急劇下降,即使有熔岩意護體,也沒能阻止它一直降到冰點。峽穀的上方水汽濃鬱,落到他的身邊便結成了冰花,將他一層一層地包裹在裏麵。


    很快,季滄海就變成了一條人形大冰棍,若不是之前承受過極寒意,此刻他也得冷的瑟瑟發抖。


    當然,肯定抖不動,因為被封死了嘛。


    一層層的冰把他罩在裏麵,不僅堵死了他的唿吸,還堵死了星光的溢出,隻能又重新流迴季滄海的體內。


    破壞,新生,破壞,新生。季滄海的身體在以最大的潛能爆發,對抗這種本應是獎勵的劫難。比起這種重建與破壞並存的局麵,上次在煉妖池中的曆練,倒是變得小兒科起來。


    季滄海的意識是清醒的,他這一年中經曆過的痛苦比別人一輩子經曆的都要多,此時此刻,他竟然有些麻木了,隻能夠控製著體內的星光流一點一點的流進丹田星雲中,開始轉化。要是換成別人,哪裏還能集中精神?也隻有季滄海這種“飽經風霜”的慘人,才能堅持下去,甚至是超水平發揮。


    超頻狀態的季滄海,就像一台不知疲倦的製冰機,把水送進去,把冰送出來,真元開始逐漸占了上風,並且協助逐漸減少的熔岩意和極寒意修複著體內的傷勢。


    與此同時,他的真元水平也像綁在火箭上一樣,從真一初境巔峰,一直拔高,一直拔高,一直突破了三重小境界。隨之逐漸長大的,還有那顆偽固態真元。


    直到蛻凡的那道門檻。


    星雲丹田內,中心處的那顆偽固態真元,好像有什麽力量在推動它的旋轉。它開始猛烈的轉動,與周邊的普通真元擦出了火花。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季滄海的體溫逐漸迴升,逐漸越過冰點。


    一個隻有季滄海能聽到的聲音從他的身體內部發出。


    “蓬”的一下,一團火苗從星雲中心的偽固態真元處冒出。


    這是從大型的行星,到恆星的蛻變。


    也是蛻凡境真正的標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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