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才出,眾人心頭皆是一陣沉吟,而頃刻之間,隻見白言詩雙目泛紅,冷不丁地就要上前去,然而,她才朝前一步,整個人就咻地飛了出去。


    木兮看得眼皮驀然一跳,但她眯眼直視,定睛之間,這才看出,原來這位太上長老的洞府之外,竟設置了一層看不見也摸不著的保護陣法,若非靜心感知,怕是連她也被糊弄過去了。


    但旁人卻甚是不明,慕之晴不住地朝她投來詢問的眼神。


    倒是宋程老成地歎道,“師尊體內的毒素一定是又發作了!”


    之後,從宋程口中打聽到,原來宋程的師尊,也就是太上長老,但凡毒素發作時,必會在洞府之外啟動保護陣法,以防來人突然叨擾。


    待到發作並適當調息,他老人家才會撤去保護陣法,不過,與之相對的,當時則正是他老人家的虛弱期,也因此,這才額外欽點了宋程照顧。


    說話間,宋程語氣裏是難掩的心疼,師尊那般好,為何偏生如此不幸?可惜他年歲尚淺,入門不久,也無法替師尊教訓那等陰險小人!


    白言詩聽著,又是擔憂又是鬱悶,“那師尊怎不讓我照顧?”還非得趕她迴三鄴城?難道說,她這個入門數年的大弟子,還比不上宋程這個拜師數月的小家夥?


    不得不說,白言詩心裏可不平衡了,可這話,她沒當著眾人的麵抱怨,大不了迴頭再找機會問個明白好了,不然,她心裏不得勁。


    但深吸一口氣,緩和了心情,她求助地看向木兮,木兮微微搖頭,隻道上一字,“等!”


    聲音輕微而冷靜,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力度,眾人心神一動,皆是有所感悟,但片刻後,宋程還是忍不住要問上一句,“那得等到何時?”


    然而,木兮卻是木著臉,半晌不曾應答,她能說,這個問題她其實也無解嗎?不過,或許冥冥之中自有預感,她心想,或許不會等很久。


    但時間一點一滴地過,隻聽約莫半個時辰的功夫,洞府之中憑空響起一聲悶哼。


    木兮聽得分明,望向白言詩的眼神也隱約帶上了幾分古怪,她覺得,她可能曉得這位太上長老為何非要命白言詩離開紅茗門了。


    想來,大概是怕發作之時,會控製不住自己,傷害到大徒弟,繼而發生某些不可挽迴的事吧?


    不過,她沒打算就這麽告訴白言詩,彼時,隻見她拂袖揮過,一縷淡淡的金光如雨滴般,紛紛灑灑地飄入那保護陣法之中,不多刻,更是與其融為一體。


    眾人隻覺得那一刻四周的靈氣都變得沁人心脾起來,白言詩晦澀不明地多看了眼木兮,其中似有幾分疑慮,她覺得自己不會看錯,可木兮方才看她的眼神,確實有些奇怪。


    然而,木兮不說,她也不好多問,興許問了也是徒然,既是如此,不如少一事呢。


    白言詩打定了主意閉嘴,倒是宋程忍不住開口問木兮道,“師尊他究竟如何了?”可話說,他自己又抽了抽嘴角,這不是很明顯的事嗎?


    隻是,這毒素發作,到底什麽時候結束,亦是個未知數,興許連師尊他本人也無從知曉呢?


    木兮放緩了聲音,微微笑道,“且寬心。”但說是這麽說,其實她心裏是真沒底,不過她想,天道老爺子就算不看她掃把星君,也應看在功德簿的份上,多少給點麵子吧?


    若不然,就是這位太上長老真不值得那一線生機,否則,天道不會這般無情的。


    但她也是真好奇,這毒竟然還會讓人失智麽?想來,若真是無解,那麽到最後,這位太上長老大概會徹底失去理智,成為人人聞色而變的瘋子,甚至變得麵目全非起來吧。


    那才是生不如死的至高境界,背後之人是真毒啊!


    可這樣折磨人的毒,是人間的煉丹師能研究出來的?


    木兮對此表示懷疑。


    然而,此時若是有人出現在太上長老的洞府中,或許就可以看見他此刻的癲狂,那赤紅的雙目,猙獰的麵孔,讓人實在望而生畏。


    而周身偶爾催生出的那股駭人氣息,暴躁、肆虐,讓人有種毀天滅地的衝動,而女子芬芳,則成了他此時最真切的渴望。


    往日,太上長老都是硬扛過去的,但這一刻,四周純澈的靈氣紛紛湧來,這才在不知不覺中平複了他體內的那股暴虐,連帶著他整個人的狀態都變得平和許多。


    約莫一個時辰後,太上長老緩緩睜開眸子,感知到自身此刻隻是有些虛弱,不由得一愣,這可跟平時毒素發作後的狀態不大相同,而四周充沛的靈氣,又讓他心下好一陣沉吟。


    但放開神識,感知到保護陣法外齊聚的數人,他麵上當即一怔,特別是注意到白言詩的身影時,他又是不讚同地皺起了眉頭,這孩子,不是讓她迴三鄴城了嗎?怎麽又迴來了?


    太上長老隻稍作調息,就迫不及待地撤去了保護陣法,他太想問個清楚了,至於木兮師徒,則無一例外地被他給無視了,想來,或許是哪個峰頭的弟子吧?他不記得,亦不足為奇!


    木兮當是第一個發現陣法撤去的,她抬眸與之對視,便見一白發蒼顏的老者淡然而立,他睿智而冷靜的眸光直射向白言詩,“你為何在此?師尊不是讓你家去嗎?”


    他板著臉,看上去好生嚴肅,“怎麽,連師尊的話都不聽了?”


    白言詩委屈地垂著眸,“弟子掛念師尊,家去後又迴來了。”但說完,也不管太上長老是何反應,就巴巴地介紹木兮道,“師尊,這是弟子特地為您請來的高人,有她在,興許您的毒……”


    可話才說到這兒,太上長老就冷哼著打斷了,“老夫自有分寸。”


    他的聲音波瀾不驚,卻自帶威嚴和肅穆,身為煉丹師,他最是清楚不過了,這毒,無解。


    要不然,他何至於坐以待斃,隻是,一想到多年友情卻抵不過那點名利,他還是覺得很心涼,可恨,可惱,誰能想到,有朝一日,他竟會敗在一個不成器的小人手裏呢?


    微歎之中,太上長老摒棄掉這些複雜的思緒,質問木兮道,“你是何人?”


    木兮昂首傲然,“給你解毒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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