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同處一室,氣氛愈發地微妙不可言。


    水月嫵在經曆最初的慌亂後,也很快鎮定下來,雖然不知道木兮此舉意在何為,可她更願意相信,木兮對她並無惡意,畢竟她這條命都是人家救迴來的。


    於是,木兮才迴神就見到了水月嫵那清冷淡然的模樣,她微微挑眉,好似半點不感到意外,隻見她的目光隨即留在一旁的慕之晴身上。


    慕之晴眨了眨眼,忽然正色道,“師傅,入夜微涼,我先迴房了。”


    木兮這才滿意地點點頭,徒弟她還挺有眼色,就是這借口不太對勁,入夜微涼?亂講!外邊明明是碧空如洗,萬裏無雲!


    找借口都不知道找個稍微靠譜點的!敷衍!真是太敷衍了!


    木兮暗暗在心底吐槽了一番,再抬眸,就對上了水月嫵那雙若有所思的眸子,她頓了頓,眼眸一轉,就起身邁著輕盈的步伐走開了,隻留下水月嫵一人站在原地微愣。


    水月嫵毫無頭緒地盯著木兮離去的背影,眉頭微皺,似有遲疑,想跟上去吧,又覺得不太好,畢竟不是自己的地盤。


    再聯想到方才木兮是如何對待青穗的,水月嫵隻得微歎一口氣,也罷,青穗是該長長記憶了,至於她,就既來之則安之吧。


    想著,她幾乎不可查地舒出一口氣,下一瞬就幹脆原地盤腿坐下了。


    時間一點一滴地過,是夜,闃寂無聲,明月高掛,木兮忽然從睡夢中睜開了眼,隻見她眸光微閃,刹那間,視線就好似越過了這重重圍牆,直落到那端的水月嫵身上。


    水月嫵心有所感地動了動眼皮,可惜,一股濃烈的睡意陡然傾襲,不一會兒,她整個人就昏昏欲睡了。


    見狀,躲在暗中窺視的木兮這才不疾不徐地出現,她徐步走到水月嫵身邊,屈膝偏頭,好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


    但伴隨著一聲淺淡的歎息,有星星點點的功德之力緩緩從她手中揮灑而落,連帶著水月嫵那緊蹙的眉頭,也仿佛隨之舒展了幾分。


    ……


    水月嫵隻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場無比冗長的夢。


    在那夢中,她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犧牲者,愛人算計,宗門摒棄,最後隻得淒慘地獨自死去,為此還連累了最信任的朋友。


    夢裏的無助與滄頹好似延續到了現實中,直至晨光熹微,霧靄漸明,水月嫵也依舊如置夢中。


    她是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忽然做這樣一場夢,又或者說,是心有猜測卻不敢坦然承認,但她想,如果那就是她本該經曆的人生……


    水月嫵想到這兒不由苦笑了一下,恰逢此時,木兮邁著沉穩的步伐朝她走來。


    許是水月嫵此刻臉上的呆滯過於明顯,木兮這個不會看人臉色的,居然少有地開口安慰了一句,“寬心,那些殺不死你的,將使你更強大,你該慶幸自己是有生存價值的。”


    水月嫵聽到前半句,麵色還稍有緩和,可後半句,直接讓她嘴角無語地抽了抽,但更讓她無法反駁的是,她居然還覺得木兮說得對。


    水月嫵的心情就很複雜,她深吸了一口氣,正想開口問些什麽,熟知,木兮卻直截了當地對她下了逐客令,末了也連一句話的時間也不給她,就直接揮手將人送到了客院門口。


    水月嫵:“……”


    她僵硬地迴眸,卻見身後的客院已在悄然間籠上了一層迷蒙的煙霧,且在金色陽光的照耀下,散發出幾分神秘的氣息。


    ……


    見水月嫵安然歸來,靈緲宮主懸著的心才終於放下,她拉著徒弟的手,不由欲言又止。


    水月嫵頓了頓,心下一歎,還是主動開口了,不論如何,師尊都是一心為宗門,哪怕她在夢裏曾被拋棄過一次,可那也是她有錯在先。


    她不該任意妄為,為了追求所謂的真愛而置宗門名聲於不顧的。


    所幸,如今一切都不一樣了,以後,她會更加地謹言慎行,克己慎獨。


    但說到這兒,水月嫵不由聯想起一件事,於是,這迴欲言又止的輪到她了,“師尊,外邊的消息……”


    靈緲宮主臉上的笑意頓時淺淡了許多,她鬆開水月嫵的手,聲音清冷地道,“是我放出去。”


    有道是敢作敢當,在這件事上,靈緲宮主覺得自己也沒什麽不好承認的,一開始,她或許隻是為了試探木兮,但後來,眾人皆知,全民熱議,直接把水月嫵推到了風口浪尖。


    說不後悔,倒也未必,可轉念一想,哪怕毀譽參半,真假難料,這樣倒是趁機把水月嫵堪稱人族典範的形象給立起來了,對碧憂宮而言,這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至於水月嫵和白言玖假婚約之事為何也傳得沸沸揚揚,靈緲宮主的態度就更隨意了,“且不論這婚約到底是真是假,但若能借此引發更大的熱度,又有何不可?”


    “再說了,如果你們將來真鐵了心地想解除婚約,就姑且當這是一場預熱罷。”


    水月嫵聽得心情很複雜,師尊她為了碧憂宮當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可話說迴來,“那青穗呢?”青穗的性子她知道,可無人蠱惑,她能平白無故地將矛頭指向木兮?


    說起青穗,靈緲宮主也難得地沉默了,這件事她確實要負一定責任,誰讓她當初還在背後順水推舟了一把呢?可要說如今這般,卻也是她怎麽都想不到的。


    靈緲宮主吞吞吐吐地告訴水月嫵,青穗啞了,而且每動惡念,或是脾氣暴躁,就會頭疼欲裂。


    水月嫵聽得目瞪口呆,再想到木兮當時流露出的不悅,又覺得理所應當,她微歎了口氣,隻道,“這樣也好,讓她長長記性。”


    說到底,青穗算是咎由自取,她那莽撞易怒、口無遮攔的性子,也是該磨礪磨礪了。


    再者,木兮總不能永遠不讓青穗說話吧?興許過一段時日就結束對她的懲罰了呢?


    水月嫵看待這件事還是蠻樂觀的,之後見到青穗,也是如此這般地安慰她,可青穗就覺得自己一點沒被安慰到,她看向水月嫵的眼神儼然滿是控訴,師姐,你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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