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京。”


    那人除了剛開始有些驚慌,一下子就平複了心情。他似乎也明白,當白玉京這等絕頂劍客站在他身後不遠處時,他的生死已經不在自己掌握之中。所以頭也沒迴,而是很幹脆地叫出了白玉京的名字。


    “你認識我?”按理說白玉京應該立即出手,但不得不說白玉京對這個人還是很好奇的。聽這人的口音,雖然大明官話說的很好,但似乎並不是大明江湖中人。


    “我當然認識你,我不僅認識你,我還知道你師父叫陳遇仙,華山五指山太虛觀的住持。”那人侃侃而談,似乎並不擔心白玉京會突然痛下殺手。


    而顯然他的這一句話也讓白玉京打消了立即出手的念頭。


    “你是誰?”


    白玉京原本以為這人可能隻是從阪上櫻子三人當中獲得他的消息,但這人竟然還知道他的師父,這分明是早就知道他的存在。


    “我是誰,說起來我和你,和柳鳴生都頗有淵源。當初休豐法師帶著柳鳴生返迴日本都是我一手安排的船隻,甚至你被陳遇仙帶去華山也是我親眼所見。”


    “當初若不是休豐法師一意阻攔,定要收下柳鳴生為徒,我何苦等到今日?”那人一邊說著一邊哈哈大笑:“可笑休豐法師他自己也沒有料到十八年後會死在當日他一心維護的弟子手中吧!”


    白玉京微微皺眉,問道:“那阪上櫻子三人是你所殺了。”


    “沒錯。”


    這人肯定的迴答讓白玉京微微一喜:“蓬萊仙島海圖也在你手上?”


    那人忽然長歎一口氣:“若我說不在我身上你肯定也不會相信,隻是說起來我和蓬萊仙島海圖確實沒有緣分。”


    “當年我試圖從柳鳴生手上搶奪海圖卻被休豐大師打成重傷,苦修多年後還是不是休豐大師對手,偶然得到消息說招提寺的三光顯靈珠在大明秦王府中,便揚帆出海去了大明想借此寶增加功力。”


    白玉京聽到這兒不由微微一驚,這人竟然還去過西安府?


    “然而來到大明西安府後我又聽聞太白劍客素霓生代師赴約與你師父論劍,本想著坐收漁翁之利獲取蓬萊仙島海圖,不料恰逢地震我也被困山中多日,這仙島海圖自然與我無緣。後來去了秦王府好不容易殺了看守三光顯靈珠的人卻不僅沒有得到寶物還偏偏遇見了太白劍客素霓生,被他一劍重創僥幸逃迴日本。”


    “這些事讓我心灰意冷,我是個信佛之人,覺得緣分未到,也就絕了尋找蓬萊仙島海圖的念頭。誰知道柳鳴生竟然殺了休豐法師隻身去了大明,這又讓我認為機緣已至,所以也跟著偷偷去了大明。”說到這,他停頓了下,緩緩道:“阪上櫻子三人剛出海我就截住了他們,你說柳鳴生那一份仙島海圖是不是該當我獲得?”


    “我耗費半生光陰,就是為了這一份海圖!”


    “但老天爺偏偏和我開了個玩笑,這三人一個比一個頑固,竟然都不告訴我海圖所在。若不是白玉京你渡海而來,我也不得不出此險招,將他們三人放走了。”


    “他們三人果然直奔富士山,卻不知道我緊隨其後。但我也萬萬沒有料到,阪上櫻子在找到蓬萊仙島海圖時竟然直接燒毀了它……”


    白玉京聽他說到仙島海圖被燒毀時,神色一怔。


    “她竟然把它燒毀了……”那人的話就像一把無比鋒利的刀子直刺白玉京心窩。盡管白玉京不敢相信,但這話也讓他一陣失神。


    他萬裏迢迢渡海來此日本,又來迴奔波不就是為了這一份蓬萊仙島海圖。若它被毀了,他所作的一切也就全功盡棄。


    而在他失神的刹那,那人雙目中突然閃爍著絲絲幽光,北原千秋看著那一雙幽幽的瞳眸,瞬間覺得整個人就被吞噬進去。說時遲那時快,北原千秋突然站起身來朝著白玉京高唿道:“道長!”


    白玉京下意識地看向北原千秋。


    隻見北原千秋的雙眸之中似乎升騰起一團幽幽烈火,那團火焰看時還小,卻瞬間充斥白玉京所有視野之中。


    整個天地隻剩下這一團幽幽烈焰,但白玉京感覺不到一絲炙熱,反而覺得無比寒冷,如深陷九幽地獄一般,渾身氣血都冰凍凝固。就連紫府天庭,也凝結出無盡冰霜,欲要封住一切,讓他的心神意識陷入沉眠之中。


    白玉京已經無法感知身外一切,甚至不知道過去了多久。若不是他的心神強大,紫府天庭穩固,怕是瞬間被凝固意識,那就算不死也距離死亡不遠。


    而就在他尋思如何破開這一切時,那幽幽烈焰瞬間湮滅。


    隻聽得撲通一聲,北原千秋倒在地上,那人不知何時已經逃離到三丈開外。不過那人似乎早就料到北原千秋隻能堅持刹那,所以根本不敢停留,而是直接逃走。


    “可憐明姬一個小姑娘怕就是要慘死當場了。”那人突然莫名其妙地發出一聲感歎,手中拋出兩顆霹靂火雷,在一陣煙火中消失不見。


    白玉京原本還想去追他一追,但想著那人剛才的話,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北原千秋,不由先將北原千秋扶起。隻見北原千秋臉色慘白,雙目溢血,緊接著她滿頭青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出一絲絲白發。


    “這是?”


    白玉京不禁想到太白劍客素霓生那滿頭蒼蒼白發,他暗渡真氣進入北原千秋體內,頓覺北原千秋體內氣血流失大半。隻是氣血流失過多也不至於這般模樣?


    他不由暗施心真經,這才發現北原千秋的地戶大開,生氣流溢遠超乎常人,死氣紊亂,竄入周身各處。眼看著這樣下去,怕是要不了半刻光陰,北原千秋就會生氣滅絕而亡。


    白玉京輕歎一口氣,顧不得多想,先以青木之氣治療其雙目,再引導其體內錯亂流失的生死之氣。


    大約過了一刻時辰,北原千秋才悠悠醒來。


    “這是陰間了嗎?”又看到白玉京,不禁哭道:“道長,是我害了你,我中了師父的移魂之術,他假我之軀施展了死神之瞳。”


    “這就是死神之瞳嗎,那人是神保氏中人?”白玉京想到北原千秋剛才體內的狀況,看著她滿頭斑駁的長發,不由想到了太白劍客的白首太玄經,兩者之間似乎有異曲同工之妙。


    這死神之瞳看起來似乎是聚集周身生氣化作死亡之焰,白首太玄經功蓋天下莫非也是以自身生氣為代價而操縱死亡之力?


    不過,他已經沒時間想這麽多,那人會神保氏的死亡之瞳,不是神保氏之人也與神保氏有著莫大聯係。那現在夜探神保氏的九鬼犬夜叉怕是有些危險,當然,那人也不一定敢迴神保氏。


    隻是蓬萊仙島海圖真被燒毀了?


    “千秋,我去趟鯰江城接迴犬夜叉,那人應該不會再來了。”


    北原千秋這才驚醒過來,自己還沒有死呀。


    等白玉京趕到鯰江城神保氏院落後,才發現九鬼犬夜叉已經在暗中製服了所有人。九鬼犬夜叉聽白玉京說了剛才的事情,疑惑道:“我剛才問過了所有神保氏的人,他們族人都在此處,不可能有錯。”


    說完,突然一腳踹在一名肥胖老者身上:“神保內加入,你們神保氏還有其他人嗎?”


    那肥胖老者正是神保氏的家主,先前也早就吃盡了九鬼犬夜叉的苦頭,被她一怒吼,連忙道:“真的沒有了,我甲賀神保氏一脈大大小小二十三口都在此處。”


    “哼——”九鬼犬夜叉冷哼一聲,正欲再出手時,旁邊一個中年男子突然開口道:“父親大人,三叔祖是不是還活著……”


    “什麽?”九鬼犬夜叉雙手插著腰冷眼看向那中年男子,又看看神保內加入,俏臉上一片煞氣。神保內加入連忙求饒道:“那人早就被逐出家門,我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呀。”


    九鬼犬夜叉和白玉京對視一眼,看來那人很有可能就是這個人。


    “他叫什麽名字。”


    “神保藤三,他早年就喜歡奔波,甚至出海當海盜,又誤殺了柳生家的武士,我們隻好將他逐出家門,謊報他死在了外麵。但這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他現在是死是活也不關我們神保氏的事情呀……”神保內加入一邊痛哭一邊說道:“還請二位高抬貴手,饒了我們全家。”


    “聽聞你家有一門死神之瞳。”


    白玉京的話讓神保內加入微微一怔:“你們不是為了神保藤三來的,是為了死神之瞳?”


    “這門瞳術七十多年前就失傳了,文龜元年我神保氏在永正之亂中幾近滅族,忍術典籍一焚而空。其他國的神保氏我不清楚,但我甲賀神保氏中根本沒有這門死神之瞳。”


    他的話似乎不像是作偽,白玉京輕歎一聲,看來還得去尋那神保藤二三,朝九鬼犬夜叉說道:“我們走吧。”


    翌日清晨,白玉京被北原千秋的驚唿聲驚醒,卻是北原千秋發現頭上青絲多變成了白發。對此,白玉京也無能為力,在他看來,此刻的北原千秋就如同修行了白首太玄經的太白劍客,莫說白發複原,就是壽命也已經大減,怕是活不過三十餘歲。


    隻是神保藤三就一人,在此甲賀國尋找此人無疑如大海撈針。


    九鬼犬夜叉建議去尋織田信長,整個日本唯此大名有望收服全日本,平息戰亂,或許可以借助他的力量去找到神保藤三。


    白玉京在甲賀折騰了半月始終無法後才和北原千秋九鬼犬夜叉去了尾張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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