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京怎麽也沒有想到會在這兒遇見此人,還記得當初此人說要去觀看素霓生和陸炳的決戰,但在白雲觀中白玉京並沒有見到此人。


    此時已是過去了五年之久,雖隻有一麵之緣,但那一刀的風情白玉京還銘記於心。


    那磨刀之人看了一眼白玉京,目光又落到宋初華身上。


    宋初華神色微微一凜,他作為錦衣衛十三太保中的老二。以前雖然不怎麽關注江湖上的事情,但自從出了京城,出入江湖,江湖上絕頂的高手他幾乎都有所了解。就如眼前這位,他也認識。


    盡管從未曾照過麵。


    近百年來,最富有聲名,最厲害的刀客莫過於前任錦衣衛指揮使陸炳。但陸炳畢竟是朝廷中人,而江湖上也不乏刀客,最厲害的自然是久居廬山的臧無鋒。


    隻因曾敗在陸炳刀下,所以自稱第二刀,江湖人稱南山第二刀。


    若換了其他人,宋初華還不會擔憂。但臧無鋒這位曾經敢向陸指揮使拔刀的人,顯然是不會顧忌他錦衣衛的身份。


    而此時他和白玉京兩人這一稍作停留,齊未寒,衛刑等人也都趕了上來。


    “二哥。”


    衛刑一揮手,在他身後十多個錦衣衛就要占據有利位置,將白玉京團團包圍。宋初華連忙擺了擺手,那些錦衣衛見此都不由停住了腳步。


    “二哥,你這是幹嘛?”衛刑不解。


    齊未寒卻是看了臧無鋒一眼,他也是認出了此人,神色一片凝重。那年輕道人已經夠棘手,不想在這夜深,還能遇見此人。刹那,他又想到一個情況,這臧無鋒不會是特意在此等他們吧。


    隻是他怎麽會知道他們晚上會經過此處?難道這道人早就與臧無鋒約好了?


    想到這裏,他不禁心中升起一絲寒意,看來今晚難以善了。齊未寒不知道的是,這根本就是個巧合。他看了看宋初華,暗道二哥剛才不讓他們動手,顯然也是有這方麵考慮。


    突然,臧無鋒不再磨刀,站了起來。


    “錦衣衛?葉希鵬在哪?”


    他這話一出,無論是白玉京還是宋初華等人都露出疑惑的神色。


    “不知閣下找我們公子所為何事?”宋初華說道。


    “江湖恩怨。”


    臧無鋒的話簡潔明了,他話才說完,齊未寒便開口道:“閣下是否搞錯了,據我所知,我們公子與你無怨無仇。”


    “是的,我們無怨無仇。”


    衛刑見此不由囔囔道:“二哥,五哥,搭理此人作甚,看他滿嘴胡話,不如一起拿下。”


    宋初華卻是叱喝道:“休得胡言。”又朝臧無鋒說道:“閣下,既然無冤無仇,為何欲尋我們公子?”


    “五年前,我與公孫不智一戰,引發舊疾,幸得少林僧人相助,又蒙無嗔,無戒幾位大師耗費元氣舍命搭救,才撿迴一條命……”


    白玉京聽他說五年前與公孫不智一戰,才恍然明白,為什麽當初在白雲觀沒有見到此人。而衛刑聽到公孫不智的名字也是微微一驚,他雖然不認識此人,但公孫不智他卻是知道。


    那可是一位魔門巨擘。


    魔門雖然沒落,但曆來不乏高手。如今名頭最響的莫過於魔門第一高手白骨夫人。在白骨夫人下麵就是五方宮主,而公孫不智正是北方玄冥宮宮主,雖然很少在江湖上露麵,但一身武功深不可測,足以媲美正道九大門派掌門。


    此人竟然能與公孫不智一戰?衛刑頓時明白二哥和五哥為何如此謹慎。


    而宋初華和齊未寒卻是聽臧無鋒提起無嗔大師,都心中暗道不妙。


    果真,又聽臧無鋒繼續說道:“自陸大人死後,我一直深感天下再無刀客,便重新隱居廬山。前些日才聽聞,無嗔大師死於靈隱寺,而且傷在一人刀下,既悲又喜。”


    無嗔大師的死白玉京也早就知道,據說少林寺還派了羅漢堂堂主下山,隻是臧無鋒為何聽了這消息既悲又喜?他稍微一想,又瞬間明白了臧無鋒的心情。


    無嗔大師對他有救命之恩,突然圓寂豈能不悲。但所喜者,怕還是因為有人能以刀殺了無嗔大師這麽一位絕頂高手。就如他所言,自陸炳死後,深感天下再無刀客,而這位殺了無嗔大師的人顯然也是一位刀客。


    白玉京想到這兒時,突然心中一愣,難道葉希鵬殺了無嗔大師。


    這念頭一起,白玉京的心久久不能平靜。無嗔大師很少下山,常年在山中清修,顯然是一位佛法高深的大德。葉希鵬何故要殺此人?他不禁想到當初將抄錄的易筋經交給葉希鵬的時候,他相信葉希鵬雖然是一位錦衣衛,但也不會為非作歹才將易筋經傳他,以治療其頑疾。


    但時過境遷,顯然人都在變,他正思緒萬千時,又聽臧無鋒說道:“無嗔大師之恩不可不報,更何況我手上這把刀已經塵封許久。”他看了看手中的刀,已經磨的發亮,映照著月色如有一泓清泉在刀鋒上流動。


    “公子沒在此地。”宋初華緩緩道。


    “是嗎?”臧無鋒的聲音不冷不淡。


    宋初華皺了皺眉。


    “臧前輩,葉希鵬確實不在此地,這點貧道可以證明。”白玉京開口說道。他這一說話,宋初華幾人都略微疑惑地看了看他,似乎有些不明白白玉京為何要幫他們。


    又聽白玉京說道:“其實貧道也好奇,葉兄現在人去哪兒了?不知道宋大人方不方便講一講。”


    白玉京說話的時候,臧無鋒往前走了幾步,剛好來到白玉京身邊。


    宋初華見此,眉頭皺得更深。就他們三人加上這些錦衣衛,臧無鋒一人就難以抵擋。再加上白玉京,根本無一點勝算,心中暗暗歎了一口氣,說道:“公子去了四川。”


    他其實並不擔心臧無鋒去尋公子麻煩,因為他知道,臧無鋒肯定不是公子對手。隻是身為錦衣衛,被人脅迫說出公子下落,這一點讓他心裏很不舒服。


    “四川?”白玉京一驚,突然又想到姚明月當初不是說她娘在眉山,姚明月會不會迴四川?


    臧無鋒卻是眉頭一挑,似乎想到什麽,一陣沉思。雙方一陣寂靜無聲,隻有晚風徐徐掠過月湖湖麵。


    “你們怎麽還不走?”臧無鋒突然開口道。


    宋初華朝他一抱拳,帶著滿臉不甘心的衛刑和齊未寒等人緩緩離去。


    這些人走後,白玉京才朝臧無鋒施了一禮:“貧道在此謝過臧前輩。”


    臧無鋒擺了擺手,將刀收起,緩緩道:“縱然臧某不出手,這些人也奈何不了你,何必言謝。”說完,就轉身離去。


    白玉京看著他離去的身影,遲疑一會,卻是出口喊道:“臧前輩,你可是要入川?”


    臧無鋒“嗯”了一聲,頭也未迴。


    “可否等上一日,我隨你一齊入川,路上也好有個照應。”白玉京說道。


    臧無鋒聽了,停下腳步,轉過頭來看著白玉京。


    “你也要去?”


    “嗯。”


    “好!”


    臧無鋒沒有問白玉京為什麽要入川,隻是說了聲好。


    “到時候我去哪兒找你?”白玉京見他答應,連忙問道。


    “明日此時此地!”臧無鋒的話遙遙傳來。


    翌日,張鬆溪夫婦趕到了寧波府,白玉京便向張鬆溪請辭。張翠屏聽白玉京說要去四川,也求著張鬆溪放她一起去。張鬆溪自無不可,白玉京雖然略有些不願意,但也不好推脫,隻好答應了張翠屏。


    其實他這次去四川除了想見一見葉希鵬,更主要的是他入川剛好可以去眉山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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