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公子。”清泠大家看著姚明月一人走迴來,差點將明月二字喊出口,想到姚明月如今是男兒身打扮,連忙改稱公子。“那葉千戶走了?”


    葉希鵬雖然在江湖上聲名不顯,但清泠大家常年混跡秦淮河畔,認識的人有在朝也有在野,葉希鵬作為昔年朝廷第一高手錦衣衛指揮使陸炳的弟子,她不僅早就聽過此人大名,還見過此人畫像。


    尤其是那對狹長的眉毛讓她印象至深。


    姚明月似乎沒有聽到清泠大家問的話,此時她腦海中滿是葉希鵬的話。


    “蓬萊仙島的海圖在白玉京手中。”


    若是以前,什麽蓬萊仙島,她都不會在意。但是,若真的能尋到蓬萊仙島,或許就能白發轉黑,乃至解決白首太玄經的弊端。


    若是其他人說這話,姚明月還不會相信。但葉希鵬不同,他出身錦衣衛,在陸炳死後,錦衣衛中其權勢可謂一人獨大。憑借著錦衣衛密布天下的暗子,江湖上很多秘密對於錦衣衛來說根本不存在。


    而葉希鵬的說法也讓姚明月不得不相信。


    昔年東海一戰,柳家家破人亡,逃亡了柳鳴生和他那剛出生的弟弟,而另外一家沈家也留下了一名男孩。那時,搶奪這名男孩的正是太白劍客楚江開和一名無名老道。


    根據錦衣衛線報,那無名老道正是白玉京的師父,五指山無名道觀的觀主陳遇仙。


    如此不難推斷,那沈家遺留的男孩正是白玉京。


    太白劍客楚江開和陳遇仙二人大戰,為的就是那沈家男孩,足見沈家是有保留蓬萊仙島海圖的。畢竟,東海一戰中,這二人可以算得上當時最厲害的人物。兩人爭鬥,若不是為了蓬萊仙島海圖,那又是為何?


    陳遇仙已死,蓬萊仙島海圖定然物歸原主,落到了白玉京手上。


    “他去靈隱寺了。”


    “他去靈隱寺幹嘛?”清泠大家微微一驚,褚永坤不由道:“他不會是想去搶奪琴心吧?”


    靈隱寺除了琴心外,怕沒有值得葉希鵬動手的地方。


    姚明月也不明白,她既不明白葉希鵬為什麽要去靈隱寺,更不明白葉希鵬為什麽要把蓬萊仙島海圖在白玉京手上的消息告訴她。


    看著敬亭和昭亭還跪在地上,姚明月緩緩道:“你們先起來吧,敬亭這名字也算與我太白劍宗有緣,你暫且隨我身邊,做一位劍侍。”


    ……


    靈隱寺。


    琴心到手,無嗔大師和趙師全都是鬆了一口氣。


    “大師,這琴心該由你保管。”趙師全朝無嗔大師說道。


    釋厄法師也高頌佛號:“理當如此,這琴心事關重大,當由師兄處置。”


    琴心是一具斷了弦的古琴,安靜地放在琴匣中。無嗔大師也沒有客氣,一邊仔細打量著琴心,一邊說道:“所幸太白劍客亦是明理之人,不然怕難免大動幹戈。”


    幾人想到姚明月那一劍,不由一陣心悸。


    這根本不是凡間的劍法,太白劍客不愧是太白劍客。八百年來,太白劍客之威名不墜。不像其他門派多今不如昔,太白劍客似乎一代猶勝一代,真如有天眷也。


    天色還早,幾人在殿中說著最近江湖上的事,最後不得不提到名聲最響的白衣人。無嗔大師想著那白衣人狠辣迅疾到極致的劍法,也不由暗暗感歎,長江後浪推前浪。


    這時,殿外知客僧跑了進來:“住持,有人要見你,說要找你討要一件物事。”


    釋厄微微一怔,疑道:“討要一件物事,他人在哪兒?”


    “白衣人?”趙師全驚道,不過看知客僧那模樣,顯然不是此人,不然也就不是這等表情。


    無嗔大師突然道:“人來了。”


    而他說話的同時,一雙耳朵微微顫動。他聽到一種聲音,那是風的聲音。趙師全,釋厄法師和圓醒大和尚都變了臉色,他們也聽到了風聲。


    剛才明明沒有起風。


    殿外一人緩緩走來,人來了,風也就來了。


    那知客僧還不覺的什麽,而無嗔大師等人卻是感覺一片狂風隨著此人到來擁擠進整個大殿。


    “閣下是誰?”釋厄法師還沒有開口,趙師全卻是先忍不住問道。


    “我是來拿琴心的。”


    這人正是葉希鵬,他不僅光明正大的進入靈隱寺,更大膽地是直接向無嗔大師等人討要琴心。


    “你是魔門的人?”趙師全心中一驚,又叱喝道:“原來是魔門賊子,你好大的膽子。”說完,不管不顧拔劍而起。


    劍始出鞘,寒光遍地。


    九宮連環奪命劍一使出,環環相扣,已經刺向葉希鵬胸膛俞府,膻中,水分,天樞等穴位。


    無嗔大師等人都幾乎沒有反應過來,趙師全話一說完,就出手了,而出手也僅僅一眨眼的功夫,劍已經到了葉希鵬身前。


    但讓無嗔大師等人驚駭的是,趙師全攻得快,敗得也快。劍明明刺在了葉希鵬周身大穴上,但莫名其妙地是,葉希鵬都沒有動手,趙師全手中長劍已經斷裂成三四截,人也倒飛出去,重重地砸在一旁牆壁上。


    “哐當”一聲巨響,整個人吐出一口鮮血,儼然氣如遊絲,受了重創。


    釋厄法師和圓醒和尚都沒有看清究竟怎麽迴事,而無嗔大師昏黃的眼中卻是迸發出一絲精光。


    “這是金剛不壞之身?”圓醒和尚第一次開口說道,他的聲音洪亮,如天雷滾滾。釋厄法師搖了搖頭,縱然是金剛不壞之身,也不可能練到衣服上,此人受了趙師全數劍,連衣服都沒有損傷一絲一毫,顯然不是那些橫練功法。


    “施主好本事,貧僧釋厄,不知施主高姓大名?”


    葉希鵬笑道:“在下一介無名之輩,高姓不敢當,本姓樹葉的葉。葉某也曾禮佛,諸位大師隻要願意交出琴心,我這就離去,不擾佛門清淨。”


    “施主姓葉?”無嗔大師突然想到一個人,那人名字幾乎脫口而出,但他卻咽了迴去。既然此人不願意透明全名,顯然不想過多人知道他的身份。若他一口叫破此人身份,怕是多惹出些事來。


    葉希鵬看了無嗔大師一眼,“葉某見過大師。”


    這時,靈隱寺其他的和尚也聽到動靜都圍了過來,“住持!”眾僧人齊唿,聲震雲霄。


    葉希鵬緩緩道:“釋厄大師,你應該知道,這些人奈何不了我。若不想血染這片佛門淨土,還是讓他們退下吧。”


    釋厄法師看了一眼無嗔大師,無嗔大師點了點頭。


    “阿彌陀佛,你們都退下去吧,有少林無嗔大師在此,你們盡可放心。”釋厄法師大聲說道。


    那些僧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卻是誰也沒動。釋厄法師見此不由道:“空性,還不帶他們下去,去千佛殿念誦金剛經三遍。”一名僧人聽了高頌一聲佛號,帶著一些僧人朝千佛殿而去,其他僧人見此也隻好緊隨其後。


    “常明,你也過去。”


    常明正是那知客僧,見釋厄法師發話,也隻好跟著那些僧人去千佛殿。


    等這些僧人都走後,“和尚我來瞧瞧你的手段。”圓醒和尚大喝一聲,將腰間的戒刀拔出,真似那佛門護法韋陀一般,心生忿相。隻是一個用的是降魔金剛杵,一個是戒刀。他手中戒刀朝著葉希鵬當頭落下,竟燃起熾白烈焰。


    葉希鵬淡笑一聲:“少林寺的燃木刀法?”


    麵對這一刀,他並沒有像剛才那般,而是伸出了右手。五指如蓮花般綻開,手指間氣流湧動,發出絲絲的聲音。竟然無視那炙熱的刀氣,抓向刀身。


    五指還未扣住長刀,圓醒和尚就覺刀身輕顫,不由心中大駭,這人好厲害的本事。所以他想也沒想,變砍為削,如橫掃千軍一般,斬向葉希鵬腰間。


    但葉希鵬似乎早就料到他會變招一般,手掌如刀,徑直斬下。


    “哢嚓”一聲,戒刀斷成兩截。下一刻,葉希鵬踏前一步。


    “小心!”


    釋厄法師早就關注二人比鬥,此時見圓醒和尚遇險,不由驚唿一聲,整個人也倏忽間竄了上去。寬大的袖子中雙手舞動,頓見無數手影,打向葉希鵬。


    正是釋厄法師成名的絕技:千手如來印!


    但葉希鵬似乎絲毫不懼他的掌風,不擋不避,依然一手按在了圓醒和尚的胸膛之上。圓醒頓覺胸口一悶,整個人雲飄飄地橫飛出去。


    而釋厄法師的千手如來印也落在了葉希鵬周身大穴之上。


    但沒有預料中那般印在肉身上的感覺,反而有三道決然不同的氣勁擋在了葉希鵬身前,一道茫茫無垠,一道廣袤厚重,還有一道變化萬千,三重氣勁交織,如天地人三才形成一方大千世界,無量無盡,綿綿不絕。


    釋厄法師的掌勁落到上麵,不僅沒有擊散那三道氣勁,反而被那三道不同的氣力將他反彈開來。


    他這才明白趙師全何故被一招重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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